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绿颜色

小说:外室难为 作者:七月闻蝉
    纪鸾在那论理,店里的生意怕是做不下去了。请纪二爷的伙计先赶来通了个声,说是二爷要到门口了。

    “都请稍安勿躁,这天还是热,诸位都是火气大,不如先喝口茶润润嗓子?”

    纪鸾白了一眼,摊开自己的折扇瞧着这群人嗤笑道:“现在才知道上茶?我不喝,我二叔呢?”

    话音未落,纪二爷纪晏便跨过门槛进来了。端的是和蔼易亲近的样子,眉目清雅。因为年纪大了她们近一圈,沉淀下来的韵味在举手投足之间展现出来,没有纪鸾那样的青涩冲动。瞧着店里这些人,他先让人将纪鸾请到了后面的隔间。

    纪晏放下帘子后转过那一扇大屏风,这里是他惯常休息的地方,点了果香,椅子上还铺了小坐垫。纪鸾看到了首先就是一屁股坐上去,开口埋怨道:“二叔你看看外面那些人,存心是要你侄女丢脸。只一个簪子就开出天价,那当中的差价怕是都进了这群奴才的口袋里。二叔你被蒙蔽很久了。”

    他嗯了一身,却是转身站在他面前客气地笑了笑:“那是我吩咐的。你看上的不是二叔不愿卖给你,而是早有人预订了,放在前台不过是当个摆设而已。谁知叫你给看上了。”

    “是哪家的夫人小姐?”纪鸾仰头不解,眼里都是嫉妒,“二叔有好看的簪子也不告诉侄女。”

    纪晏心里好笑,若是都告诉她自己的店也就不用开了。自己的侄女什么都当做她自己的,口里扯着什么亲情,亲情比钱更可贵,就老太太因为丢子,吃她这一套。

    纪家那一大家子,感情淡薄,小时候的纪鸾天真任性倒是可以接受,如今长大了眼皮浅,长兄疏于教导,家里都惯着,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纪晏早就觉得她是无药可救了。

    “都是客人,怎能告知你,就算告诉你,难不成你还要抢回来?”纪晏问道。

    “二叔,我是真喜欢。”纪鸾在那儿撒娇。

    纪二爷无动于衷,拉过凳子就要与她说理。

    后面好不容易弄走纪鸾,他自己松了口气。家里面父母喜欢的都是大哥,他不受宠,比起侄女来真真是两种地步。

    伙计把簪子收到雕花梨花木的长盒中双手递到他面前,瞧着外面天色尚早,他便也不喝茶润润嗓子,将东西揣到了袖子里往先前出来的茶楼里去。

    那边姜云生亲眼看着他进茶馆的门,横扫了半天的茶点她小小地打了个嗝,半阖着眼睛不知不觉居然就睡过去了。

    至于纪家的纪晏,她是真真当做一个陌生人,那一日只听柳嬷嬷说过他的长相。

    跟纪寻有五六分相似,不过纪寻在外都是冷淡的样子,两个人是截然不同的气质。

    入梦很快,外面秋风过,吹着树叶飒飒作响。珠帘也微微碰撞,那只白皙的手撩开半边,露出了青色的衣角。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梦里面姜云生听到九溪寺上香的文人在念这句词,到处都是人,正逢花朝节,月老庙跟九溪寺挤挤攘攘的,树木多挂了彩色丝带,十分热闹。

    来这里祈福的多是成对的男女。每到这时寺里算命解签的生意特别好,往常这个时候她也会过来抢枪生意。

    九溪寺的和尚很通情达理,自从几年前偏殿解签的大和尚因为解签不得香客的心意,争执之间手折、腿断之后,分了她们这些算命摊子一杯羹。

    这里人如此之多,姜云生不知道为什么将这个文士的说话声听得这么清楚。也是她寻声望过去,视线越过一个个的肩膀,看到了一个背影。

    竹叶纹的青衫妥帖合身,衬的背影也十分养眼,身姿欣长,能看出纪寻的影子。

    姜云生脑内刚想起纪寻就立刻拍拍脑袋,这一晃神的功夫再望过去就没人了。她的小摊子前面有人打着伞叫她。

    “能抽一根签吗?”

    “一两银子。”姜云生陡然间心情都坏掉了,看着他的穿着就知晓是个有钱人,一口价报出来,那人居然接受了。

    姜云生好奇之下去看他的脸,仰着头却是看到一团朦胧的雾气。

    雨丝哗啦啦落下,凉意忽然涌来,她手上的签桶没拿稳,落地的那一瞬姜云生猛然睁开了眼睛。人从失重状态下醒过来,心跳加快。

    不觉已经是黄昏,燥热都被吹散,秋风从半开的窗户里涌进来,吹动珠帘,撞击如雨声。她那盏凉了的茶从小案的边缘摔到了席子上面。小包间里只姜云生一人,午睡过后人还处于半清醒的状态,揉着惺忪的双目,她看见远处的花灯已经次第亮起。

