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儿急忙恢复人形,退回原地。
绯妍一见轻尘,咋惊还喜之下竟然忘乎所以:“狐帝哥哥,你已经没事了?”
看着绯妍朝着自己扑了过来,轻尘急忙后退数步,问道:“绯妍,你来干什么?”
绯妍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急忙说:“我、我是来和子衿姑娘和好的。”
轻尘看了一眼满地的茶碗碎屑,指着珠儿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绯妍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是、是珠儿不懂事,我、我这就把这些收拾好。”绯妍一边说一边蹲在地上去捡地上的碎瓷片。
“啊!”只听绯妍一声惊叫,她的手指被手里的瓷片划伤,流出了殷红的鲜血。
“公主!”珠儿急忙俯下身去:“这种小事,交给奴婢就可以了,你又何必自己亲力亲为呢?”
绯妍抬起头看了一眼站在子衿身边的轻尘:“唯有如此,才能表达我的诚意。”
见绯妍如此,轻尘不由得转过脸看了一眼子衿。
子衿闻到血腥味儿,猛然间两眼放光,面上闪现青绿之色。轻尘不由得心中一惊,蝠魃嗜血,却又怕死贪生,想不到绯妍弄破手指,这些微的血腥味儿竟然唤醒了蝠魃!
轻尘一念未了,子衿已经跳到了绯妍的身边,伸出一双黑甲暴张的双手抓起绯妍,把自己满是獠牙的嘴巴对着绯妍的脖子猛地咬了下去!
绯妍从未见过子衿如此恐怖的面容,早已吓得不知所措。
“公主”!珠儿见势不妙,大叫一声,拼命地想要把子衿拉开:“你这个怪物!快放开公主!快放开公主!”
子衿抬起手臂,把珠儿远远地扔了出去。
情急之下,轻尘顾不得许多,急忙咬破自己的手指,把一滴鲜血弹到了子衿的嘴巴里。
“鹿血?”熟悉的味道瞬间唤醒子衿沉睡的记忆:穿水涧的云崖洞里,有口气端着一碗鲜血让初初清醒的子衿吃。闻着这浓重的血腥味,子衿皱着眉头,疑惑的问道:“这是什么?”
有口气顿了顿,尴尬的说道:“这是鹿血,梅花鹿的血……”
雨过天晴的穿水涧结界之外,子衿牵着一头可爱的梅花鹿放生……
在靡靡花海的桐花阁里,出尘帝姬讥讽的眼神:“……九尾狐乃上古神兽,区区几碗鹿血又怎能解得了九尾狐之泪,哪怕你把天下的鹿血全部喝光,也必死无疑!……好你个贱人,轻尘哥哥好心好意用自己的鲜血为你解毒,你怎的如此负心决意,竟然说自己喝的是鹿血!你如此作为将轻尘哥哥置于何处?”
“轻尘……”想到这里子衿转过头来,看着轻尘。
在太华山的破庙里,隔着门缝,子衿清楚的看到步鸢:“……陛下!为了她、你流光自己的血值得么?你如此为着她,却不让她知道。她的心里已经恨你入骨!……”
“咣当”一声,是破门而入的子衿:“为什么!你我已经恩怨两清,你为何还要这么做,让我又欠下你如许人情?!”子衿毫不犹豫的从头上拔下金钗,猛地插在自己的手腕上:“轻尘,我吃你多少鲜血,今日便如数还你多少,从今以后,你我两不相欠!”
“轻尘,原来是你……”汩汩流淌的鲜血染红了子衿的记忆,子衿的脸色瞬间由青绿之色恢复原样。她拿起轻尘淌血的手指:“轻尘,你、你怎么受伤了?”
轻尘微微笑道:“无碍,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破的。”
子衿的瞬间变化已经把绯妍和珠儿惊得目瞪口呆,她们呆呆的看着子衿。
这时,子衿也看到了绯妍受伤的手指:“绯妍公主,你的手指怎么也受伤了?难道,你们……”子衿转过脸看看轻尘,再看看绯妍:“你们连受伤都一起么?”
子衿的话令轻尘震惊,令绯妍得意。轻尘想不到,子衿瞬间的变异竟然令她忘记了刚刚发生的事,此时辩无可辩,就算要说明白,子衿也必然不听。看着子衿含泪的双眼,轻尘一阵茫然:“子衿,你可还记得么?明天?”
“明天?”子衿抬起泪目,看着轻尘:“明天是什么日子?”
“明天是你我约定好成亲的日子。”轻尘轻轻地把子衿拥入怀里:“相守白头,不离不弃。”
“真好。”轻尘的温声细语把子衿的记忆拉回到现实之中:“可是,我好像记得,明天是中元节,凡间的鬼节,是不能嫁娶的。否则,视为不吉。”
轻尘俯在子衿的耳边:“但是,在我们狐族,还有鼬族、魔族和鬼族,中元节却是最为盛大的庆典之日,你如今身在狐族,不必理会凡间的禁忌。”
子衿转过头来,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绯妍:“若是绯妍公主成亲,也会选在这一天么?”
