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的人一走,夜又归于平静。风然一细细的品味着繁华忙绿的南阳这最后片刻的宁静与闲适。
此刻,皇宫。
鳞次栉比的宫殿,高大华丽的宫墙,漆黑的夜色,笼罩着皇宫的每一个角落,披星殿内,宫灯一闪一闪的发出昏暗的黄光,夜已深,守夜的宫女太监,蜷缩在角落离,昏昏欲睡。
淮阴侯南宫辰还静坐在窗前,他在等一个人,一个今晚一定会来的人。
进宫的五六天,到现在为止,南宫辰实际上还没见过自己的皇兄一面,听太子说,皇上这几年突然迷上了什么长生不老,求仙问道,恰逢有一个高僧路过,所以这几天都在跟着高僧闭关,朝中诸事都交给了太子打理。
因为皇上如此闭关一月,近年来已经是平常事了,往常,政务,太子打理的也是井井有条,所以这次有些不合时宜的闭关,朝中大臣也就当是皇上一时心血来潮,对太子的磨练了。
淮阴侯,十多年前去了凉州做了一方诸侯,如今是第一次回宫,朝里面,以前一起并肩作战,现在还在朝为官的大臣们,像是约好了似的,在淮阴侯入宫的这几天,都陆陆续续的进宫来淮阴侯喝酒品茶聊天。
皇上没见着,南宫辰倒是把以前的旧友都见了个边。
一个接一个,这已经是第六天了,朝里面,能够进出皇宫,不怕避讳,愿意来找淮阴侯叙旧的大臣现在差不多都已经见完了。
皇上既然见不了,又强留自己在宫中,始终是人为刀俎,自己为鱼肉。指不定还有什么莫须有的罪名在等着自己,最后还在来一个人赃并获! 南宫辰暗暗琢磨道。
今日白天,曾有一个相识多年的故人来访,相谈之后,方知多年未回这里,朝廷的变动居然着么大。他想着,望着窗外点点的火光,不经陷入沉思。
毛银安。南国开国的功臣,为人慎思明辨,曾为南国的建立立下汗马功劳,竟不想此刻也因为一张地图,而使处境如此难过。
南宫辰拧着眉头,扶着窗框的手,逐渐发力,经时间历练过的平缓的眼神缓缓变的锋利了起来。
只因为一张现在还不知道存不存的宝藏地图,竟执著到此,他的哥哥,他一直敬仰的大哥,,和他一起建立了南国,到现在却还在对过往的人,不罢休至此。
说到底,终究,他还是不信自己。南宫辰想到底此处,像是乏了一般,缓缓长叹了一口气。
前朝梁国的宝藏,有一人告诉他,这笔宝藏早已被他处理了,他信他,南宫辰当然信他,没有理由不信。
这个人,为了今天的太平盛世已经牺牲了很多,他绝不会任由一个这么大的隐患,继续留在南国,威胁百姓来之不易的和平。
苍生的安居乐业,是他一直追求的目标,这个人知道,自己的大哥,南宫权如果得到这笔宝藏,免不了要四处扩张,生灵涂炭,他不会让南宫权得到宝藏。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宝藏消失……
可惜,无论自己如何解释,终是灭不了自己兄长称霸世界的野心。
南宫辰似累极,扶着手边的一个椅子,缓缓坐下。
往事已矣。
屋外,时间还在缓缓推移,宁静的夜色中飘荡着丝丝权利的味道,从前记忆中的岁月早已更新换代。
他提了提气,看着自己宛如枯木一般的手指,终是意识到,一切已经不是从前的一切,待在着里,他已经做不了什么了。
屋外的夜色在愈加浓郁。
然一该派人来接自己了。南宫辰忽然释然的望着自己兄长登基大殿的那个方向,悠悠的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站起。
如果,他还有什么事觉的遗憾的话,那就是还没有来得及对自己的兄长说上一次迟到的恭喜吧。
恭喜他,终于完成作为南宫家长子的使命,为自己的父亲抱了仇,还了天下一个暂时的安宁。
宫院外,一阵冬风刮过,寂寥的枝干随风左右晃动,在微弱月光的映照下,参差不齐的树影在窗纸上时隐时现。
南宫辰忽然看着屋内昏黄的灯光照不到的暗处,渐渐走出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
沉稳果断的步伐,宽厚的身躯,一只生着老茧的左手,强劲有力的握着一把古朴的宝剑,剑柄上扣着四根指节分明,修长如铁棍的手指,如夜的头发随意的散落在肩上。
南宫辰稍感有些意外的看着这位男子,起身,说道,“苏木,贤侄。”
白衣男子握剑作揖,说道,“伯父,阿然,让我来接您”,如阳光般明亮温暖的笑容,顿时让人感觉,这晦暗阴冷的房间也有了丝丝的暖意。
南宫辰瞬间,精神有些振奋,欢快愉悦的说道“那就有劳苏木贤侄了。”
这南国的冷风穿过树梢,越过宫墙,直吹的这皇宫,冷若冰窖。连着披星殿里凭空少了一个人都无力察觉。
睡梦里,平静的一夜,就这样过去了。东方天色朦胧,缓缓的泛起了鱼肚白。
淮阴侯府的大公子,风然一,已经梳洗闭,穿着一身素净淡雅的直裰朝服,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
他正打算入宫奏明太子,接自己的父侯回家! 嗯……,也可以说是,想找太子好好谈谈,皇宫守卫不严,致使父侯失踪的事!
