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殿中
傅瑜景静静的听着储秀宫掌事太监详细回禀今日发生的那番争执。
待听到最后秦怀妩竟一言未发便离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怎的今日这兔子獠牙被谁掰掉了不成？
掌事太监吴顺吴公公战战兢兢的跪在冰凉的地板上，低着头偷偷打量陛下的神色，心中不禁想起前几日，皇上突然传召自己，命自己盯着些那位太傅大人的孙女，秦怀妩秦小姐。本以为陛下对那位小姐十分感兴趣，毕竟那样一个玉人儿。
但看陛下现在这神情，心思还真是难猜。
若是陛下真对秦小姐有意，不应该毫无所动才是。
不对，不是毫无所动。吴公公偷偷再觑了一眼陛下，果然，这眼中分明还带了笑意的。
莫非，陛下真正中意的人其实是成小姐？
“继续盯着吧，这位秦小姐的事你无需过于干涉，任她去便是。”
傅瑜景喜怒莫辨的声音瞬间打断了吴公公的遐思，连忙回神，“奴才遵命。”
罢了，帝心难测，自己还是静观其变，听命行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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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小姐今日与另一位小姐起了争执？”王嬷嬷扫了眼妙云的脸颊，想了想，仍是开口询问。
“正是。”
思索了一番措辞之后，王嬷嬷仍是斟酌着开口。
“恕奴婢斗胆。小姐需知，在这宫中，最忌讳的便是与人为敌，人心险恶，那些个阴私招数实在防不胜防的。但也并不是就任人欺凌，打不还口骂不还手，人善被人欺，一再退让只会助长其气焰啊。这样的人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里，怕是早晚不知道自己怎么没的。”
将近冬日，天气已然开始寒冷，这处室内却是始终暖融融的。
王嬷嬷说完这番话便微微抬起头看着秦怀妩有何反应。
却只见这秦小姐仍是一脸困惑的看着自己，一副在听天书的模样。
“嬷嬷今日被人打骂了吗？”
王嬷嬷一口气提在胸口差点没缓的过来。
自己就不该和这秦小姐委婉！直说对方都不一定能明白。
妙云偷偷欣赏着自家小姐越发娴熟的演技，嘴角笑意几乎快憋不住。
眼看着王嬷嬷快气到昏过去，连忙劝慰道，“多谢嬷嬷一番肺腑之言！只是，我家小姐天性单纯善良，怕是......”
王嬷嬷叹了口气，秦小姐这性子，若放在寻常世家，倒也是颇为讨喜的，但在这宫廷里，难啊。
随着王嬷嬷恨铁不成钢地告退，秦怀妩终于绷不出笑出声来，妙云也露出笑模样。
待看到自家小姐因为笑意染上烟霞显得更为娇媚的脸颊，不由微微失神。
“小姐，您真美。”妙云轻声喃喃。
好容易止住笑意，听到这话，秦怀妩挑挑眉，戏谑的道，“妙云又被本小姐迷住了吗？”
“小姐以后还是莫要在外人面前笑得如此明媚罢，否则不知该祸害多少男子了。”
“哦？分明是那些人自己定力不足，怎的还怪本小姐容貌过盛吗？”
“您知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行行行，不逗你了。”秦怀妩轻抚鬓发，整理发间清清泠泠的步摇，微微眯眼，“依你看，方才王嬷嬷所言可有几分真心、几分试探？”
虽然父亲说已经打点好了，但秦怀妩显然不可能这样轻易便放下对她的防备。
妙云敛容垂首，“目前来看，这位王嬷嬷似乎没有不对劲的地方。至少表面上，言行也都是为着小姐着想的样子。可以交托部分事宜，不过人心难测，还是谨慎为上。”
秦怀妩听完，不置可否。缓步行至窗边，拾起窗台上飘落的已然凋零的枯叶，抬头望向遥远的天际，不知在想些什么。
或许是家中日夜等待的亲人，也或许是自己未知的前路。
妙云心疼的看着小姐难得的忧愁，往日在府中时，小姐何曾有过半分为难之事，向来是最爱闲的。如今卷入这旋涡之中，不说举步维艰，也是处处羁缚。
秀女们习完规矩礼仪之后便得接受考核，由太后娘娘亲指的考校嬷嬷林嬷嬷掌眼，并评出个上中下等来。
这位林嬷嬷乃是太后身边最得宠的宫人，是以众秀女均蠢蠢欲动。
却在看到林嬷嬷那张严肃冷厉的面孔时犹豫了。此次林嬷嬷受太后之命前来考校，在太后眼皮子底下，怎敢有任何小动作？何况林嬷嬷在宫中素来便是不苟言笑，为人公正耿直的。
这几日秦怀妩可把王嬷嬷折腾坏了，每每王嬷嬷怀疑这秦小姐故意捉弄自己时，她便眨着大眼睛脆生生的盯着王嬷嬷，十足无辜。
出乎秦怀妩意料的是，这样折腾，王嬷嬷竟都没有红过脸，自始至终便是一副悉心指点，耐心十足的模样。
然而尽管王嬷嬷使出毕生工夫教导，仍然没能挽救演技精湛的秦怀妩。
最终林嬷嬷只皱着眉给了个中等的评价。
就这还是或多或少看在太傅的面上。
考核完毕之后林嬷嬷等人便离去了。
秀女们也陆续返回各自宫中，秦怀妩走出殿外时，人已经走的差不多。
正与妙云携手步下台阶，便听到身后一声急促的呼喊，“秦小姐留步！”
秦怀妩唇角微动，来了。
尚有几名秀女还没离开，闻得声音耳熟，回身看去便看到原来是那日与秦小姐在殿中争执，并控诉秦小姐污蔑她的那个小丫鬟。
于是这几名女子不自觉放慢了脚步，想要听听墙角。
但在听到那丫鬟声称要给秦小姐道歉时，便都失望的加快了步子。
还当有好戏看，没想到这丫鬟也没那么硬气嘛。
秦怀妩也有一些惊讶，这是想玩哪一出？
“奴婢这几日心中一直深感不安，细细回想了那天的情形，许真的是奴婢一时不慎绊倒了秦小姐，还请秦小姐原谅奴婢的无心之失。”
小蝶一脸诚恳顺服的给秦怀妩行礼道歉。
等了等，眼见秦怀妩一言未发，犹豫着自袖中掏出一枚做工极为精致，花样也十分讨喜的香囊。
“这是奴婢这几日赶制出来的香囊，特地作为给秦小姐赔礼的心意，还望小姐莫要嫌弃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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