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蒂妮走出布鲁斯房间，穿过长长的过道往楼下走。
过道的墙上挂着照片，大部分是布鲁斯父母的，温蒂妮已经看过很多遍了，她随意地扫了一眼便想移开视线，却被其中一张照片给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一张玛莎阿姨和托马斯叔叔的合照，托马斯亲密地搂着玛莎，两人脸上带着微笑，一看便知他们感情甚好。
温蒂妮却微微蹙起了眉，走到照片下，伸手触摸玛莎胸前的一枚心形胸针。
——他跟我的经历太像了，我看到他就像看到了我自己。
——我的父母也是在我小时候去世了。
——我还记得我母亲死亡那天身上别着的那枚心形胸针，那是我在手工课的时候用黏土做的。
林肯·马奇曾说过的话浮现在温蒂妮的脑海里。
心形胸针……
温蒂妮将照片上的这枚胸针和马奇描述中的那枚心形胸针做对比，心下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温蒂妮小姐？”阿尔弗雷德不知何时站在了温蒂妮身后。
温蒂妮转过身，对阿尔弗雷德露出笑容，“阿福爷爷，我看玛莎阿姨的这枚胸针挺好看的，她是从哪里买的呀？”
阿尔弗雷德看向那枚胸针，思索了一会儿，歉意地朝她说：“真抱歉，温蒂妮小姐，这枚胸针不是夫人买的，而是她去孤儿院陪那些孩子的时候其中一个孩子送给她的。”
孤儿院？
温蒂妮继续问：“那您还记得是哪一家孤儿院吗？”
“噢！请您让我想想。”阿尔弗雷德露出回忆的表情，“是青柳小屋儿童福利院。只是那家孤儿院在十八年前发了一场水灾，现在那里已经废弃了。”
“这样啊……我知道，谢谢您。”温蒂妮感激地对阿尔弗雷德一笑，转身之后却瞬间沉了眉眼。
青柳小屋儿童福利院吗……
温蒂妮本来打算待会儿回公司上班的，但是现在看来……没空了。
温蒂妮向阿尔弗雷德道别，准备离开这里。
“蒂妮。”布鲁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叫住温蒂妮。
“嗯？”温蒂妮回身看他：“你怎么起来了？有什么事吗？”
布鲁斯握住她的手腕，一言不发地把她带离这里。
“布鲁斯？”温蒂妮一边匆匆忙忙地跟上他的脚步，一边疑惑地看着他：“发生什么事了？”
布鲁斯把她拉到蝙蝠洞里，转身看着她，眼中翻涌着复杂难懂的情绪，他低声说：“我去找林肯·马奇，你别去。”这件事情他想自己处理。
温蒂妮愣了一下，随后明白布鲁斯刚才听见她和阿尔弗雷德的谈话了，想必是马奇也对他提过那枚别在他母亲胸前的心形胸针，他也看到那副照片想到了那个可怕的猜测。
“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吧，我担心……”
他打断了她的话：“不用担心，我不会冲动的。”
温蒂妮和他对视片刻，柔了眉眼妥协道：“好，那你注意安全。”
布鲁斯点点头，转身去取蝙蝠战衣，温蒂妮的目光追随着布鲁斯的身影，看他麻溜地换好了战衣，检查好装备，佩戴好武器，将自己变成了那个黑暗中的英雄。
温蒂妮看着他一言不发地离开，懵逼地看了看四周。
所以，他为什么要把她拉到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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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侠说他去找林肯·马奇算账，不让温蒂妮，更不让罗宾跟去，但他一去就是十多个小时，当温蒂妮放心不下去找他时，已经快到晚上九点了，太阳落了下去，无垠的天空褪去湛蓝，漫上沉重的黑夜的颜色，雷云在天空中黑沉沉地翻涌，大雨哗啦啦地落下。
温蒂妮去了那家孤儿院，那里被炸了，除了断壁残垣，什么都没有，然后温蒂妮去了GCPD、阿卡姆、黑门监狱等蝙蝠侠经常出没的地方，但都是一无所获，戈登局长甚至表示今天还没有看到过蝙蝠侠。
温蒂妮差点把哥谭都翻遍了，但还是找不到自己要找的那个人。她担忧得不行。
当她站在蝙蝠侠经常站立的滴水兽上往下俯瞰哥谭时，忽然福如心至地想到了一个地点，立马从滴水兽上跳下去，往自己所猜测的那个地方跑。
布鲁斯的父母葬在韦恩庄园最偏僻的地方，那里杂草丛生，一般人根本找不到那里。
温蒂妮看了看地面上杂草细微的被压出的痕迹，还是新的，因此，她判断布鲁斯多半来过这里……甚至有可能他还在这里。
温蒂妮轻手轻脚地走进墓地里，远远地便看见蝙蝠侠背对着她坐在他父母偌大的墓碑前，披风散在他身后，他弯着腰低着头，一只手搭在膝盖上，显得有些落寞。
