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4年春,百花齐放,长沙迎来了四季最美的时节。此刻,这方地界还是挺太平的。不然,落樱的父母也不会举家迁居到此。
落家,只有落父落母,落樱,还有一个打扫烧饭的老婆子,名唤张妈。落樱作为家中唯一的孩子,自是受到了极好的照顾。但,这也不是她不成亲的借口。
于是,芳龄18的她不得不开始接受父母安排的相亲。
“阿樱,我今天又给你带来了新玩意儿!”
14岁的二月红,身段又高了些许。落樱站于他面前,已比他矮上了半头有余。若不是他面容尚且稚嫩,恐怕无人会知,他比她还小了四岁。
接过他手中的一只锦盒,打开,只见其内放着三支木簪。簪子材质看着是用紫檀木所制,顶端雕刻出几朵小巧的樱花,其下坠了些许流苏。看着,虽小巧别致,但比市面上售卖的糙了些许。倒像是……
自个儿做的。
“这簪子,是哪里来的?”
“我前些天出门得了这块木头,便做……咳咳!便让匠人做了这三支木簪。”
“是吗?”将锦盒放下,落樱满眼的不信。看到他不自然的把手往后缩之时,道:“把你的手给我看看。”
手,更是往后了一些,二月红笑:“没什么好看的,我们去乘船吧!”
“阿月,给我看你的手。”
“我……”
“手。”
拗不过她的坚持,二月红为难的将手伸到她面前。却不想……
“啪!”
落樱美目一凝,伸手便打在了他那满是伤口的手掌之上!可是,没想到的是二月红在这一打之后,迅速握住她的小手,细细的检查起来?当看到她白嫩的手心,发红发烫之时,满脸心疼。
“阿樱!疼吗?!”
“你看你手心都红了!”
“你别动,我给你揉揉。”
看着他低头仔细的一点一点的揉着自己的手,落樱无奈的叹了口气。以前,她有点怀疑他对她的感情有了变质。此刻,她是能确定了。
只不过,这情是幼弟对长姐的依赖情,还是男女之爱情。她,也不知晓。想要抽·出自己的手,但他执意的握紧。
“阿月,我打你是气你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好,我知道。”
“以后不许这般了,你这手……”
“只要为了阿樱,都无妨。”
“你……”
落樱一时被噎了话语,她不知该如何去说。心中,是喜悦他对自己的在意的。但,心中的顾虑却将那份喜悦给牢牢锁住。唯有,敛了眉眼,躲避他那期冀的视线。
将落樱神色尽收眼底的二月红,虽心底有着失落,但面上却是不显。更紧的,与她四手交握,彼此的体温,灼烧着彼此,直至烧入心脏。面面相对间,四目相望……
他眼神温和,眼内心内只此她一人。
她眼神躲闪,心下的纠缠让她不敢面对他。
又是一年秋冬,她20,他16。
她,已然长发及腰,微微拢起简单的闺中少女发鬓,斜插三支小巧紫檀木樱花簪。几抹流苏坠下,随着颔首间,摇曳生姿。素白的手指,扣住一杯清茶,送入微微张开的檀口之中。
当眼波流转,在看到不远处缓缓而来的修长身影之时,顿时柔了双眸。
他,一袭红色长衫,其上绣朵朵白色樱花。配上他如玉面容,恍如画中走出的少儿郎。一笑,百花失色。再笑,迷了心神。
她给他倒了一杯茶水,递到他面前。
他笑意温和,未说一句,伸手便接。
只不过……
在接茶水之时,他貌似无意的轻轻拢住了她白皙的手指。带笑的双眼看着她,不放过她脸上的每一个变化。
“阿月看我干嘛?”
嗔怪的说了一句后,落樱笑着便将手轻轻抽·回。只不过,那放于腿上,方才被触摸到的手指此刻正微微发烫。
二月红看着她略微不自然的面色,撩动长衫,便已坐于她身侧。看着她目光不定的把玩着手中的一株梅花,勾唇浅笑:“看阿樱又漂亮了不少。”
“你呀~油嘴滑舌。”
“这世道难道乱到,说了实话也没人信了?”
将手中的梅花放下,落樱单手支头,侧首望着身边的二月红,撇嘴:“难怪长沙城内的姑娘们死活不愿出嫁,看来你二月红的花名果然名不虚传呢~”
“是吗?那……”他,突然靠近她侧着的小脸。直到眉眼相对,鼻尖即将碰触:“包括阿樱吗?”
靠的太近,两人的呼吸都开始纠缠。落樱看着他的双眼,一时竟慌了心神,绯了双颊:“包,包括什么?”
“阿樱不愿出嫁,就是在等我。”
“胡,胡说!”
“那阿樱已经20,为何还待字闺中?”
“我遇不到良人,还不想出嫁。”
“是吗……既然这般……”笑着伸手,他实现了自己梦中无数次场景——
将她,拥入怀。
感受着怀中僵硬的身子,二月红搂的更是紧了几分。埋首在她颈侧,鼻翼间是她特有的女儿清香,笑的份外满足。
“阿樱可否等我4年,待我20岁。”
“为什么?”
“娶阿樱为妻,做阿樱的良人。”
那个时代,20岁对于清贫家的女子确实是大岁数了,也是会被人戳着脊梁骨耻笑的。但是对于家中富足的女子,却还是可以再拖拖。毕竟,家中有钱有权,何惧嫁不出去?
而她落樱,恰恰不属于前者,也不属于后者。家中虽不至于家徒四壁,但也说不上家世一流。所以,这个岁数的她很尴尬,也很为难。
不过,也幸亏落樱生的有几分姿色,求亲之人倒也不少。但,全长沙的媒婆都来落家说媒过,也看遍了数不清的少年才俊。可人家落樱最后,愣是一个也没看上。急得落父落母白了好些头发,却也是不顶用的。
就这般,落樱拖着父母,执意的等到近24岁之时。她的父母终因她的任性,与她的关系愈加僵硬。直到……
“我们为你挑了一门亲事,对方是长沙有名的奇门八算,齐铁嘴。”
“爹爹!我不要!”
“不要?!这齐八爷虽说不是富甲一方权势滔天,但在这长沙也是数一数二的。况且,我和你娘也去看过了,人八爷长得俊俏,你还想挑什么?!”
“我,我不是挑!我是……”
“女儿啊!”落父看着自己倔强的女儿,打断了她的话!他,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思?!那二爷虽说待她极好,也是从小一起长大,但——
“你真当二月红会娶你?!你别忘了,你整整比他大四岁!而且,他这一走就是两年,两年了毫无音讯。你等了他一年又一年,拖着自己到了24岁!他若真对你上心,早就来定亲了!傻丫头,难道你还想等到变成老姑娘吗?!”
“不……不是的……”
泪,弥漫在双目。看着面前对自己失望的父亲,落樱跌坐在了地上。她知道,她都知道。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等了一年又一年的。
“你这几天就在房内休息,等出嫁吧!”
门,缓缓关上。同时,也隔绝开了那温暖透亮的光。昏暗的房内,她埋首而蜷缩在角落。心心念念着那个俊朗的少年……
“阿……月……”
你不是说,娶阿樱为妻吗?
你不是说,做阿樱的良人吗?
可是……你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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