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正午的阳光称不上灼热,透过窗棂打下后只余下柔和的光芒。
少女手执狼毫,端正地跪坐在小桌后。
她羊脂玉一样的肌肤在阳光下都恍若带上了几分透明,栗色的眸子专注地盯着笔下的宣纸,与瞳色相同的柔顺的长发没有束起,而是任其披散在身后,额前厚重的刘海和脸颊些许的碎发,更是为她增添了几分端庄。
仿佛阳光落在她的身上、她的眼前都会不自觉得变得柔和起来。
这是璎姬,这座城池最贵重的珍宝。
“姬君,城主大人给您送了东西过来。”
“父亲大人送来的吗?拿进来吧。”璎姬放下手中的笔,如此吩咐道。
她的声音清澈而温和,像是四月林间的和风。
“是。”
训练有素的侍女接过侍从手中的礼盒,垂着头双手恭敬地捧着向主人送上来。礼节不出一丝纰漏,像是被精心设计好了的机器一般。
栗色的眸子泛着光,及笄年华的公主像是收到惊喜礼物的小女孩一样。她看了看包装华丽的礼盒,然后盯着和侍女一起进门却被侍女无视的白发少年。
“你是谁?”
“……”面上平静毫无波澜的鸣狐其实有点懵逼,说好的继续做平常人看不到的壁花呢?不按剧本来啊。
“呀呀,这位是藤原国吉所作之刃,名为鸣狐。在下乃追随是其身的狐狸。”
“……哦……是鸣狐殿下吗,也曾在异闻录中了解过呢,所以父亲大人送过来的就是您吗?”璎姬一手轻轻挽起宽大的衣袖,打开了长条状的礼盒。
她小心地取出了绒布上袅绕着柔和灵光的刀剑,转手递给了脖颈处围着橘红狐狸的少年。
“既然是这样,那么本体交给鸣狐殿下自己保管最好不过了。”璎姬这样说着,眼中充满真诚。
……什么?
鸣狐木着张脸默默接过了本体,看着璎姬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就这么放心把本体交给他不怕他当场就斩了她吗?再不济,难道不怕他带着本体直接走出去?
“哦,姬君这么信任鸣狐嘛?鸣狐可是第一次与姬君相见呢。”作为心有灵犀的好队友(?)小狐狸发挥了一贯良好的“不懂就要问”的作风。
“嗯。”鸣狐跟着点了点头,也表现了自己的疑惑。
“诶?”璎姬微微睁大了眼睛,抬起衣袖遮了遮唇,倒是笑了起来“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我的话,确实早就听过鸣狐殿下的名字了。据说是守护了秋元家四百余年的至宝呢,能被冠以‘守护’之名的鸣狐殿怎么说也不是什么戾气重的人吧?”
“再说……柚衣也没有什么反应。”她指了指一直保持着福身低头姿势的侍女“柚衣对恶意很敏/感哦。”
“起来吧。”
式神?不……不对,是……人偶傀儡?
鸣狐闻言,有些惊讶地看向了存在感微弱的侍女。她沉默着退到姬君的身后,面上挂着轻轻浅浅的笑意,礼仪姿态无可挑剔,除了清澈的眼眸中毫无生气之外,和真正的女子没有差别。
刚刚没留意,现在仔细回想起来,他这一路走过来,似乎这个院落的所有“人”都是人偶。
是……为了保护吗?