虽然温蒂妮尽量放轻了脚步，但她的隐匿能力并不好，蝙蝠侠警惕地转过头去，一枚蝙蝠镖已经滑到了手中。
紧接着，他一愣，“蒂妮……”
温蒂妮站在墓地的入口，长袍被风扬起，猎猎作响，天空中忽然打下一道惊雷，宽阔而刺目的雷光拉出了她影子，她动了动，抬脚向他走去，一边走，她一边放下兜帽，露出平静美丽的脸庞，完全看不出她刚才担忧的样子。
“受伤了吗？”她首先问道。
蝙蝠侠摇摇头，“小伤。”
“发生什么事了？”温蒂妮坐在他身边，一条腿弯折，一条腿屈起，侧眼看向蝙蝠侠。
蝙蝠侠别开视线道：“没什么。”
“……”温蒂妮蹙了蹙眉，却没说什么，转而问：“你找到林肯·马奇了吗？”
提起马奇，蝙蝠侠的下颚线条有一瞬间的绷紧，“……找到了。”
温蒂妮若有所思地垂下眼。
那他不开心是因为马奇？
“那他怎么了？”
“死了。他引爆自己的盔甲想和我同归于尽，但我逃出来了。”
温蒂妮闻言，再次打量他，他虽然有些狼狈，但身上确实没有严重的伤痕。
“他的尸体呢？”
蝙蝠侠的下颚线条绷得更紧了，“没有找到。”
为什么没找到马奇的尸体会让布鲁斯这么忧郁？
担心他没死透会卷土重来？不不不，如果是这样，他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的。
温蒂妮忽然想到了什么，皱着眉头抓住他的披风，认真地问道：“他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蝙蝠侠：“……”
他在心中叹了一声小青梅的敏锐，视线转到别处，沉声否认：“没有。”
温蒂妮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嘴角一扯，讥笑出声：“撒谎。”
“……没有。”
温蒂妮拉着他的披风凑近他，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眼睛：“你心虚的时候从来不敢看我。”他在她面前一直是这样，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改不了。
蝙蝠侠：“……”
他的视线移回到温蒂妮身上，正对上她那双清澈明亮的碧绿眼眸，她的目光平静而专注，在她这样的注视下，蝙蝠侠一句谎话也说不出来，他下意识地偏移了一点目光，紧接着自己都觉得这个动作太心虚。
他有些后悔关掉护目镜了……
蝙蝠侠和温蒂妮对视了片刻，低声承认：“他是说了一些话……”
“是什么？”
蝙蝠侠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道：“他说……他是我的弟弟。”
这个温蒂妮早有猜测了。
“嗯，然后呢？”
“我的母亲在我三岁那年曾怀过一个孩子，后来一场车祸导致那个孩子早产了，当时母亲告诉我，孩子没保住，但是……但是马奇说，那个孩子并没有死，只是身体受了重伤，医生说那个孩子活不了多久了，母亲便把他送到了青柳小屋。马奇说，他就是那个孩子。”蝙蝠侠顿了一下继续说：“母亲确实在那个孩子死亡之后频繁出入青柳小屋，她也是青柳小屋最大的投资人，那枚胸针也是她从青柳小屋拿回来的……马奇说的可能是真的，但我没有他的DNA，无法证实这件事。”
布鲁斯三岁的时候温蒂妮还没出生，她倒是不知道得那么详细，但她也偶然一次听玛莎阿姨提起过那个孩子，当时玛莎阿姨的语气是惋惜的。
“但是你并不相信。”温蒂妮了然地指出。
“当然。”他微微点头，坚定地说：“他们不会抛弃孩子的，无论孩子健康与否。”
温蒂妮费解地偏头：“既然你相信自己的父母，那你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你弟弟有什么必要吗？你难道要给他建墓碑吗？你不会。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这么忧愁呢？”
反正真相也已经查不出来了，那何必如此苦恼呢？
“就像你说的，没有证据……”
温蒂妮摇了摇头，轻声说：“有的时候，事实不重要，感受才重要。既然你相信自己的父母，那就相信好了，不需要去追根究底。”
蝙蝠侠：“……”
蝙蝠侠沉默地看着她，不说话。
“不过，如果我这么说了，你还是不高兴的话，那就不高兴吧，”温蒂妮轻松地说，“我会陪着你的。”
蝙蝠侠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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