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看看你吗？”
“……”
她话里的小心翼翼再迟钝的人也能听出来了，更何况777一向对她的情绪敏感。
777偏过头盯着墙角那丛箭竹出神。
即便是寒冷的冬季，枝干上堆着皑皑的白雪，那竹子也是青绿的。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沈如晦咬了咬嘴唇，“我回头了？”
于此同时，她微微偏过头，只是还什么都没瞧见，脑袋就又被轻轻摁了回来。
“不能。”
“……”不看就不看！谁稀罕！
她气冲冲回了御膳房，结果就瞧见好些人蹲在门口:“你们蹲在这做什么？”
小林子神情哀怨地看着她，“姐姐你去哪了？这天都亮了，大家都等着吃早饭呢。”
“……”光顾着生气，忘记时辰了。
沈如晦只能讪讪地笑:“昨儿皇后娘娘有事儿交代，把我叫过去了，你们别急，早饭等会就好。”
她掏了钥匙去开了门，让这群冻的鼻尖通红的人进来。
小林子自告奋勇要帮她烧火，其余几个也笑着说要帮她的忙。
她都一一记在了心里，承了情。
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她只能挑简单迅速的做，电光火石之间，她想起了煎饼果子。
她从前最爱看手艺人摆个摊子，动作麻利又迅速地糊面糊、摊饼、夹菜，前后不过一眨眼，一个煎饼果子就好了，看着利索又干练。
做好的煎饼果子就着热气咬上那么一大口，热乎又香甜，是冬天里最幸福的味道。
一边叫人准备配菜，她一边手上不停歇地给面粉发酵，准备炸油条和薄脆饼。
两样东西用到的和好的面还不一样，薄脆饼的面稍微硬一些，讲究的是那嘎嘣脆的口感，而油条则是要蓬松且软。
和好的硬一些的面里头沈如晦还滴了一些油，为的是出来的脆饼味道更加香脆。
将面擀成面片，然后切成大约一掌的长方形，面片中间平行着用刀切划两刀。
锅里头注入油烧至七成热，将脆饼放入锅中油炸，一面好了之后再换另一面。
炸出来的脆饼香脆可口，即使是单吃也是好吃的。
另有猪里脊、鸡胸肉等配料都用油煎成七分熟。
最早的油条出自宋朝，原来叫油炸桧，是百姓表达对秦桧愤怒的方式。
面粉之中加入老酵母面进行揉和，略微醒一醒再加入碱面和食盐，沈如晦把它们切成了长长的条面，每两条上下重叠，稍微扭一下即刻下锅油炸。
做好的油条蓬松又有韧劲，带着天然的面粉香气。
再然后就是摊饼，她刚刚已经把灶台上的锅子挪开，搭了一大块铁板上去，小林子这会儿已经把铁板微微烧热了。
绿豆、小米、面粉调制的面糊糊用刮刀轻轻刮起一坨按到铁板上，刮刀迅速左右旋转，把面糊摊成薄薄的一层，底下磕一个鸡蛋，等那么几秒钟就能看见煎饼皮边缘微微泛白起泡。
手脚利索轻盈地将煎饼皮铲起来换个面，沾着鸡蛋那一面的朝上，刷上一层酱，加上煎好的鸡胸肉、五花肉、脆饼、油条，再塞了一点儿冬季的蔬菜，刮刀配合着迅速卷起来，中间切一刀切成两段，再拿油纸一裹——
小林子吃的眼睛都亮了，煎饼皮柔软，薄薄的一层其实乍一吃尝不出什么味道来，第一下只能感受到里面裹得满满的馅料，熙熙攘攘挤在一起，给人一种充实感和满足感。
东西加的多，一口咬下去却还是能明确分出各个配料，脆饼和油条的存在感最强，然后是酱的咸香鲜味，最后才能注意到煎得双面金黄的鸡胸肉和其他配料。
煎饼果子原先是会有一点儿干的，沈如晦突发奇想加了两片煎得油汪汪的五花肉，略微缓解了这种感觉。
她的煎饼果子做的快，这群饿了一晚上的小太监吃的更快，差点就要忙不过来了。
还是小林子学着她的模样做了两个模样不太好看的煎饼果子，然而这群小太监也不在乎长相难看，全都争抢着要，他也就不拘束于这东西的卖相如何了，倒是后来做的愈发得心应手，也就越来越有煎饼果子的样子了。
两人忙活了好一会儿才让太监们吃饱。
小林子说想把这东西加到今天的早膳里头去，沈如晦想了想允了，叫他做的小巧精致一些，不然一桌子精细食物里头忽然出现这么个五大三粗的玩意儿，实在不太像样。
等忙忘了她才有空去找刘尚。
刘尚这会儿才起不久，正被新来的小丫头服侍着洗脸漱口，见她来了也只是瞥了一眼，自个儿靠在了软枕上。
“膳房里头出事了？”他问。
沈如晦朝他笑了笑:“并没有，我才从那里出来，只是有样事儿要和刘爷爷说。”
刘尚心知肚明:“皇后娘娘叫你那事儿？”
沈如晦也半点不意外。
刘尚本就是亲近太子那一派的，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保准知道。
她斟酌着把豆腐宴的事儿和他说了，其余的半点没提，只说皇后叫人把她带过去交代了些话。
她料想着皇后总不会连其他隐私的东西也叫人说给他听吧？
果然没有，刘尚听了也只是点点头，又没忘了交代她两句:“这事你好好准备，贵主子们吃的开心了也不会少了你的赏赐，我且给你放两天的假，你回头去找小顺儿领个出宫的腰牌，跟着采买房的人出去看看也行。”
万万没想到她还能借着这事儿出宫一趟，她还以为二十六岁放出宫前她都只能呆在宫里呢！
她立刻笑着谢了刘尚，心里知道这只怕是他私下里给她开的后门。
得了两天的假，还能出宫去走走，她那颗心就和插了翅膀似的，就差要飞出去了。
连777从那以后一直沉默到这会儿都没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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