鸣狐表示这种细思极恐的事他不想深入思考。
灵力构成的红绳将本体固定在腰旁,鸣狐垂眸行礼,为新的主人补上一句延迟的——
“……请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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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狐殿知道吗?再过几日就是夏日祭了呢。”身着华美绯红羽织的姬君摩挲着手中的般若面具,眼中深藏的落寞再也掩饰不住。
“主君想去夏日祭吗?”小狐狸尽职尽责地行使着作为代语者的责任。
“父亲大人不会同意的……外面很危险,嗯。。”没有直接回答小狐狸的话,璎姬把面具拿起,透过两个小孔看向鸣狐“呐,据说夏日祭人们都这样带着面具,穿着浴衣在热闹的集市玩闹,还有捞金鱼和烟火。”
“呀嘞,竟然连一年只有一次的夏日祭主君也不能去吗?”小狐狸瞪大了眼睛,对于这样的回答十分惊讶。
虽然早就知道了那人对于主君的态度,但是这样的保护跟囚禁也没有差别了吧。
不准出门,不能接触除了重金求助之外的任何外人。
就像是被困在笼中的金丝雀一般呐……
心疼极了。
小狐狸小爪子轻轻摸了摸鸣狐的脖子,嗯,是为了安抚安抚心疼主君的鸣狐,才不是为了占便宜,祂张了张嘴:“如果主君想去的话,鸣狐有办……”
话没说完,鸣狐眼神一凛,突然拔刀出鞘,足尖一点,冲向了窗边。
璎姬丢下了手中的面具,平日藏在袖中的弥弥切丸被她紧紧握在手中,雪亮的刀刃朝外,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花开院家打造的退魔刀正在微微发热。
“咯……”漆木的窗棂被轻轻推开发出微弱的声音,在寂静的屋中十分清晰。
鸣狐屏住呼吸,手中刀刃直直劈向已经从外被打开的窗。
“刷啦——”
木窗碎裂渣滓四散,一股强横的妖气裹挟着不速之客翻身入室,刀锋竟是落空了。
没有给人反应的时间,鸣狐再度欺身而上,利刃宛如带着窗外弦月散落的光,斩断周遭凝形却混乱的“畏”。
似是躲闪不及,黑影生生挡住了这一击。
“唔……”弥散在他身周的妖气随着一声闷哼消失殆尽。
消散的黑雾中露出的是一个青年男子,他有很长的鬓角,长发以脑杓为界上面的金发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芒,而脑杓以下的黑发则如阴影一般吸纳着所有的微光,金褐的眼瞳下方有着诡异的黑色花纹。
然而这人身上的和服凌乱,敞开的胸膛上血痕累累,鲜红的液体渗染着破碎的布料,最骇人的是手臂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那是鸣狐刚刚一斩留下的。
男子身形摇晃了一下,仿佛再也支撑不住了一般,突然倒下。
鸣狐走到男子身旁,反掌倾斜刀尖振落刀刃上沾染的血液,刀锋对准了他的喉咙,鎏金的眸中无一丝温度。
“……那个,鸣狐殿请先住手。”
璎姬松了口气,紧紧扣住的弥弥切丸的手脱力垂下,在看到鸣狐下一秒就要穿透喉咙的刀刃又急忙喊道,声音还有着些许颤抖。
泛着寒光的刀刃悬在空中,鸣狐沉默着收刀归鞘,只是右手仍然按在柄卷上,防止貌似晕倒的人突然暴起。
“呀嘞,这家伙要对主君不利呢?主君要放过他吗?”小狐狸对着脸朝下俯倒在地上的“尸体”呲了呲牙。
“……狐狸。”鸣狐抚着小狐狸毛绒绒的尾巴,示意祂不要再说话。
遵从主君的意愿,毋需多言。
“……哦。”小狐狸怂怂地小声应了一声,安静地伏在鸣狐的肩膀上做装饰。
璎姬蹲下/身,艰难地将男子翻身:“因为他受了很重的伤啊,需要治疗,父亲大人也说过,不能拒绝任何来求我医治的人。更重要的是,柚衣没有反应,这就说明他应该不是什么带有不良目的的人。可能只是受了伤来找我治疗呢?”
纤弱细腻的手中柔和的春樱般的光芒安静闪烁着,男子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肉眼可见地愈合。
璎姬擦擦额上的薄汗,她现在有点眼花,站起的身子也如失去重心一般晃了晃。
“麻烦鸣狐殿了……能帮我把他带到外室里去行吗?我……好像不太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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