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没问题,主君放心吧,这种小事鸣狐一点问题都没有。”
“那拜托了。”
小狐狸从鸣狐的脖颈间轻巧地跳到桌上。
鸣狐俯下/身,把安静躺在地上的妖怪的手臂搭上肩膀,毫不在意对方被拖着地面移动的脚。
拖走就不错了,昏迷不醒的妖还在乎什么待遇。
璎姬理了理褶皱的衣袖,秀气的眉颦锁,眼中充满的担忧之色。
“主君很担心那个妖怪的伤吗?”小狐狸关心地问道。
“不,对于我的能力我还是很有信心呢,那位妖怪桑的伤口应该都好得差不多了,现在昏迷只是因为损失了太多的妖力血液之类的才会虚弱的吧。我担心的是……依城主府的警备,几位花开院家的阴阳师大人们也守护于此,为什么还会有受伤的妖怪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来而他们毫无所觉。”她转头看向已经彻底毁了的窗口,木料的碎屑胡乱散落在房里,月光如水,窗外几乎一片寂静。
“……因为他是滑头鬼。”
已经把妖怪安置好的鸣狐半跪在矮桌前,示意小狐狸跳回肩膀,闻言吐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当做是给璎姬解释。
温柔的眸中流过一丝笑意,璎姬重又姿态优雅地跪坐好,经过这不算短的时间的相处,她显然也已经适应了鸣狐的说话方式。
不能多听听鸣狐殿的声音,还是十分令人惋惜的,不过狐狸也很可爱啊。
趴回御座的小狐狸意会地接过话头继续补充:“在下没记错的话,滑头鬼是一种存在与虚无会迷惑人的妖怪,所以刚刚那个妖怪的畏有着能将自身虚无或者类似的特质。”
鸣狐点头,这么一会儿他也已经从记忆里把这位气息有几分熟悉的妖怪刨出来了。
倒也不怪他没有一照面就认出来,毕竟在久远的记忆里他也只见过这滑头鬼一面。
在“父亲”那里,他刚刚成为“鸣狐”的时候,遇到的第一个人。
奴良滑瓢——奴良组总大将。
他还记得那时候奴良滑瓢高深莫测地把他吓得一愣一愣的。
简直黑历史……
“这样吗……‘畏’真是很神奇呐,他就是这样不惊动诸位进来的吗。”璎姬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咿呀!在下也想起来了……刚刚那个人,他是奴良滑瓢吧?”小狐狸声音惊讶地拔高,祂也跟着鸣狐扒出了脑袋里的资料。“他被谁打成这个熊样?不,他和谁打斗变得这么狼狈了?想起来他刚刚也是连‘畏’都维持不住了。”
怎么说也算个有头有脸的大妖怪,怎么被伤到甚至快到命悬一线的地步?
“……奴良组内斗?”鸣狐思索片刻,不甚确定地说。
他也知道不太可能,就算他之前不曾太过深入的了解奴良组,对于这个组织的团结和谐也是有所耳闻的。但是除了内乱,他也想不到什么事会让堂堂奴良滑瓢狼狈到这个地步。
“奴良组……奴良滑瓢……?”璎姬忍不住开口询问“是很有名气的妖怪吗?”
“是相当厉害的大妖怪呢,不过主君也请放心,即使与他对上,鸣狐也能保主君无碍!”资深鸣狐吹小狐狸表示,奴良滑瓢也没什么,鸣狐绝对可以对付!
“已经很晚了,主君该就寝了,请放心,鸣狐会寸步不离守护主君的!不过……这之前鸣狐要先想办法把窗子修好……”
长夜褪色,旭日东升,便是新的一天。
清脆却也不显嘈杂的鸟鸣声从不知道什么地方传入耳中,温暖的阳光撒在身上,暖洋洋地将人包裹,身下柔软的触感更是让人想要继续陷入睡眠……
等等……
奴良滑瓢睁眼,猛地坐起身。
洁白的被子被掀开摊在一边,可把它扔到一边的人却根本没心思在意。
金褐的妖瞳震惊地盯着自己的手,那是一双修长而有力的手掌,虽然似乎有点超乎常人的苍白,但是确实找不到一点伤痕。
还有身上的伤口也……
柔软布料的浅灰和服遮着的胸膛上一片光洁,不要说伤痕血迹,就连颜色深一点的压痕都没有。
“……咳。”
像是看够了他懵逼的样子,一声轻咳从一旁传来。
奴良滑瓢几不可见地一僵,后背似乎都有了丝丝冷汗,他刚刚太松懈了,完全没有感受到此处还有另一个人的气息。
抬头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金棕的妖瞳对上了另一双鎏金的眸子。
白发的少年眼神平静,黑底金纹的甲胄挡住了半张脸,只露出形状优美的薄唇,从没被遮挡的脸精致而秀气,脖颈间橘红色的狐狸安静地趴着,仿佛只是一个别致一点的装饰。
只是那周身散出的锐利如刀锋般的气息和他腰间悬着的刀剑无声地提醒着少年的危险。
奴良滑瓢的动作一点没漏地落入鸣狐眼里,青年眼中的戒备反倒让鸣狐内心愉悦地收回了刻意放出的气势。
没错他就是故意的。
当初奴良滑瓢怎么吓他的他就怎么吓回去。
鸣·小心眼·狐表示,滑头鬼刚刚把手翻过去倒过来看的样子够他记几百年。
“不必紧张,奴良殿下,是主君救了你哦,现在你醒了的话,请随着鸣狐一起去见见主君如何?”
“……请跟我来。”鸣狐转身带路,看起来根本不在意后面的人是否会跟上。
奴良滑瓢犹豫片刻,整理整理凌乱的头发,随意拢了拢身上松垮的和服,慢悠悠跟上了鸣狐的步伐。
嘛嘛,好歹去道个谢,他可是懂得知恩图报几个字怎么写的好人。
“主君大人,鸣狐和奴良滑瓢来了哦!”小狐狸尖尖的声音从纸门外穿进来。
“请进。”
柚衣将人带入房内,行了一礼,便转身恭敬地离去。
“我是来道谢的,十分感谢姬君的搭救,此后若是姬君有事相托,奴良组都会尽力完成。”奴良滑瓢郑重地对着主位上端坐的女子一俯。
“奴良殿下完全不必介意,只是举手之劳。”披着绘满樱花的粉红羽织的姬君端庄地跪坐着,栗色的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身后,面容藏在市女笠垂下的白纱之后看不清晰。
只是如此跪坐着,周身的气质也如大和抚子般温雅柔和。
“只是恕璎姬招待不周,奴良殿下现在只能先走了……过不了多久父亲大人和花开院的大人们会过来一趟。”
璎姬……吗……
“那么先走一步,璎姬殿下。再过几日,我会再回来表达谢意。”奴良滑瓢也不强留,深深地看了一眼衣着华丽的姬君,“畏”覆盖全身,消失在房间里。
他才刚受了伤,现在怎么看也不是能和那群阴阳师硬怼的时候。
再说他还有很多事要做,比如昨夜袭击他的那群不明身份的东西。
脑子里又想起那些浑身充满具现漆黑戾气的身披甲胄的、打扮如武士一般的持长/枪的气息浑浊的东西。
奴良滑瓢清楚地记得他正是被十名眼中闪着猩红光芒的武士和两个嘴里叼着短刀的骨蛇袭击。若不是他最后用自损八百的方法勉强逃离,恐怕奴良组总大将昨天就躺在那巷子里了。
呵,真是奴良组几日不动,就当是死的了。敢动到他头上……
金棕的妖瞳中杀意弥漫。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