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011章

小说:穿书继续做大佬 作者:今十二
    此行叶大夫携带药材虽多,但药汤所需不过十之六七。

    条件有限,魏攸宁只好将能用的药材拣选出来,将就着先用用。

    曾经太后娘娘也染上了阴雨天腿脚肿痛的毛病。

    魏攸宁遍寻名医名药,网罗奇能异士七八载,终于找出了应对的方子,就连常年征战在外,历节痛风的楚王殿下也因这一剂偏方,治好了腿。

    魏攸宁先用热水替沈霁净过双脚,又入泡药浴半刻钟,便轮到她上手了。

    沈霁爱洁,不似一般儿郎不休边幅,从头到脚都精细,便是脚趾也修剪得十分整齐。

    魏攸宁腹诽,少了些东西的人,就是瞎讲究。

    他脚长偏瘦,骨节分明,许是不见阳光,脚上的皮肤比身上还要白皙。

    魏攸宁膝下垫了蒲团,跽坐于地,先从他右脚足背穴位按起。

    未想此人瞧着白弱,触手的肌肤却是蕴满力量。

    “以丘归穴起,经由解溪,中封穴尤为关键,需特别注意。”她一边按,一边向叶大夫示意。

    时下名家渊学,概不外传。

    叶大夫有心回避,魏攸宁浑不在意,主动请他留下。

    “这按摩之法需长久见效,叶大夫可要瞧仔细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见魏攸宁确实不在意,叶大夫不免对其钦佩,候于一旁,认真学了起来。

    叶大夫听得津津有味,渐至佳境,联想到方才药汤所寻药材,激奋不已:“此法甚妙甚秒。”

    穴位按摩辅以药汤,兴许确有拔除历节风湿的可能。

    沈霁懒洋洋的,脚下除了疼痛和滚滚热意,更为分明的是细嫩指尖掠过肌肤的微妙触感。

    魏攸宁手指纤长,细腻如玉,带着舒服的热意掠过他寸寸肌肤。

    先前疼痛之剧,尚且未觉,待按了一阵,疼感减弱,竟叫那阵酥酥麻麻的痒意占了上风。

    魏攸宁察觉到他身子微僵,出声道:“有些穴道或痒或麻,或疼或胀,公子需忍耐些,但按过之后,疼痛酸乏很快便能疏解。”

    闻言,沈霁忍住想收回的脚的冲动,半阖着眼,淡淡的恩了一声,难得没有恶言,任由她在他腿上继续动作。

    寂静之中,魏攸宁忽然出声:“公子可有兄弟姐妹?”

    沈霁一怔,眼底戾气翻滚,但很快敛下。

    他以手支着侧脸,斜来一眼,冷道:“不该打探的事,勿要多嘴。”

    魏攸宁讪讪一笑,“那好。”半晌之后,她又道:“那我说说自己?”

    见沈霁半阖着眼默不作声,魏攸宁当他默认,自顾自道:“小的没有嫡亲兄弟,只有一姐一妹,本来呢,我一心将隔房的兄长当成亲兄弟,未料……”

    魏攸宁摇头,将父母去世后的悲惨境遇以及最近经逢之事尽数道来。

    “所以,如今我唯有入书院这条路。”

    原本双目紧合的人,忽而睁开一条缝,不动声色的瞧她。

    魏攸宁恍若未闻,面上适时露出一抹笑意:“公子愿放我归去,我实是感激不尽。”

    沈霁哼笑:“绕了这么大一圈,就是为了说这个。”

    魏攸宁嘿笑两声,故意以‘这都被你瞧出来了’的模样望他,心中却嗤,还不是怕你贵人多忘事,出尔反尔。

    昨夜屋里仅有她同沈霁二人,沈霁其人阴晴不定,很有可能脑袋一热,前脚说过的话便不作数。

    此时,屋内除了他们,还有叶大夫并着两个护卫。

    魏攸宁就是要着众人的面再得他亲口允诺,根据他的态度,好好掂量掂量此事,决定接下来的棋该怎么落。

    少年剑眉英气,双目漆黑如点墨,此时唇角含笑,漾着道不尽的神采。

    沈霁眼波微动,视线自屋内其他人身上掠过,轻哼一声。

    他忽改先前懒散,坐直身子。

    沈霁正欲开口,偶然瞥见魏攸宁左腕上随着袖子被推至手肘的星月菩提子,眸光骤然一暗。

    正好魏攸宁袖子有些下滑,忙伸手右手将衣袖往上抵了抵。

    这下,缠于左腕的那串星月菩提子终于露出了全貌。

    魏攸宁忽觉手腕猛然一紧,回过神来,左手竟被他牢牢攥在手中。

    沈霁眸光灼灼,神色莫名。

    “公子?”魏攸宁不知何处触到了他逆鳞。

    他仿佛嗤笑一般,从喉中翻出句话:“你竟也信佛?”

