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秦远再拒绝,芸娘直接按着把他衣襟给解开,将他受了伤的半截胳膊给露了出来,这一看不得了,那原本粗壮的胳膊上竟然有两个深深的牙洞。
这一看就是狼咬的,一片血肉模糊中间两个黑梭梭的两个牙印,差点儿没将整块肉带下来,在这俩窟窿面前其他的抓痕都不是事儿了。
这十几年里,到是有狼经常会到村里打食,可每次狼来了那都是村里的男人们出去招呼,因此别说狼咬人,严格意义上来说,芸娘连一条活的狼都没见过的.
更不要说下眼这被狼咬了的人了,芸娘哪里见过这些的。
因此,一时之间芸娘竟是被吓得支愣住不敢动的。
这倒给了秦远反应的机会,他快速的将衣服拢好,确认过衣服将身体完全的遮盖住之后,他这才又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真是个傻大胆的丫头,竟然敢扒男人的衣服。”秦远心想,也就是他这会儿身子虚,要说他身体好的时候,哪里会有让这丫头得逞的机会。
短暂的失神之后芸娘就缓了过来。
像他现在这样的情况,必须赶紧做消毒处理,不然到时候怕是他整个手臂都会溃烂。再加上他本身现在就发着烧,村里那种有什么病都上山采点草药熬了汤水灌下去,或者是用草药叶子放在嘴里嚼吧嚼吧敷在伤口上,这些方式怕是眼下都没有用了。
芸娘想起她以前小的时候,脚趾头因为甲沟炎化了脓,本身条件有限,去医院又嫌花费太高,院长妈妈就用盐水给她消毒杀菌,效果竟然也出奇的好。
虽说这里的盐是那种粗粗的一粒一粒的,不像她前世吃的那种碘盐,但是芸娘想应该也是有效果的。
“先试试吧.”芸娘心想:“总好过就这么让他躺着不做处理的好。”
摇了摇又睡了过去的人,芸娘叫道:“秦大哥,你家的盐罐子放在哪里?”
恍恍惚惚的秦远,似是听到有人问他盐罐子,打起精神随手指了个方向之后,抵不过睡神的召唤又睡了过去。
叹了口气,芸娘心想“这人心也真大。”
这可是个油盐都是金贵物的年代呀,一陶罐的盐都要半角银子的,恐怕也就只有他能这么随便告诉别人他家盐放在哪儿了吧,只也不怕自己把他家的盐都拿走了。
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走,按照秦远说的方向,芸娘将盐找出来之后开始清洗铁锅,反反复复的确认清洗干净之后,她这才往锅里添满了清水。
她打算将火烧的旺旺的,煮一锅滚烫的水,然后在这水里边加上盐巴去清洗他那个受了伤的胳膊。
想了想,芸娘将罐子里乘余的小半罐的盐都一股脑儿的倒往锅里。
“现在可不是节省的时侯,如果这消毒做的不彻底,他怕是今天夜里还会发烧,这家里现在就他一个人,连个照顾的都没有,夜里发烧的后果可想而知。
芸娘边往灶里添着柴火,边搅着锅里的盐水,她现下只祈祷着这个方法奏效。
煮好水的芸娘这一次也不在叫秦远了,她自己动手将他那半边袖子给脱掉,找了块布用滚烫的热水消了毒之后才拿过来蘸湿了盐水,慢慢帮他清理胳膊上的伤口。
许是盐放的多了,在芸娘擦拭的时候,伤口接触到盐水,秦远时不时疼的哆嗦着肩膀,可就算如此,他也没有醒过来。
清洗完伤口的芸娘,看了看天色还尚早,怕秦远晚上发烧,她又匆匆地跑到不远处小河滩那里,去采了些清热解毒的中草药,煮完药之后又细心的一勺一勺的喂了秦远喝下。
安置好秦远之后,看了看天色芸娘感叹:“今天的猪草怕是打不了了,还是等明天的吧。”
眼见着秦远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温度也不再跟之前一样偏高,芸娘这才拿起她的箩筐往家走去。
空空的箩筐出来,又空空的回去,芸娘已经能预想到回到家等待她是什么了。
芸娘安抚着自己“没关系,猪草明天再补回来就好了,她今天可是救了一条人命呢。”
家门口芸娘看到自家小弟正在追赶着小鸡崽儿满院子跑,一旁儿的老母鸡为了保护自己的崽子正跟小弟对持着,只是一时没找着合适的位置,不好下嘴。
芸娘看到此情景,真不知道是该说她家这熊弟弟胆大呢,还是该说不知者无畏!
