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蒂妮不知道布鲁斯是为何愧疚,但她知道愧疚的起因分为两种:恰当的、过度的。而所谓愧疚就是觉得自己对不起他人。
在她被杀手追杀的这件事上,布鲁斯并没有对不起她,所以他的愧疚并不恰当,有点自己道德绑架自己的意思。
这让温蒂妮想起布鲁斯在他的父母死亡之后便隐隐表现出了一种具有自毁倾向的愧疚感——他总觉得自己本可以保护他们,但是他太软弱了,看到劫匪就吓得一动也不敢动,这才导致父母的死亡,这都是他的错。无论温蒂妮和阿福怎么告诉他他没有错,都没有办法减缓他的自责。
这么多年了……
温蒂妮本以为这件事在他心里已经过去了,却没想到迄今为止,布鲁斯仍旧怀有高度的自毁倾向。
她只得在心中叹气,隐隐觉得有些心疼,还有些茫然……
她从来没有特别在乎的人或物,也从不曾因为失去什么而悲伤,是以,她没有办法理解为什么这么多年的时间都愈合不了一个人心上的伤口。
因为爱吗……?
温蒂妮不太确定地问自己。
好吧,这涉及到温蒂妮的知识盲区了,她没有办法给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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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月五号,温蒂妮跑去法院旁听那起刑事案件,确实挺复杂的。
不得不说,哥谭的大部分律师都是神人,业务水平极高,练了一身张嘴说瞎话的本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哥谭这个神奇的地方瞎话说多了。他们辩论角度之新奇,大大的满足了温蒂妮拓展思维的需求。
审判结果下来之后,温蒂妮心满意足地走出法院。
“埃利奥特小姐!”马奇在她身后叫住她,迫使温蒂妮不得不因为礼仪而停住脚步听他说话。
整场庭审马奇都没主动搭话,温蒂妮也就当旁边坐了个陌生人视若不见,但他突然搭话了,这才让温蒂妮想起来有这么个人来。
她扬起营业性微笑:“请问马奇先生有什么事吗?”
“我想……我们可以聊聊吗?”马奇礼貌地问:“您应该知道我的目的,对吗?”
他终于准备说了吗?
温蒂妮眉梢微挑,微微颔首:“当然可以。”
马奇看了看四周,找了个咖啡厅坐下,声情并茂地说了自己的目的和对哥谭未来的规划。
温蒂妮的脑子里就像装了一个情感过滤器一样,将马奇话中那些感性的言辞去除,只留下晦涩平淡的陈述。
老实说,他的规划确实很打动人,温蒂妮挺看好他的,只是她有一个地方弄不明白:“为什么你拉我的选票要绕这么大的一个圈子?明明对布鲁斯的时候你挺直白的。”
马奇的脸上露出伤感的表情:“我在他面前忍不住我要说的话……”
温蒂妮:“??!”你难不成是同性恋?
“他跟我的经历太像了,我看到他就像看到了我自己。”马奇继续满脸哀伤地说,“我的父母也是在我小时候去世了,我还记得我母亲死亡那天身上别着的那枚心形胸针……那是我在手工课的时候用黏土做的……可是那场车祸却把她从我身边永远地带走了……”
温蒂妮:“??”你难道不觉得父母死于车祸这种经历跟我比较像吗?
马奇好像也是想起来了,连忙补充说:“当然,我知道您的父母也是这样去世的,但我还是觉得我跟他更像。”
温蒂妮:“……”你高兴就好。
“总之,他和我是那么像,我没有办法对我自己隐瞒下真实想法……您明白我的心理吗?”
温蒂妮心情复杂地点头:“能明白。”但是你的话真的很容易让我误会你的性取向啊。
最后,马奇询问温蒂妮将会把选票投给谁,温蒂妮露出笑容:“请你放心,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想,我会投给你的。”
如果有意外的话,那就另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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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斯最近不知道在鼓捣什么,好久都没在公众面前露相了,也好久都没泡妹子了,他的推特下一堆人猜他怎么了。
温蒂妮想到布鲁斯咨询自己的那个感情问题,觉得自己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她想了想,决定自己去看望一下好友。
阿尔弗雷德态度和蔼地给了温蒂妮一杯英式红茶,温蒂妮捧着茶杯对阿福说了谢谢,东张西望了一会儿:“阿福,布鲁斯呢?”
提起布鲁斯,阿尔弗雷德就满脸不满,“老爷好几天没有出门了,不管我怎么说都不听,噢,温蒂妮小姐,如果您能劝劝他的话就太好了。”
温蒂妮:“……”
是什么让你觉得他会听我的话?
“我尽力试试吧。”她不是很确定地说:“他在忙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是的,当然是,他忙着查“猫头鹰法庭”。
但这话不能告诉温蒂妮小姐,会让老爷掉马的……虽然他觉得老爷也不会排斥掉马就是了。
“或许您愿意亲自去问他?”
