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二十一、生还

    二十一、生还

    充斥鼻子的腥臭气味，每一次呼吸扯痛每一丝神经。眼皮像是千斤般的沉重，怎么也睁不开，想要动动手指，却发现根本动不了。我怎么了？缘修迷惘的想着，为什么动不了，为什么那么难受，为什么什么都看不见。

    眼皮好重，许久，许久，眼睛张开一条缝，缘修眼前出现柔和的朦胧的橙色光芒。待她慢慢地把眼睛全部张开，才发现者橙色柔和的光芒把她包裹住在里面。转动眼珠子看了一圈四周，除却笼罩着她的橙色光芒能照亮的地方，剩余的全是黑暗，永恒不见底的黑暗。身下是柔软的触感，还有低低呜咽声音，缘修瞥过头去，刚好看到一只老虎扭头看她，眼睛里泪水在打转，嘴里呜呜的叫着。

    “啊，从风。”缘修轻声喊道，她想起来了，黑暗来临之前，黑水玄蛇的血盆大口。从风狠狠点了几下头，呜呜声更大了，泪水竟也流出来。从风是在自责，它居然没有护住缘修，还让缘修与它一同吞入蛇腹。缘修与从风相伴多年，又怎会不知它所想，努力几次翻过身体，换了趴着的姿势，搂上从风的脖子，伸手轻轻摸摸从风的脑袋，扯出一个笑容，道：“呵呵，从风真是个笨蛋。不需要责备自己哦，我现在不是没事么，万幸的是，从风也好好的。”

    又想起张小凡等人，急忙向四周看去，触目的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从风对缘修摇了摇它的脑袋，鼻子一哧一哧，缘修会意一笑，道：“是么？他们没有被吞入这里，这样便好。”这样想到，但随即又担心几人在外面与黑水玄蛇相斗，会平安无事么。得尽快从这里出去才行。然而她现在到底在哪里，她无从得知，只知自己与从风此刻确实是在黑水玄蛇的体内，但具体在身体内的那个部位就不是很清楚了。说起来，缘修也是幸运之极，按照蛇的习性，一般是将猎物咬死才会再慢慢吞入蛇腹。然而这黑水玄蛇不同于常识中的蛇，黑水玄蛇实乃上古魔兽，单从之前与缘修等人相斗来看，黑水玄蛇也是有思维的家伙。在加上它体型实在是庞大之极，人类与之比与蚂蚁相等，从风的体型与它相比也是与小狗无异，是以张口便把一人一虎直接吞入口中了事。

    活该这黑水玄蛇也要死期将至了，缘修与从风有灵玉护着，在它体内，倒是未被它分泌唾液或是粘液伤到分毫。缘修此刻盘腿坐在从风的背上，闭上眼睛调息伤势，然而她现在只要一运气，便觉得全身经脉像是被火烧了一般，疼痛非常。咒骂了一声混蛋，额头的冷汗大滴大滴落下，可如果不尽快从这里出去，即使现在活着，后面也撑不了多久的。呼呼喘着粗气，歇了一会，又闭起眼睛，盘腿坐好，强忍疼痛强行运气疏理经脉，不一会全身像刚刚经过水洗一样，湿透了。

    啃噬经脉骨髓的疼痛让缘修最终受不住，瘫倒倒在从风的背上。缘修再一次进入深度沉睡，得益于那样的伤势，再次在识海中看到金色的禁制封印。老头子的账上，缘修多划上几道账目。看着眼前这金色禁制封印，呈一个球形，不停旋转着。缘修小心翼翼的接近封印，她记得上次被弹开了。缘修不敢贸然行事，小心翼翼走过去，小心翼翼伸出一根手指，试着点戳一下封印。手指刚刚戳到封印，整个身体便被向后弹开几步远。

    “嗯。”缘修盘坐在封印不远处，摸着下巴，看着旋转不停的封印眼睛咕噜转个不停，突然噌的一声站起来，右手探到左腰间，做了一个平时拔刀的起始动作，握刀柄。然而手上一空，她诧异低头看向腰间，才想起，从风并不在这里。“啊~~这下麻烦了。”烦躁的胡乱扒拉几下头发，她现在在自己的识海中，力量什么的破这个封印机会渺茫啊。又盯着封印看了一会，一咬牙，眯起眼睛，摆开架势，双手拳头紧握，向球形封印冲去。那啥，大不了最坏的结果是给弹出识海罢了。然而，在右手拳头就要触到封印时，眼前金光大盛，封印外层突然现出密密麻麻大大小小不一的篆文，把封印包裹在里面。缘修眼睛大张，上次可没有这东西啊。拳头与外层篆文相撞，强大的反弹力把她的身体向后弹飞开去，碰的一声，摔落下来，胸腔里，全身筋骨都疼痛非常，整个右手臂也麻痹的不能动弹一下。