    各色的灯笼都被店家们挂在门外,将要入夜,帝都又是一番景象。

    姜云生首饰着抚平衣物上的褶皱,付了余钱走出茶馆。那顶锥帽被她遗留在了茶馆里面,后知后觉的她走回纪宅,柳嬷嬷在正门处东张西望,看见她时就跟看到祖宗回来了似的。

    “夫人你可总算是回来了。天都要黑,一个人在外老奴不放心,到时候大人回来不好说。日后您若是出去还是带上老奴罢。”

    念她一把年纪,姜云生象征性点头。

    纪府的小厨房上好菜,她低头夹着菜。柳嬷嬷一眼就看见她头上的簪子,粗略估算了一下少说要二百两朝上,记得她今日出门只拿了十两,一时就好奇。

    待她漱口过后才提出疑问,姜云生摸不着头脑,手便在发髻上寻了寻,触到冰凉细腻的簪子时也是愣了愣。

    “看着很值钱。”她评价道,低头抚弄着,上头的花样格外熟悉,不过她就是想不起来。这到底是怎么来的呢?

    百般无聊之下她便将其丢在了一边,由着柳嬷嬷存放在首饰盒里。

    这一回纪寻去北通州姜云生过了些天的清净日子,下个月纪老太太的茶宴先有纪二爷来通知,她百般无聊之下使了点钱开了几间小铺子。

    白日清早巡视一番,傍晚回来吃饭,日子过得居然很是充足。

    这夜明月梢头,夜色凉如水。

    博山炉里点了安神香,被褥还是白日晒过的,姜云生睡得安稳。她的衣衫并没有多么齐整,屋里只她一个人。在床上真是滚上几圈都绰绰有余,被褥后来被踹开一半,能看见褪到小腿上面的裤脚。

    纪寻那里少说要半个月,据可靠消息,北通州出了件大事。这几天她偶尔会去九溪寺,清幽的山寺一如既往,不过遇上过纪二爷几次,姜云生对纪家这个儿子略微有些许好感。

    想到纪寻大概一时半会都不会出现在她眼前,这些天她对谁偶尔都能露出一个笑脸来。

    但半夜里,她半醒间却看见了窗纸上的人影。

    她屏住呼吸,盯着那里好久才见那人有缓慢移动的迹象。

    若是纪寻,此刻怕早就摸到她床上来了,所以门外必然不是他。姜云生想破脑袋,看久了居然会有一丝的熟悉。尤其是他转了个身,窗纸上映着的背影,修长,笔挺。

    她犹豫着赤脚上前打算一看究竟,天气渐凉,地上都铺了毯子,她踩上去没有一点儿声音。葱白的指尖儿就要触到门上时一只手从后捂住了她的嘴,用力一拖,顿时她便落到了身后那人的怀里。

    带着淡淡的梅香,身上的衣衫沾染了凉意,看来是才到不久,也许就在她醒来之前的一点功夫里钻进屋子的。

    指腹上的茧磨到了面颊上细嫩的肌肤,用力仿佛就能弄出水来。

    “嗯?不过去?”他问道。

    姜云生没说话,被他这么抱着,能过去那就是见鬼了。纪寻说话的声音正好能让她听见,至于外面就不得知了。枝头上的鸮偶尔会叫一声,夜色里显得格外安静。

    “他可是站了很久。”纪寻道,微微松开她。姜云生只一挣扎就出来了,离开他几步,她呼了口气顺带着把衣带都系好。

    姜云生淡淡瞧着他,黑暗里只有外面的月光微微透进来,衬的她眉眼也淡如山水,不似白日的那般惊艳。

    姜云生闻到他的醋味,自己心里当作笑话不曾在意。在纪寻眼里,恐怕早就把自己当作是他个人的所有物了,恨不得将她锁起来。从小浪迹江湖的姜云生压根不喜欢这一套,他越是如此,她便越是要踩他的底线。

    所谓玩火,大抵如此。

    她手这回挨上了门,下一秒被身后的男人猛地就压在了门上。这声响动不难让人忽视,清冽的男子气息都涌过来,似乎要重复之前发生的事情。姜云生仰着头,纤长的脖颈暴露在了他眼下。

    他低头用舌舔吻,不喜人触碰的她就觉得身子在不受控制地变软。姜云生将喉咙里的呜咽给吞下去,死死咬着唇趁他放松时一脚踹过去。

    纪寻喘着气,这时笑出声来。

    屋里响动很大,不过没有任何的丫鬟仆妇过来。这院子里空寂异常,隔着一扇门,只能给他听听声音。那些吮吸声似有些模糊,过了一会他藏于袖间的手松开来,面色惨白,眼里俱是一种失望之色。

    “你在想谁?”纪寻问她。

    姜云生被困在门扇与他的胸口之间,逼窄的空间里呼吸都是炙热胶着的。纪寻想让她身上全部染上自己的味道,吻得凶猛,恨不得将其揉进骨血之中。这几日出门在外,十分想念她,听闻她身体出了状况,这才连夜匆匆赶回来。

    不成想,外面居然招惹了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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