反正不管怎样,风然一,是绝对不打算放过这个企图陷害老头子的家伙的。尽管,老头子无能到了极点,但是,他答应过的,一定会保护好他和弟弟的。
哼,敢打风家的注意,很好,风然一款款的一笑,说道, “是该好好去皇宫看看见见这个接下来的皇上了”。
突然,有一个人顺着屋脊滑到了风然一面前。风然一,定眼,看清来人,恭恭敬敬的上前拱手做了一个揖,说道
“多谢师兄,此番若非皇宫守卫森严,情况复杂,然一是断断不敢让师兄冒险的,还望师兄恕罪。”言罢,又做了一揖。
苏木原是个爽快性子,听然一,这样说,连忙止住他说“哎哎哎,打住啊!伯父有难,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就是你不说,我是也会出手的。”
不出意料的回答,然一别过头,不经意的一笑,既是感激苏木不计后果的帮忙,也是感慨师兄老实人的性格。
“不过啊,阿然,这顿酒你可是请定了!”苏木对着然一故作神秘的说道。
看然一颇有兴致,苏木接着说道“皇帝闭关的地方我去查过了。”
“那个地方我也曾派人探过,但是戒备严密,没有办法靠近。师兄武功了得,此番既然去查了”然一,停了一下,肯定的说道
“我想师兄肯定是查出皇帝并不在闭关的地方! ”
苏木看然一,一猜即中,略有吃惊的说道“微既知你聪明,但你既然没有进去,那是怎么知道的。”
“皇帝忌惮老爷子已久,怎么可能真的宣我们入宫,不过是想找个借口除掉老爷子这个隐患。但是,事实却是我们进宫了,皇上又闭上关了。”
苏木瞬间面色深沉,身体僵硬,有些不敢相信,道“你是说”
“嗯”然一回身坐在红木桌旁,一边给苏木倒茶一边说道,“只怕皇上早就成了一赔黄土。这一切都不过是一场一箭双雕的戏罢了。”
苏木将手中的剑重重的放在桌上,立在风然一的对面,一口就饮尽风然一倒的茶水,语气凝重的说道
“是太子!”
然一听完,沉默了半晌,怎么说,那人也是他亲亲的伯伯。他品了一口茶,“不错。既能名正言顺的坐上皇位,又可以除掉老头子这个毒瘤,真好计谋。”
苏木看着然一,一脸淡定自如的的称呼自家老爹毒瘤。微微怔了半刻,紧接着有些错愕的说道
“看你一幅自有定论的样子,莫不是已经想好应对太子的办法了?”
风然一,抬头,望着苏木,高深莫测的说道
“姑且,算是吧。”看看苏木忧愁不语,皱的越来越深的眉头,然一又继续说道
“凉州的事,师兄不用担心,我自有对策,绝不会将凉州牵扯入战火,至少现在不会。如今还是先送清煜和老爷子安全回去,至于太子,待我进宫之后再说。”
苏木听罢,才稍稍有些安心,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寒风凛冽,说道“我看这次太子是来势汹汹,计划严谨周密,你还是小心为好。”
然一,起身回道“是,师兄且放心,等我回了凉州一定请师兄喝酒。”
“好,一言为定! ”
苏木回身,故作轻松的对着然一,说道
“既然如此,阿然,我先行一步。”接着又略带些无奈的说道,“冰儿托我给他带东西,可得今早办好,她的事情,我可不敢怠慢丝毫。”
说起师姐瑶冰,然一也是心有余悸。瑶冰、苏木、然一,是一道拜师学习的,只不过,瑶冰学的医,苏木,然一学的是武。
瑶冰因为是比,然一早进师门几天的,顶了一个师姐的称号,经常变着法的教导这个可爱的师弟,尊老的传统美德。
苏木作为大师兄,平时为人温和宽厚,对瑶冰,恶作剧似的刁蛮任性,也是极尽宽容宠溺。
而另一边,师傅偏爱女孩,经常纵容着瑶冰用高超的医术,微妙的药性,让这两师兄弟叫苦不迭。
然一看苏木因为瑶冰的要求,一副愁眉不展,满腹委屈的样子,深觉有些幸灾乐祸。告别师兄,就忙入宫问罪去了。
在说,苏木,然一走后,一个人游荡在都城南阳的街道中,看似随意自在的挑选物件,实则是在暗暗的寻找着一个人踪迹。突然,在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苏木身子顿时一僵,呼吸都停滞了半秒。
随后便急匆匆的就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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