    “咳咳！”缘修咳嗽几声，用还能动弹的左臂支撑身体爬了起来，恨恨的看着封印以及多出来的那东西。她还在自己的识海里，并未被弹出去。歇了一会，右臂恢复了些知觉，缘修不由苦笑一声，在自己的识海里，还能这么狼狈，大概也只有她了。又想起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实乃是他那个无良的亲爷爷，缘修恨得是牙根直痒痒。眼光再一次瞄向封印，此时封印外层的篆文旋转起来。“可恶的老头！你死定了！最好洗干净脖子给我等着！”咬牙切齿的发泄了一通心里的不爽，狠狠的盯封印外层转动不止的的篆文，紧了紧左手，又一次冲了上去，这一次比上次受到的反弹力更大，身体凌空向后飞起，缘修神识恍惚起来，她不记得身体凌空飞了多久，甚至连身体剧烈的摔落下去都不知道了。

    缘修眼睛微张着，瞳孔涣散，眼睛里没有神采。

    好痛、好累。她平躺着身体，动不了一下。眼前模模糊糊出现一个的人影。

    “小修。”有人在喊她，可在这识海中，是谁在喊她。

    “小修。”那人的声音温婉如玉，“小修，起来了。”起来？起不来，全身没有一丝力气。

    “呐，小修，有想见到的人么？”

    缘修眼睛渐渐有了神采，她仍看不清说话人样子。“小修有想见到的人吧？”

    “嗯，有。我想见我父王、我想见我母妃、我想见、想见、师父、师娘、师姐、师兄，还有、还有~~~~”还有谁呐，她想不起来。可是心里总在叫嚣着，一定要想起来这个人是谁。

    “呵呵，还有谁？”那个声音笑着问道。还有谁？脑海里闪过一个白色的影子，渐渐那白色人影清晰起来，一身白衣似雪，玉面寒霜，背后一把蓝色的宝剑。缘修一下长大了眼睛，陆师姐！！

    我想见陆师姐！她猛然坐了起来，眼神一片清明。咬着嘴唇，站了起来。四处环视一圈，没有见到一个人影，那刚才喊她的是谁？缘修茫然了好一会，重新聚齐精气神看向封印，眼神透着坚定。“我有想要见到的人，所以你也该适可而止了！”此时缘修忽然间双眼精光暴盛，身体上的痛疼也消失了，她感到有股力量游走在全身，身体是从到这里以来前所未有的轻松。

    有声音从身体里传出来，“小修，去吧。为了那种强烈想要见到谁的心情，把这禁制你的封印破坏掉吧。”缘修一怔，随即笑了。是谁在喊她，已经不重要了。抬起拳头向封印冲去，拳头篆文相碰撞，金色光芒四溅，“呀！！啊！~~~~~~~~”封印外层篆文奇迹般的出现数条裂纹，而且在不断扩大。缘修见了心中大喜，大喝一声，“破！”。“咔嚓！”“哗啦啦。”像玻璃碎开的声音，外层的铭文被击碎消散，内里金色球体也剥落碎开，“哗”突然爆裂出来的尘封已久的力量向外迸射出来。

    缘修让这力量击得昏了过去。再次睁开双眼，缘修灵台一片清明。站起身体，稍稍活动一下筋骨，全身透着舒爽。不过就是身上的衣服穿着不舒服，脚上也不怎么好受。她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惊叫道：“啊，袖子怎么短了？哎？裤子也短了？肚子露出来了。脚趾头、脚趾头也露出来了，鞋子也坏了。”缘修不可置信的柔柔眼睛，再三确认，手是自己的，脚是自己的，身体是自己的。伸手掰过从风的脑袋，直直盯着从风金色的眼睛，从风的眼里倒映出的分明是她十二三岁是的样子。

    缘修一愣，又想到在识海中的事，以她的聪慧，想了一会便想通了，她现在这个样子，多半是与封印并未完全解除脱不了干系。试试调动神力，发现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一，就更加肯定了她的推断。缘修笑容无比灿烂的拍了从风的脑袋，道：“好从风，我们要怎么宰了这家伙，敢把我吞进肚子了，活该它要死了。”从风咧嘴露出两颗闪亮的虎牙，呜的一声幻化成刀刃。缘修握紧刀柄，在灵玉的光圈中对着某一处一刀斩下。立刻，缘修感到震动起来，竟是黑水玄蛇吃痛，跃出无情海的海面。缘修才不管她，唰唰又是几刀补上，切开了一个硕大的口子。缘修趁机从这缺口中飞了出来。

    黑水玄蛇扭动庞大的身躯在无情海上翻腾不止，一双巨目看见了缘修，凶光暴盛，向缘修冲了过来。缘修灵活的左闪右躲，闪到黑水玄蛇的后颈，找准了脊椎骨的位置，一刀刺了下去，再立刻拔出，意外带出一根小拇指粗细青黑色的东西，湿滑异常，但弹性极好。缘修抓住这东西几圈绕在手腕上，脚下用力在黑水玄蛇身上一蹬，向后飞去。几个眨眼间的事，这东西被硬生生的从黑水玄蛇身体里抽离。黑水玄蛇身体扭曲起来，缘修一个转身绕到了黑水玄蛇尾部，朝着七寸的位置斩下，把黑水玄蛇一刀两段。可怜活了上万年甚至数万年的黑水玄蛇，在海中抽搐几下，就这么一命归西了。