“好吧。”温蒂妮放下了茶杯,“他在哪里?”
“书房的内室。”
准确的说,是通往蝙蝠洞的书房。
书房外有监控,监控连着蝙蝠洞的预警系统,任何要进入书房的人都会被监控捕捉下来,然后传递到蝙蝠洞的电脑里。
布鲁斯在监控中看到心上人的身影时惊了一下,随即明白是阿福叫她来的,他头痛地揉了揉额头,连忙关掉电脑上楼。
当温蒂妮屈起手指欲敲门时,书房内室的门从里面打开了,四目相对,温蒂妮沉默良久,迟疑地问:“你……失恋了?”
不怪温蒂妮会这么问了,现在实在是布鲁斯的形象有点……过于不修边幅。他胡子拉碴的,看上去好几天都没打理自己了——不过依旧迷人就是了——如果不是那对熟悉的深邃蓝眼,温蒂妮差点没认出来他。
布鲁斯下意识地想反问她一句:难道你谈恋爱了?
不过他很及时地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顺手将内室的门关上,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并没有,只是有点烦心事。”他请温蒂妮坐下,自己也拉了把椅子坐在温蒂妮对面,“你怎么来了?”
“哦,我手里的工作没那么忙了,就来看看你。”温蒂妮偏过脑袋打量他:“你看起来不太好。介意跟我说一下你在烦恼什么吗?就算我可能没办法解决你的烦恼,但是说出来说不定会好一点?当然,如果是秘密的话就算了。”
他查猫头鹰法庭的这件事涉及到他的秘密身份,还真是个秘密,至少目前为止还是个秘密。
布鲁斯一犹豫,温蒂妮便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笑了笑,善解人意地转移了话题:“我喜欢你家的书房。”她望着书架上的一本书,“这可是法学界的一部孤本。我以前找过,但是没找到,没想到居然在你家。”
布鲁斯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是一部讲述古埃及法律的书籍,他笑了一下,柔声说:“你喜欢?拿去好了。”
温蒂妮:“……”
你说什么?
你再说一遍?
她目光沉痛地看着布鲁斯,恨不得把他摇醒,扯着他的耳朵念他:这可是孤本啊!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你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拿来送人了?!败家子啊!败家子!
“我不要。”温蒂妮叹着气拒绝,破天荒地觉得有些无奈,“你到底知不知道这本书有多珍贵?”
布鲁斯再次扫了一眼书籍,漫不经心地说:“我知道,但是它再珍贵,在我这里也只是一部写满了我看不懂的文字的废纸,还不如送给你。”
温蒂妮还是摇头:“这是构成不当得利的。”违法你知道吗!
“是否违法取决于我事后会不会反悔,然后向法院起诉要求讨要回这本书。”布鲁斯站起身将那本书籍取出,放到温蒂妮面前,蓝色的眼眸温柔得不像话,“但我不会反悔的,你怕什么?”
温蒂妮的头摇得更加坚定了。
我就是怕你不反悔啊!
在法律中,接受对方赠予的贵重物品是有特殊含义的[1]!她才没那么傻呢!
看出小青梅的不情愿,布鲁斯也觉得无奈,送个礼物还要千方百计的,这也是第一回。
“好吧。”
他俯下身,脸庞凑近她,小姑娘被迫仰起头看他,眉头微蹙着,“你干嘛?”
“那我们做个交易吧。”他轻声说。
“什么交易?”温蒂妮下意识地问。
“你教我法律,我把这本书送给你。”布鲁斯用自得的口吻说,“很公平吧?”
嗯,公平,对她来讲挺“公平”的……
你请个私教的钱比买这本书的钱便宜多了。
“得亏你没管理公司,不然得亏死。”温蒂妮嘀咕着说了一句,然后问道:“你为什么要学法?”
这傻孩子该不会是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脑袋撞到床头上了吧?
要不然他为什么好好的花花公子不做,非要想不开,跳进法学这个大坑呢?
他的自毁倾向都这么严重了?
布鲁斯的目光闪了闪,睁着眼睛说瞎话:“只是忽然觉得法学很有意思而已。”
这倒是……
温蒂妮赞同地点头:“确实很有意思,特别是刑法专业,几乎每堂课上教授都会讲强|奸罪。”
布鲁斯:“……”
“为什么几乎每堂课上都要讲?”他艰难地问。
温蒂妮兴致勃勃地说:“教授说我们只有在他讲强|奸罪的时候才会踊跃发言!”
布鲁斯:“……”
温蒂妮觉得自己暴露了什么,咳嗽了一声,连忙转移话题:“我建议你再好好考虑一下,法律学起来挺费精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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