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眼那香囊,秦怀妩似是不经意的看了看小蝶纤细脖颈处跳动极快的筋脉,示意妙云接过香囊,“小蝶姑娘客气了,那日本就是一个意外罢了,不必在意。”
小蝶没料到秦怀妩竟是真的不在意那日自己的羞辱,不由抬起头看看她。
“小姐心地宽厚,自是不与奴婢计较的。只是我家主子那日回去后问清奴婢当时详情,便十分懊悔对秦小姐贴身丫鬟的所为,因此想要亲自与小姐和妙云姑娘当面致歉。”
说到当面致歉,妙云四处看了看,人都已经走完了,那成敏儿去哪儿了?
只听小蝶接着道,“因着方才人多,我家小姐面薄,不好意思。故而令奴婢前来邀秦小姐于今日酉时一刻在流芳园中的凉亭中一聚。”
妙云问道,“为何你家小姐要约在那边,离的如此之远。”
“我家小姐想着这处园子正好挨着您的天香阁近,景致也好,您也方便。”
的确是离天香阁挺近的,但怕是不只离天香阁近吧。秦怀妩但笑不语。
小蝶见她仍不作答,咬咬牙,“小姐心中可是仍在怪罪奴婢?故而不愿接受我家小姐的道歉。求小姐宽恕奴婢吧!若是今日请不到您,我家小姐定会狠狠发落奴婢的。”
眼见着对方演技都快赶上自己了,秦怀妩方才一脸欣喜的扶起小蝶,“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怎会怪罪成姐姐呢?今日我定然前去赴约便是。”
只是希望你们到时候可别后悔。
小蝶闻言松了一大口气,喜笑颜开道,“那奴婢这便回去告诉小姐!”
回房的路上,秦怀妩自妙云手中接过香囊,轻轻摩挲片刻,意味深长的一笑,“这对主仆倒是难得的长了回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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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瑜景每日下午处理完政事便会到这园子中散步闲逛,休息片刻。宫中诸人几乎都知道此事,每日酉时流芳园中便不再有人敢擅入,盖因当今陛下喜静,且喜怒不定。
因此当傅瑜景今日照例出来松缓筋骨,却在园中看到了眼前这一幕时,惊讶更多于震怒。
走在傅瑜景身后的总管太监李安公公心里一个咯噔,立时站出去,沉声喝道,“前方何人在此喧哗!还不见过陛下?”
亭中两人皆是一震,其中身着禁军盔甲的男子更是止不住的发抖。
另一名身着碧色锦袍,看不清面容的女子看打扮倒像是官家女子,只是这宫廷里哪来的这般年纪的官家小姐。李安联想到不远处的储秀宫,忙低下头退至皇帝身后,不敢多言。
待亭中两人慌慌张张来到皇帝面前行礼之后,傅瑜景神色莫辨的看着眼前两人,依稀觉得这女子似乎在哪儿见过。
那男子似受惊过度终于忍不住,跪地求饶,“皇上恕罪!卑职一时糊涂没能经得住美□□惑,情难自禁之下才与秦小姐在此私会,求皇上开恩!都是卑职的错!还请陛下饶了秦小姐!”
这位秦小姐闻言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却也没反驳。只静静的站在皇帝面前。
“秦小姐?不知是哪位秦小姐?”傅瑜景并未动怒,反而沉声问那男子。据傅瑜景所知,京中六品以上姓秦的官员可不多,而此次秀女中姓秦的可就只有那一家的。
思及此,傅瑜景总算想起这女子为何眼熟了。这不是那只会咬人的兔子身边的丫鬟嘛,今日乍一看还颇有几分气度。
再一看眼前这情形,傅瑜景心底一沉,已然明白了什么。
那男子先是为皇帝这平静的态度惊了一瞬,接着便立马小心翼翼的补充,“正是我身边这位,秦太傅府上的大小姐。”
傅瑜景闻言却是轻笑,“是嘛?”转又用那双凌厉深幽的眸子盯着眼前沉默异常的秦小姐。
“秦小姐可有何话说?”
“请皇上容民女同这位官爷分辩。”
“你口口声声我与你有情,与你私会。然而我此前根本从未见过你,更遑论认识。方才我受人之邀来到这亭中,不见那邀约之人,却只见到你莫名其妙上来攀谈,你倒是说说,谁指使你的?”
那男子听到秦小姐这番话似乎极为伤心,深情的凝视着秦小姐,“妩儿,你!你怎能这样轻易便否定了你我的情意!难道你这就畏惧皇上降罪而要抛弃我了吗?”话里话外竟是死死咬住不放。
“你有何证据证明我同你私相授受?”虽然知道对方有备而来,但是这样磨磨唧唧的,倒不如自己主动帮对方一把。
男子心中一喜,忙从袖中掏出一只香囊,“你看,这香囊便是当初你我定情时,你亲自为我缝制的,同你腰间那只恰好是一对!”
顿了顿,看看皇帝晦暗不明的神色,咬牙道,“而且这香囊里分别绣着你我的名讳呀!妩儿,你当真不记得了吗?”
秦小姐好整以暇的自腰间取下香囊,语气莫辨,“你说的是这个吗?巧了,这香囊里的确绣着两个名字,不过上面却不是你我的名讳呢?”
说着恭身将手中香囊呈给李公公,傅瑜景接过,打开香囊之后只见里边赫然绣着“黎成知”和“小蝶”。
“小蝶是谁?”
男子浑身一震,怎么回事?!难道当真是小蝶那丫头对自己有意,故而弄出这样的岔子?
不,不对。那成小姐愚笨,她的丫鬟小蝶可不蠢。
到底哪里出了纰漏?
“回陛下,小蝶正是给民女香囊,且邀民女来此地的人。”
傅瑜景不着痕迹的打量了眼四周,待看到不远处灌木丛后那隐隐绰绰的绯色后,心中一动。
果然,猜到她定然在此处的。
微不可见的蹙眉。
妙云察觉到皇上的不耐烦,从容的转过身对着男子道,“你说我们彼此心意相通,那我们之前可曾见过?在何处见的?我整日在储秀宫中,四处都是人,如何同你私会?再有,我一世家千金小姐,何至于看上你这么个小小的侍卫?”
跪在地上的男子显然没料到这秦小姐在此种境地下还能如此冷静,硬着头皮争辩道,“自然是见过的,难道你已经忘了我们那日在储秀宫外的初见了吗?那日你分明告诉我你不介意我的家世,只爱我这个人的,如今你怎么!”
说到此处似是颇为气愤,“至于咱们私会,每次自然是由你那贴身丫鬟妙云为我们传讯的,便如今日这般,咱们若不是一时疏忽,也不至于被人发现。”
说着脸上显出痛苦无奈之色,赫然一副痴心不悔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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