    缘修摸着手里从黑水玄蛇身体里抽离的家伙，类似筋类，可她不记得蛇会有筋啊。但转念一想，世间万物，各有形态，也许就黑水玄蛇属于变异品种，它还就有这东西也说不准。不过黑水玄蛇你也忒吝啬了，那么庞大的身躯，就这么细的筋，对得起我么你。当下把此物命名为小龙筋。为什么这么叫，当然的啊，蛇筋多难听啊，而且蛇素有小龙之称，叫它小龙筋也没错吧。缘修把小龙筋浸在无情海的海水中浸洗多遍，觉得干净了，又用神力淬洗了一遍，去掉了那股让她难以忍受的腥味。

    把小龙筋饶了几圈，握在手中，闭上眼感应深渊下的一草一木，一石一水，没有发现张小凡，陆雪琪，碧瑶等人，便松了口气。施了一个小小的光明术，眨眼间方圆一里的地方被照的透亮。眼睛瞄到一块巨石嵌在高高的绝壁上，毫不费力的摧毁大石，绝壁上露出一个洞穴来，缘修跃进洞内，这石洞两人来高的洞顶，两侧却只有三尺宽，非常狭窄，洞边都是冰冷坚硬的石头，不过这洞里石头似乎含有什么发光的东西，看去不是很大却很多，一颗一颗散发出柔和的光线，把这洞里照得颇为亮堂。不过这洞穴却只有几尺见方的样子，前方被一堆碎石堵塞的严严实实。如此看来。里面怕是也已经是堵死了的。跃出了洞穴，看了一眼无情海上黑水玄蛇扭曲的尸体，撇撇嘴，招呼一声从风，直接向上飞去。

    不多时，上了掉下来之前的平台，平台上碎石散落，杂乱不堪。沿着初来的路线向外走去，缘修不知道走了多久，鼻尖传来阵阵恶臭，定睛一看，那不是蝙蝠粪么。纵身平飞过去，直到脚站上硬地，才舒了一口气，她就快到出口了。然而，当她看着眼前延伸到脚边的碎石，嘴角抽搐，这谁那么缺德，把洞口堵死了！

    一掌拍在乱石上，山石被击飞出去，外边是一片漆黑。脚踏出洞穴，抬头望天，月朗星稀，大好晴天。不管不顾的找了一块还算干净的地方，躺下休息去了。第二天，缘修是让阳光照醒的，睁开眼睛，有些不能适应突然而来的阳光，缓了一缓，才完全睁开眼睛。她坐起身体，迷茫的看了一圈四周，才明了，她是出来了。依着记忆找到之前洗漱的泉水，美滋滋的洗漱了一番，衣服是没得换了，仍旧穿着原来的那套，只是怎么看怎么不舒服，脚上的鞋不能穿，扔了。做完这一切，御空在空桑山上转了一圈，其他的没发现，倒是看到了一处灰烬。缘修在那处落了下来，查看了一下，灰烬还残留最后一丝余温，看来有谁在这里休息过。又在灰烬堆附近转了一圈，看到不远处堆砌起一个不大不小的石堆，石堆上放着说不上什么名的三束小野花。石堆前立着两块木头立的碑，缘修走近一看，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什么心情面对这个石堆，哦，不对，是墓。只见一块木头上刻着【小家伙之墓，碧瑶立】。一块上刻着【青云门大竹峰弟子缘修之墓，师兄张小凡，师姐陆雪琪立】最后六个字不同于前面的字迹，出自另外一个人之手，且这六个字刻得极轻，其中“琪”字的最后一笔似乎是刻字的人，手抖了一下，最后一笔刻得扭曲。

    缘修眉毛耸动，哼哼！哼哼！双手握住碑的两边，把张小凡，陆雪琪合立的墓碑，唰的一下提起来，夹在腋下，哼哧哧的御空离开空桑山。张小凡，你好样的！不过缘修还是欣喜的，他们三个给她立碑，不也说明这三人好好的，没事么？缘修下来空桑山，路过一处小村庄，顺手“借”了几件粗布麻衣，倒也合身。好在她恢复了三分之一的力量，不用人间饭食也无事了，不然她可没银子去住店吃饭，否则妙手空空她是要做一回了。

    路上碰到些小门小派讨论魔教的事，她长了顺风耳，又把听来的消息疏理一遍，得出魔教近来猖狂，曾在东海流波山现身，各大正道门派派人前往查探而青云门派出去的人里大竹峰去了一大半，她的师父师娘也在的结论。缘修眼珠子一转，她能听到的，张小凡等人一定也听得到消息，依照张小凡，陆雪琪的性子，两个人定是不会不去，当下找个没人的地方，从风化出原形，缘修在从风背上盘腿一坐，神情豪迈的向东方一指，道：“出发！目标：东海，流波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