这也就是她弟弟还小,不知道厉害。谁不知道那老母鸡护起崽儿来,可也是能伤人的,也就这么大点儿的孩子什么都不知道。
等待会儿被老母鸡叨上了,他哭都没地儿哭去。
芸娘忙将弟弟抱开,然后又从架子上的箩筐里抓了一把昨天打的猪草扔在地上,让母鸡带着小鸡去捉。
也就是看着地上有吃的母鸡才带着小鸡悠然的昂着头度步而去。就算如此,机警的老母鸡还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防备着又有人过来。
然而李小弟却不领姐姐的情。
坐在房檐下的李小弟边哭边晃着脚丫子,满手的灰还不停地揉着眼睛。
芸娘看的眼睛直抽抽,然而弟弟还是自家的弟弟。
叹了口气,芸娘认命的去厨房打水来给小弟擦脸洗手,边洗边柔声安慰:“那老母鸡护崽子护的可厉害啦,你没见隔壁李二哥家的二妞,她就是因为捉了小鸡崽子,被老母鸡啄的胳膊上都少了一块肉。”语毕不等她家小霸王弟弟说话,又接着说道:“你若还想去捉小鸡崽儿,那你就去吧,姐姐也不管你了,只不过回头被老母鸡啄了,你可不要回来找姐姐哭才好。”
也不只是想到了玩伴的惨状还是怎么的,李小弟只抽咽了一会儿,就收起了哭闹,只不过嘴上依旧不饶人的说道:“二妞是女孩子,我是男孩子,它不敢啄男孩子的。”
一时间,芸娘觉得好气又好笑,直感叹她家这个弟弟还真是个宝呢!
揉了揉弟弟的头,芸娘说道:“二姐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听到有好吃的,李小弟眼里闪着光芒。
这边李家姐弟一片和协。
那边,秦远这一病,便整整病了半个月。
也是他体格原本就好,若搁着那身体不好的,这一病就起不来那也是有的。
秦家住在山脚下,那里地处偏癖,秦远自己如果不出来,那村儿里这些人是很少能看到他的,但是再怎么看不着,隔个两三天总是会见着一次人的。
这一次大家发现竟然有十天半个月没有见着秦远了。老里长一向心善,担心他一个人在家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儿。
这不,就趁着空闲的时间去他家看看他。刚巧在半路的时候看到秦远从山上下来,手上还提着一只抹了脖子滴哒着血的兔子。
“这小子瘦了!”老里长心想。
不过还能上山猎兔子那就说明没事儿,这下他也不担心了,老里长转过身背着手哼着小调儿,慢慢悠悠的往自己家里走去。
河边浅滩的地方,村里经常会有人聚在这里洗衣服,老里长走到这里的时候,洗着衣服的王家婶子看到老里长便扬声打着招呼:“里长,您这是去哪儿了呀?”
“秦远那小子,这都十多天没见着人了,以为他是一个人在家出了什么事儿呢,去他家看看,这还没走到呢,就看着这小子从山上拎了一只兔子下来。嘿,你还别说,那兔子还真是肥。”里长停下脚步,跟几个洗衣服的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芸娘专注着自己手里的衣服,上次一个不小心可是让水给漂走了一件,回家她娘还骂她了呢。
听到里长的话,芸娘心想:“可不得十多天没见,伤的那么重,还发着低烧,这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得有一个恢复的阶段呀,怎么着不得休息休息几天。”这话芸娘自然是不敢跟身边的这几个婶子说,她可是知道她们对秦远是什么态度的。
将手里的衣服在水里摆了摆,刘家婶子说道:“也就您还惦记着秦家那煞星,您瞅瞅他这才多少岁,生他的时候就将他娘给克死了,这没过多少年,他爹又被他给克死了,也就您老呀福气深敢往他家门前走……”
不等刘婶子说完,老里长摆了摆手说道:“秦远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他娘生他的时候就没了,这么多年跟着他爹相依为命,他爹这一走就剩他一个人,咱们乡里乡亲的都是邻居,我们不帮衬谁帮衬。”
说着,他也不理刘婶子那张张合合的嘴,只往家的方向走去。
若是以往指不定还有人能附合她几句,可今儿这东北风吹的呼呼响,大家都想赶紧洗完衣服家去暖和暖和,也就没人在这个时候搭理刘婶子。
洗完衣服的芸娘回到家只看到小弟在家看院子,爹娘跟俩哥哥估莫着这会儿都还在地里沤肥,还不回到家是个什么时辰,眼见着天是越来越冷了,这柴火肯定是越来用的越多,她准备趁着这个时间去捡点儿柴火回来。
芸娘交待好弟弟把衣服晾起来,她自己侧是拿了个箩筐,准备去村儿前头的山上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捡着些柴火回来。
瞅着阴沉沉的天,芸娘心想着“今年的天格外的冷,不多存此柴火这个冬天怕是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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