嗡嗡…嗡嗡…嗡…”
林轲把手机从床头柜上摸下来,闭着眼睛半天没睁开。
“喂?”
“小轲,醒了没?”
“陈风?”林轲浑浑噩噩地从床上坐起来,扒拉两下头发:“怎么给我打电话?你出啥事了?”
“……非死即伤就不能给你打电话是吧。”
“嘿嘿……”
“好了别嘿嘿,问你实习怎么样了,再过两周可就开学了。”陈风好像在打字,听筒里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动静。
林轲先是愣了两秒,下一刻,嘴巴做成个0形:“哦~~~”
“啧,你就是给忘了,提醒你啊,这次实习的图纸和公司红章是要计学分的,别作死。”
“啊—多西喋呦。”林轲从床上站起来,原地转了两圈:“行吧,我今天去找设计院。”
“来得及吗你?”陈风打字的手停了下来:“你来我家找我,实习两周一块回学校不行?”
去山东?林轲快速琢磨了一下,虽然陈风家大业大,有个房地产老板当爹,但是还得跑到山东去,搞得像千里送似的。
“不了,我就在市区找个公司,开学见吧。”
“包吃包住也不来?”
“唔……”林轲犹豫片刻,其实小红门也算是包吃包住,除了有个看不顺眼的老板,其他都挺好。
思考着,只听巨大“砰”地一声,沈语整个人像是飞进来的一样,一屁股把他房门给撞开,吓得林轲手机一个没拿稳,啪叽,掉在了地上。
“嘶—我的老腰啊。”沈语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转头对林轲不好意思地笑笑:“呵呵,铃铛不听话,我正教训他呢。”
说完,这人手脚麻利地反手帮他把房门带上,袖袍一卷起像阵小风,出去了。
大哥,怎么看都是您被教训了好伐。
林轲无语地从地上把手机捡起来,对着听筒喂喂几声,拍了几下,却发现个很严重的问题。
手机被他摔坏了。
不知道是什么蓝色的液体往他的手机屏幕里扩散,开机也开不了,那诡异的液体让整台手机看着还有爆炸的嫌疑。
他冲出门,准备去找沈语算账。
院子里,铃铛气鼓鼓地坐在石凳上,沈语离他很远,做投降状用及其讨好的声音对他说:“铃铛,是我不好,沈哥哥再也不锁你了。”
林轲听他这话,才想起来他和邢路昨个也把这小孩给锁房里来着。
“我不听!”铃铛眼眶红红的,整个小脸都冒着粉粉的红:“你们都不喜欢我,把我锁在屋子里!”
沈语谄媚:“我……我们怎么会不喜欢你呢……”说着,他发现了林轲,蹭到对方身边,轻声说:“快帮帮我,这小子听不进人话。”
不就是被锁了一晚上加一白天嘛~林轲把手机揣回兜里,心想现在的小孩都这么娇惯?想当年,他林轲被自家亲爷爷绑在烈日下的树桩子上一整天依旧不是活蹦乱跳?
“铃铛。”林轲走进小孩:“是哥哥们不好,你想要什么补偿?”
铃铛盯着他,肉肉的小手攒成一团,很生气的样子。
“我想吃血。”
“可以~我今晚给你弄猪血回来做菜。”
话才落下,沈语严辞拒绝:“不行,不可以!”
铃铛很生气,眼泪珠子开了闸似的往石桌上打,眼睛眨两,可能又想到什么伤心事,嘴巴一瘪,就要大哭开。
“别哭别哭。”林轲看不得小孩哭,尤其是长相可爱的:“我们错了,你看,你这样打我一下,就当赔罪。”
说着,他用自己的手轻轻往自己脸上摸了一巴掌。
铃铛脸上挂着两滴泪珠,伸出肉肉的小手,有样学样地往他脸上招呼过去。
沈语在一旁阻止不及,林轲闭着眼睛想像小孩的肉手该有多柔软……
嗯?怎么好像耳边传来了劲风的声音?
“砰”地一声。
没错,不是“啪”,是“砰”地一声。
沈语就眼睁睁地看着林轲的坐标点由A到B,被铃铛一巴掌拍飞了出去。
要是小红门质量再差点,估计得永远刻下林轲呈大字形的模样。
“我要吃血!~~~~”铃铛把人扇飞之后,又闹开,在石凳上扭来扭去,脖子上挂着的银色铃铛不停地发出响声。
沈语把林轲从门上抠下来,转头按着太阳穴对铃铛无可奈何。
旁边挂满红丝带地大树好像也无奈地抖了抖。
“不准。”
十分耳熟地声音从屋内传来。
邢路满脸疲惫地走出来,垂眼看看林轲,又看看铃铛。
铃铛当即就不闹了,像见到老虎的小兔子似地把声音憋在肚子里,低着头眼泪哗啦啦地往地上砸。
“嘤……可是我好饿……”
小孩缩在凳子上,远远看去就像一个颤颤巍巍的白色团子。
“饿就吃饭,不能瞎吃。”邢路走到厨房,不晓得从哪摸出两个包子,用微波炉加热两秒给铃铛端了出来。
小孩瞅着干硬的包子,眼泪哗哗地掉在硬邦邦的面皮上。
林轲摸着鼻子好歹给止住了血,他是想明白了,这个小红门里上到老下到小全是惹不起的怪物。
“我给你们去下面。”他摇摇头,见不得铃铛像个汤圆似的掉眼泪,转身往厨房去。
四碗热腾腾的面条端出锅,切成丁的酸萝卜和剁成沫的牛肉漂亮地洒在面条上,老远就能闻到香气。
林轲擦手间看到铃铛自己委委屈屈地蹲在水井旁边在洗什么东西。
“他忙活什么呢?”林轲把没放辣椒的面条递给沈语。
对方拿起筷子嘿地笑了,又怕被铃铛听到似地轻声说:“233333,咳咳,昨晚,不晓得谁把这小子锁房里了,他房里没厕所,半夜起来打不开门……噗……”
所以是在洗床单……
看沈语幸灾乐祸的贱样,林轲觉得自己要是铃铛得火烧了这个屋子。
邢路躺在摇摇椅上又给睡了过去。
林轲瞅着那把椅子,不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之前是怎么把邢路掀到地上去的。
早餐过后,林轲发现邢路没动两口,他好像很疲倦的样子,不时就闭上眼睛。
“你手机摔坏了?”邢路站起身,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个银行卡:“给你的零花钱,不乱花应该足够买台手机。”
说完,他把领口的扣子解开几颗,往房里去了。
之后沈语因为要接单抽不开身,林轲就自己一个人带着银行卡出了门。
路过一家中行的时候,他鬼精地先去查看了下银行卡里的金额。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死人。
长这么大,从没见过那么多0……邢路是对零花钱有什么误解吗?
