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她压抑的低喘,纪寻不是很满意,掐着她的面颊让她放出声音来。带着股不情愿的意思,听在耳里觉得莫名勾人。
“纪寻,做人不要太过分。”姜云生推不开他,便在他耳畔道,手掐着他腰上的一处。滚过一回,掐的格外准。
他跟只小狼狗似地将头埋下来,闷声道:“男欢女爱,何来的过分之说?”
“那只是你的一厢情愿。”姜云生说话不留情,“我是怎样的人,你从前清楚。不过人总会变的,我身子大不如从前,更不会同从前一样滥好心。你这样对我,若是某一日我想不开,正好也就解脱了。看在我收养过你的份上,记得给我寻一处风水宝地。”
略带沙哑的嗓音没有带多少感情在其中,姜云生如今看他真跟看陌生人一般。他没有抬头,手压在她背上,笑了笑:“我不会让你死的。”
“我以前看过一本书,叫,有的人活着却已经死了。你懂我的意思吗?”姜云生受不住青年人的精力,只想快点打发了他。少女时期做过别人的外室,后面就没有了找男人的心愿,只想守着自己的房子,安安稳稳度过余生。
不过兴许是上辈子作孽,捡到了这么个胆大包天的少年,也不知肖想了她多少年。如今回想,姜云生肠子都悔青了。
“我自然懂。”纪寻忽然道,乖巧地松开她,为她理了衣领,似乎想通了。眉眼弯弯,笑起来时还带着□□的面容真的好看的紧,褪去少年人的青涩。
姜云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抽开身把门一开,外面已经空无一人了。
“外面方才那人是谁?”她好奇。
纪寻笑了又笑,狭长的眼眸深处一阵寒意被压下去,他说:“不知道。”
姜云生信他就是有鬼,既然他这样说,那肯定就是认识。她将门关上,摸上床滚到一个小角落里面。
“真的有那本书?”一同上来的纪寻小声问她。
姜云生把被子裹的紧紧的,疲倦道:“我瞎编的。”
“那就是了。”纪寻噙笑,“我明日不到天亮就要走了。我不在,夜间你须得小心。若是我再瞧见有男人在,怕是会做出你很讨厌的事来。到时候,云生怪我也没用。”
那边她把头埋到枕头里,不再言语。
他眼里有少许落寞,看着被子盖住的一团,想起了在槐花巷子里养的那只猫。
他将云生惹生气了。
星光黯淡,下半夜天更黑,无风,外面有人叩窗。闻声纪寻知晓那是暗号,便也不敢多留。第二日晨起,姜云生看见枕边的一个小荷包,里面有他常用的香料。一夜过去,香味沾染在身上,她不由好笑。
梳洗完毕,她照例打算出去转转。
先支走柳嬷嬷,姜云生便从后面出去。纪宅后门能通向帝都几条繁华的商业街,她出门没有带上锥帽,此时的穿着极能惹人注意。路上的姜云生心里暗骂自己蠢了,匆匆寻了个店铺买锥帽。
她上面穿着海棠色的潞绸斜襟,下身一条藏蓝织金马面,行在路上周身也没半个丫鬟跟着,自然就被地痞流氓看上,尾随一路。
昨晚被纪寻突然给亲热过后姜云生就感觉不太好,走在路上心里也很少能想些什么。竟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那些二流子。
她原本是打算先离开这里的,不过钱财都是纪府所出。依着纪寻如今的权势财力,她逃不出几里就得被逮住关起来。
逼急了纪寻他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姜云生不住地扶额,她这辈子就没有好牌,一手烂牌打的让人焦头烂额。
不觉穿过人多之地,姜云生寻思着还是找一处茶馆好好规划一下,不成想身后的地痞流氓们按捺不住了。
姜云生拐过那个巷子,忽闻身后的争斗声响,微微一转身,那堵墙挡了她的视线。她脚步一顿,等了一会儿将身子往旁一闪,见穿着宝蓝绣云纹的纪二爷出来。他擦了擦唇角的血迹,身后的小厮正恶狠狠地骂道:“这群不长眼睛的东西!小三已经禀告官府,不多时就有衙役过来抓他们了。二爷消消气。”
纪晏摆摆手,半垂着眼帘,瞧着手掌心漫不经心道:“算了吧。保护好三奶奶就成了。”
忆起昨夜的事情,纪晏从没有这般心绪杂乱过。他一定是知晓自己了。
