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霁面色黑沉,咬牙切齿,“什么?!”
船身猛滞,耳边传来渗水的声音。
魏攸宁道:“不妙,船身破裂进了水,只怕不久就要沉了。公子,接下来怎么办?”
沈霁冷声吩咐:“元明,放信寻人接应!”
元明神色凝重,当即从怀中摸出一物,朝空连放三道急信。
夜幕忽亮,红色焰火炸响。
沈霁大手一挥,当机立断:“走。”
魏攸宁还惦记着范峤等人,顿住拧眉道:“那我的同窗……”
沈霁回身睨他一眼,厉声道:“一道。”
魏攸宁暗暗松气,随之跟上。
……
“魏兄!”
“魏公子!”
几日不见,范峤等人骤见魏攸宁,不由一喜。
此时却不是什么叙旧谈话的好时机,魏攸宁长话短说:“贼人袭击,船身破裂欲沉,有什么先上船再说。”
范峤戒备瞧沈霁一眼,迟疑道:“那……”
魏攸宁不由分说,一把拽过范峤:“走。”
“……”
绵绵一日的细雨,终于止歇。
夜风乍起,十艘小船顺风而行,披着夜色疾驰而出。
刘护卫踌躇半晌,忽道:“魏公子,我有一事要言。”
魏攸宁道:“刘大哥但说无妨。”
刘护卫点头道:“前方不远应有支流,我们从支流入,再行十余里,便是隆平镇。此河乃飞来支流,至多三艘小船并进,对方是大船,若要追击也只能以小船入,如此一来,可供我等利用的时间也多。”
他知此行沈霁才是头领,旋身询问:“不知这位好汉,意下如何?”
隆平乃是句容县东面的小镇,而句容亦处时应天府最东的县城,等到了句容,要去南京无论水路陆路都很是方便。
马护卫道:“不瞒大伙儿,我和老刘便是这隆平人,这附近的水,咱们是从小游到大。”
魏攸宁亦觉刘马二人所言有理,此次对方又是大船又是大炮,显然有备而来,决心要置沈霁于死地。
若继续前行,待那两艘大船追上,只怕是凶多吉少。
只是到底如何行事,最后还得沈霁定夺。
沈霁忖度片刻,眼风自她身上掠过:“你觉得没问题?”
魏攸宁点头。
沈霁颔首,眼风一动:“老方法,动手。”
话音一落,魏攸宁等人被人齐齐架住。
几人正诧异间,便被人按开了嘴,强喂了不知名的药。
元明瞧着范峤使劲儿干呕,笑得阴阳怪气:“别白费力气,此药入腹即化,再怎么扣也没用。现在,不管你们有没有异心,都同我们是一条船的人了。待逃过此劫,公子自会赐你们解药。”
魏攸宁抿了抿唇,分明无味,却觉得口中隐有涩味。
还是方才那药丸子给闹的。
她轻呼出口浊气,暗暗告诫自己。
快了。
待度过此劫,她便可跟这阴险阉货划清界限。
……
很快,众人便见刘护卫所言支流入口,三船并进,分三排分入。
魏攸宁范峤与沈霁同船,行在第二列最中心位置,四周都是护卫。
刘马二人则并入沈霁的护卫,行在左侧。
刘护卫道:“一直往前再行四五里,又有支流,一宽一窄,分居左右,按理两条河道都可通往隆平。”
“左边的河道仅容两船并入,右边那条则更宽,可容十船并行。”
元明当然一笑:“那咱们肯定是走右边的那条,宽敞舒坦。”
刘护卫摇头:“顺着左边支流再行十里,我们便可至隆平镇。右边那条支流,可千万莫入。”
元明有些尴尬,瞪看刘护卫一眼,抢声道:“不是说两条都可到隆平?”
马护卫忙摆手道:“右边那条是个断河,虽则十来年活水不断,可终归是个断河,寻常船只哪儿敢渡?”
原是瀑布。
魏攸宁下意识问:“那断河下可蓄水如何?下方可还有水流?”
刘护卫道:“具体如何倒是不知,想来应是极深,好些年这边洪灾河流都干涸,唯有这断河下的支流未干。”
魏攸宁点头。
为躲避追击,一行人未敢大肆用火,仅在头尾的队伍各燃火把一只,以作照明。
范峤眼尖,忽道:“前面隐有亮光,可是已近村庄?”
闻言,所有人定睛一瞧。
漆黑的夜幕下,隐有一处透出灼灼红光。
红光若活,如同饿狼之眼,透出森森嗜血光。
最要命的是,那红光竟正朝着他们逼近!
魏攸宁心下大震,浑身僵住,下意识朝沈霁看去。
但见他面沉如水,眼底寒芒绽放。
隐约只见银光一动,他手中的长剑便直指魏攸宁咽喉。
而四周的护卫,也将剑尖直直刘马范峤等人。
沈霁眯眼,面凝寒霜,冷笑不止:“魏珩,你很好。”
他眸光森寒,几欲将人冻僵。
魏攸宁感到颈脖生寒,隐隐晕开一道血线,牙齿磨得咯咯作响,心中暗将沈霁的对头骂了个遍。
好,真是好极!
她此行出门忘看黄历,竟是莫名其妙背了两回黑锅。
魏攸宁高举左手,对天起誓,“公子,我对着亡母遗物起誓,绝无半分不轨之心。”
沈霁眼风掠过她手上的星月菩提子,眼底晦暗不明。
她连忙又道,竭力表明自己诚意:“再说,我等的性命都攥在你手中,怎可能耍花招?我魏家长房只我一嫡孙,我魏珩惜命得很,怎可能自寻死路。”
“公子明鉴啊!”
刘护卫浑身冷汗,只能咬牙解释道:“这位好汉,我等绝无二心。”
元明闻言却是面色一沉,阴测测道:“主子,这小子嫌疑极大,不若就地杀之,以绝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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