为什么不直接转支付宝呢?原来是因为承受不住这么多的零啊?!为什么!为什么他林轲有一种被包养的感觉?!
“小伙子,你还好吧?”一个老妇人站在他身后,担心地碰碰他的肩膀。
林轲和她对视一眼,发现自己刚才过于激动的确是失态了——能不失态吗?他就快当场迪斯扣了!
一路不可置信地走到卖手机的专店,嘿,他都这么有钱了,应该要有范!
于是长腿一迈,二五八万地坐上柜台旁边的椅子,椅子一转,头发一甩。
“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样的手机?”
“给我!拿你们这里最……”
贵字还没出口,舌头先在他嘴里打了结,抠门抠了二十多年,让他当即悔改还是有难度。
主要是你算算,多花50,就少买10双袜子,多花100块,就损失了一次处男一晚的贞操!是不是很亏?!
是啊!
眼睛忍不住扫描店里最便宜的机型,这个店面是精装过的,林轲扫了一眼,居然还有VIP特间??
是他老了?卖个手机还能有唯爱屁?
却见从唯爱屁房里走出来个人影,是路平言。
这个菠萝老外穿得一身休闲模样,看到林轲后明媚地朝他一笑。
“所以你是在找设计实习的地方?”路平言从星巴克服务生小姐手里接过玛奇朵给林轲递过去。
“是的,还没和我现在的老板说这回事呢。”林轲把玩着新手机,最终他也只挑了一部两千多的,即使这样,他依旧觉得自己丢失了很多次贞操:“他最近很困很忙的样子,成天就是睡,根本说不上话。”
“林,你要不要考虑到我公司来实习?”
“啥?”
路平言把玻璃叉放下,用纸巾擦擦嘴:“我家在中国有分公司,市区正好就有一个。”
他继续道:“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提供给你图纸和红章,至于来不来实习,看你自己的时间。”
“唔……”林轲看着他的眼睛,这个路平言,和他也没多大交集,为什么要帮我。
“你不用顾虑太多,实习证明我们公司每年都会给大学生开,就是我打个电话的事。”
话是这么说,林轲喝了一口玛奇朵:“那真是麻烦你了。”
人嘛,不要脸能解决的问题那都不是问题。
最后小R只要求林轲跟他聊聊天,多说说沈语的事情。
他俩慢腾腾地绕着一个白色的剧院转圈。
这个白色剧院是市区很有名地建筑,林轲的专业也涉及这方面,好像是一名姓路的美籍华裔盖的,慢慢也成这一带的地标了。
路平言靠在剧院不远的湖水栏杆上:“原来你也不是很清楚沈老师这些年的生活吗?”
他的神情是掩饰不住的落寞。
“我这次回国,一部分是为了我爷爷,一部分也是因为沈老师。“小R斟酌了下字句,最后说出口的话还是让林轲吓了一跳。
路平言:“我喜欢沈语,很喜欢很喜欢。”
“他身上有很好闻的味道……”
在林轲不住冒鸡皮疙瘩的情况下,只听他继续说:“但是他现在的味道很淡,他是不是生病了?”
这位仁兄,您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呵,呵,呵,据我所知,他活的挺好的。”林轲虚情假意地笑笑,脑补出了一场关于小R和沈语的年下abo大戏。
路平言目光投向远方的白色剧院:“我以前在美国念书的时候,加入了学校的戏剧社,对里面的社员我都没太大印象了,就只记得我的沈老师。”
“后来他回国,我一直在找他的下落。”他回过头来,对林轲道:“我爷爷不允许我喜欢男人,我知道沈老师肯定是被我爷爷逼回来的。”
“现在爷爷身体出现了毛病,他也懒得管我,作为代他回国的条件,他告诉了我沈老师的下落。”
远处的湖面上倒影出剧院的形状。
他说着说着突然打住,抓抓自己外套上的拉链,不好意思地面向林轲:“对不起,我没想说这么多的,让你烦了吧?”
为什么他会对林轲说这么多?路平言内心嘀咕。
林轲摇摇头表示不介意,与此同时,小R突然对着他的后方远望。
下一秒,只见这金发男人睁大眼睛,当即忽略掉了旁边的林轲,迈开步子朝着剧院的方向快速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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