轻尘知道子衿的疑虑,伸出双手把子衿的头拌过来,对着自己的眼睛:“绯妍是绯妍,你我是你我,不能同日而语。倘若有朝一日她要嫁给自己的驸马,也必定选在中元之日。”
子衿把头埋在轻尘的胸前,聆听着轻尘微微的心跳:“轻尘,你让绯妍公主走吧,既然明天你我便要成亲,过往之事,再去追究也是无益。”
“好。”轻尘转过脸,看了看绯妍,示意她快速离去。
子衿和轻尘相拥蜜语,绯妍站在旁边本就十分尴尬,不过心月女君已经告诉她陛下和子衿成亲是假,所以虽然尴尬,绯妍倒也不会十分难过,她带着珠儿悄悄地退出宫门。
走到宫门口的时候,依稀听闻子衿伏在轻尘的怀里轻声说道:“如今绯妍公主年岁渐长,狐帝陛下也是时候给她说一门亲事嫁了……”
听到这里,绯妍不由得血往上冲:子衿你算什么东西?还没有成亲就真的把自己当王后了?给我指婚催嫁,你也配?!
见绯妍面色难看,珠儿一边跟在绯妍的身后往前走,一边低声说道:“公主不是说,心月女君并不是真心要陛下娶子衿么?既然如此,公主又何必动怒生气?”
绯妍停下脚步,看着珠儿的眼睛:“你看狐帝哥哥刚才的神情,可像是假的?”
珠儿皱着眉头,凝神说道:“若是公主没有告诉我女君的话,怎么看陛下对子衿都是真情实意,如今看来,或许陛下是在子衿的面前演戏。”
绯妍道:“若是陛下真的是在子衿的面前演戏倒还罢了,怕只怕陛下在女君的面前演戏,到时候子衿真的成了狐族王后,本公主可怎么办?”
珠儿笑道:“有女君在,公主还怕什么?”
绯妍不无担忧地看了看明月宫的方向:“我自幼无父无母在青丘长大,虽然我贵为公主,但是我也知道,万事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说到这里,绯妍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珠儿,我听说凡间嫁娶,有喝合卺酒的习俗?”
珠儿笑道:“出嫁的又不是公主,你打听这些做什么?喝完合卺酒,夫妻便可同枕而眠了。”
听到这里,绯妍脸上露出忌恨的神色:“相守白头,不离不弃?子衿,咱们走着瞧!”
珠儿低声问道:“公主可是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绯妍笑道:“若是狐帝哥哥真的叫子衿成了王后,那本公主将来怎么办?凡间不是要喝合卺酒么?到时我便把离魂咒下到子衿的合卺酒里。只要到了明晚子时,子衿便会魂飞天外,想要当我狐族的王后?简直做梦。”
珠儿不由得拍手称赞:“公主妙计,那子衿做梦也想不到,到最后还是会败在公主的手里。”
狐帝大婚,青丘上下自是全力操办。按照子衿的要求,明月宫内张灯结彩,红绸飘飘一派喜庆气象。
至晚间,心月女君派人送来一套华服,由辰星伺候子衿沐浴更衣。浸泡在洒满花瓣的汤池之中,子衿犹如身在梦境,今日一浴,便洗却昨日多少凡尘,不管是玉帛哥哥,还是落花王子,亦或是因为含烟仙子对她念念不忘的九幽圣君,他们终将成为过往。成为那汤池里袅袅升起并消散于无形的轻烟。他们或许本不该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之中,或许他们之间的邂逅本就是命中注定,明日之后,不管孰是孰非,都将成为过眼云烟。
对过往的追思,让子衿沉迷于汤池之中,忘记了时间的流逝。直至汤水变凉,子衿方始感到了一丝寒冷,她从汤池之中站起身来,带着一身的露水,任凭辰星给她擦干,穿上心月女君送来的华服。
那套衣服都是上好的绸缎面料,上面绣着各种姿态的牡丹花,洁白的布料映着通红的牡丹花。像极了雪地里洒落的鲜血。纯金的头冠雕刻出百鸟朝凤的图案,凤凰的翅膀极致的张开,像要凌空飞起一般,凤凰的嘴上衔着一条金链,金链的下方坠着两颗红宝石的流苏,正好垂在额头正中的正前方。更兼凤凰四周的百鸟五颜六色,姿态各异,更加衬托的这顶头冠华贵无比。
子衿穿带完毕,回首看裙裾委地三尺,头冠华美无双,明眸顾盼之间,自有一股难以掩饰的王者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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