纪寻是个聪明人,在外手段狠辣,装的了一副无私面孔。世人都说他薄情,久别重逢后对母亲也是冷淡的模样。纪晏以为自己这个弟弟是不会对谁有一番深情的,姜云生只是他为了报答恩情而给予正室地位的而已。
谁知道,大家都看走眼了。
纪寻爱她爱到骨子里了。
昨夜他是故意的。
小厮见纪二爷脸上都是阴霾,好心安慰几句。纪晏扯了扯嘴角,看着前方已不见姜云生的身影了,提步就要去追。
余光瞟见那一抹纤细的身姿不由停下脚步。
“弟妹。”
姜云生带着锥帽,歪头瞧着他这样子,像是刚打过架,脸上挂了彩。
“多谢。”她启唇,先前通过两个人的交谈,从字里行间也能弄明白她身后跟了一群什么东西。
“不不不,举手之劳。正好我也要从这里到前面的茶馆。”纪二爷指着前方说道,面上有些许窘迫,万没想到被她看见听见了。
他指的前面的一条街上,十家店铺里就有五家是他的,自然也包括姜云生之前去的那家茶馆。
今日她进去享受到了贵宾级待遇。
纪二爷就跟在她身旁,选了一层楼做包间,一边吩咐伙子准备茶水糕点小食,一面偷偷瞧着姜云生那里。
她脖颈处有未遮住的红点,昨夜他都听见了。
眼神一暗,简单吩咐后纪晏跟了上去。最顶楼视野更为开阔,挂着茶绿色的轻纱帘子。素白花瓶里盛着半瓶水,她正低头看着里面的玉石假花。
“为什么会将假的摆在这里?”姜云生不解,伸手捞起来,这才发现是一根簪子。
纪二爷的视线落在她的手上,细白的不同于男子的手。
在九溪寺时他就知道了,拿着签,也是这样看着他。
他莞尔,伸手接过,不可避免地蹭到了她的手。
冰凉,纤细。
忽略上面的绢花,簪柄是一只扁平签的样子,触手光滑,雕刻着简单的花纹。
“这东西似是摆错位置了。”姜云生不动声色道,收回的手就藏在袖子里。
屋子里铺了洁白的毯子,珠帘轻晃,空旷却也雅致。
纪晏把簪子拿在手里轻轻笑道:“我猜也是。这里平时是不对外开放的,只有我偶尔来时才会令人上茶,待上半个时辰静静心。”
引着姜云生坐到小案前,他把帘子半卷,窗外微风徐徐,室内茶香四溢。
“你今日打架很是凶猛。”她喝了口茶,打量着纪二爷。看面相,性子应该也好相处,跟纪寻那个人比起来,差不多是南北两个极端了。
“正巧路过而已。”纪晏睁眼说大瞎话。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离她近,不过看她那眼神,兴许都不记得自己了。纪二爷心里微微泛起一点苦涩。
“那可真是巧。”姜云生之后道了一声感谢。
她明眸皓齿,从前穿着男装时美丽一如是未绽的花苞,带着内敛的气息。被纪寻抱走过后,日子过得滋润,女装的样子在他眼里是格外惊艳。一时间他没能移开视线,这般盯久了姜云生微不可见地挑了挑眉梢。
“弟妹日后还是不要一个人出去为好,就算出去也要带上丫鬟。”纪二爷说道,低着头。屋里姜云生不说话,显得十分安静。
她葱白的手指摩擦着袖口的布料,头上的步摇也在微微晃动。
“我们之前,是认识的吗?”姜云生半掀眼帘,说一个字,随后推开了面前的那杯茶。没有什么解释来说明纪晏这样的举动了。
纪晏原本不愿提起的,不过这时候风正好,茶也要凉了,他抽出袖子里藏得签,半晌展颜笑道:“我只是找你算了一次命而已。”
“你告诉我,我这一生会平安喜乐,财源广进。”
姜云生默不作声,外头看很是沉稳,实则心里慌了一匹。她的那些套话只是让人图个开心而已,如今老客人坐在对面,看样子后头还有话。
正待一人打破尴尬的气氛,楼下有人蹭蹭蹭地上楼了。
脚步声很大,姜云生一惊,扒着窗户往外看,瞧见纪寻的马车后额上冷汗说冒就冒。这般慌乱,实属少见。
“别担心,只是喝茶而已。”纪二爷还想安慰安慰她来着。
不过姜云生那样子,跟吃了苦瓜一样,一张小脸此刻挂着的表情生动很多,露出了不常表露的一面。
他看着眼眸不由暗了,是纪寻□□的吗?
她原本,不是这样的。
夏夜的长街尽头,她本该是那个算命的女先生,对着他笑而已。她未嫁,自己未娶。
“嘭!”
门被人一脚踹开,力道不减,门吱吖这往两边开。
“茶好喝吗?”
声音低沉,夹杂着凉意。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