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说:“那水君你自己小心着点儿。”折转回府。
回去之后,越想越不对。
冰川谷哪来的魔?除了水厷,连只别的灵物都没有。
之前的一些什么,和刚刚的一些什么串到一起,我好像……
想到一些什么…………
我刚刚想到了什么,就听见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那是用相当猛的法力发大招的声音。
我立刻爬上云迅速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去。在糊眼的雪沫子和冰碴子中,我看到了,水厷和淮聆,他俩一个站在这头,一个站在那头,两人都血淋淋的,四周是过完大招后的狼藉。
淮聆举着剑,阴幽幽地说:“受死吧。”
水厷抹去眼角的血,直直盯着他:“你为什么,总打我。”
我正要降下云,便看见他两个的身上都冒出刺眼的光圈。我赶紧咻地升高,调头便逃,轰——!气流震颤,罡风如刀,我脚下一空,一头从云上栽了下去。
冰川谷的地冻得真瓷实,真丫硬,我险些摔成了一双筷子。头晕眼花地爬起来,满目狼藉,白色的冰地硬生生去了一丈,露出黝黑硬实的泥土。
我整衣四顾,水厷和淮聆,一个躺在这头,一个躺在那头,都直挺挺地,一动不动。
都是重伤,快死。
如果淮聆与一头魔同归于尽在冰川谷……如果他死了……
我会好好安慰子疏的。
如果子疏他永远忘不了淮聆……
那我就永远安慰他!
我把淮聆和水厷拖上云,载回了我的气使府。塞些药丸裹了伤,点上炉子,急炼一炉疗伤丹。
炭火劈啪地燃着,我打开呈天折,提笔蘸墨——
出事了,东川水君在我处,重伤。
我原本打算在这里好好做事,可以借机调往东川,没想到算不过凑巧,偌大的事,竟就出在冰川谷。
半天不到,洞府外法阵响动,浓郁仙气袭来,我整顿衣冠,出去迎接。
来得竟然是太虞道君,我向他身边看了看,没别人。
太虞道君道:“子疏随后便到。“皱眉看着被我各自封在竹魄里的淮聆和水厷,“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道:“小仙也不知道。水君突然前来,说要除魔,命我不得干涉。这只水灵,小仙之前见过,并无魔物的凶邪之性……小仙拦阻不及……就把水君和水灵一起带回来治疗。”
太虞道君听我讲了讲水厷的大概情况,又凑近查探了一下,道:“的确并无凶邪之气,听你一说,是只挺有人情味的妖怪。可六十年前与眼下,淮聆已要在他手中送命两次了。冰川谷前任的气使,亦是死在他手里。”
我怔了怔。
太虞道君眯起眼:“怎么,你没了解过此司职的情况?六十年前,淮聆来冰川谷除魔,此地的气使相助于他,身亡,淮聆重伤,是子疏前来,将淮聆救了回去。此魔在天庭未有记录,那气使的灵魄如今尚未苏醒,正好你想做气使,丘壑举荐你的时候说你治了淮聆的伤,于是衡正司才将你派到冰川谷。”
?为何我不知情?我领官牒官服的时候,是有个脸绷得紧紧的大仙给了一本册子,让我好好熟悉职务,我觉得其中都是套话,就丢在一边了。
我只好道:“衡正司的钦正大人真是深谋远虑。”
太虞道君似笑非笑道:“罢了,本君初掌衡正司,因为要管的其他司部事务繁忙,多有疏漏。没想到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负手踱了两步。
正在此时,外面法阵又有动静,我察到一阵熟悉的气息,不由心中悸动。
我打开门,那身影匆匆进门,神色凝重。
我道:“对不住,我没拦下淮聆,所以……”
子疏没说什么,直接从我身边进了屋,到了淮聆身边,才问:“怎样了?”
还不是问我,是问太虞道君。
太虞道君道:“多亏北叶救得及时,无性命之虞。”
子疏皱着眉,将手放在竹魄上,淡淡的紫光晕入竹魄内,淮聆睁开双眼。
我站在一旁,此时此刻的子疏,完全像不认识我一样,眉眼神情,都写着陌生。
淮聆与子疏目光相遇,张了张嘴,我抬手收回竹魄,将淮聆放了出来。
淮聆躺在床上,那么看着看着看着子疏,而后挣扎起身……
他竟然,挣扎着跪在了子疏脚边。
我被震住了,惊住了,我终于明白我为什么赢不过淮聆。
我试想了一下把自己替换成此时的淮聆,我能两眼一睁便如此毫不含糊地淋漓酣畅地给子疏下跪么?
我能么?我能么?我能么?
我……我败了。
我看见淮聆的手抓住了子疏的衣摆,我看见他低下了头。
我听见他用虚弱忏悔的声音说。
他说——
“师父,我知道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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