    魏攸宁角眼风落被他握紧发白的手腕上,顿生疑窦。

    她压住心中疑云,面色如常:“以往不信,如今却是参悟了些许道理。”

    沈霁却未松手,右手用力带着她不得不向前,他的身子微微一躬,如山一般的阴影瞬间将魏攸宁笼入其中。

    二人距离缩短,近可闻对方呼吸。

    沈霁空着的左手将菩提子拨弄了几下,状似颇感兴趣道:“哦?这是什么菩提,品相倒是不错。”

    魏攸宁恍然,先前她瞧见他时时把玩一串沉香木,《佞臣记》也提及他对菩提之类颇感兴趣。

    通常这样说,识相的就该在此时双手奉上,外加一句,‘若公子喜爱,小的这就将之奉上’。

    寻常物件儿,沈霁瞧上也就瞧上了,这星月菩提是万万不成的。

    魏攸宁道:“此乃星月菩提,不算什么稀罕物,乃是亡母所求,我幼时身子不佳,这串菩提从我记事起便带在身旁。”

    都说了是贴身物件,又是亡母所赐,任凭脸皮再厚,也不好再夺人所好。

    沈霁这才惊觉不知不觉间二人距离过近,忙嫌弃魏攸宁的手扔开。

    末了,还不忘在膝上蹭了蹭手。

    旋即垂眼敛眸,偏头靠在椅上假寐,心底却掀起一阵巨浪。

    魏攸宁压下心底莫名,专心凝神于指尖。

    一直到按穴结束,沈霁都未再发一言,双眸紧阖,恍似昏睡过去。

    越是位高之人,越是将防备刻在骨子里。

    这样的环境之下,沈霁怎可能真的睡下?

    不过是不愿多言罢了。

    ……

    魏攸宁净手告退,出了舱门,脸色微凝。

    她轻抬左手,瞧了腕上几道鲜红指印,心叹,这个沈霁果真是喜怒无常。

    今儿没在众人跟前得准话,那他昨日之言便当不得真。

    如今看来若想从这船上全身而退,只怕还要花些功夫。

    魏攸宁揣着心事,步子便不由慢下,她行至转角,正要往右,忽闻锐响破空,

    疾光擦面而过,入墙时强劲未消,嗡鸣作响。

    若她方才步子快些,只怕便要平白挨了此箭。

    魏攸宁面沉如水,正要询问怎么回事,就见箭雨如林,蜂拥而至。

    寒光与火光并进,来势汹汹,势不可挡。

    魏攸宁心念微动,调转方向,压着步子朝一个方向匆匆疾行。

    趁乱逃走,她不是没有想过。

    可这箭雨这般声势赫赫,必是来者不善。若在未弄清楚对方的身份之前贸然而动,乃是愚蠢。

    毫无疑问,此时此刻船上定是沈霁身边的防守最为坚固。

    若她当真生了异样心思,趁乱而动,待这场变故平息下之后,便等着沈霁秋后算账罢。

    魏攸宁左闪右躲,很快便到了沈霁所在的厢房。

    “公子——”

    推开舱门,魏攸宁愣住。

    方才还同她说笑的叶大夫,被一箭穿心,牢牢钉在窗牖之上。

    他双目圆睁,形状惊恐,生命还未完全消退,嘴唇抽搐般地抽动着。

    沈霁满脸戾气,手中银光闪动,长剑凛冽,直逼魏攸宁面门。

    “你怎么来了?”

    沈霁冷着脸,长剑未收。

    魏攸宁视线斜斜朝对准她颈脖的剑尖掠过,吞了吞唾沫:“公,公子从匪船手中将我救出,还护我前往南京,乃,乃是我的恩人。”她深吸口气,语气定定:“公子有难,我自然要来。”

    沈霁一嗤,嘴唇却没有先前那般抿的紧了。

    不过贪生怕死的东西罢了。

    他松了手,哼笑:“算你识相。”

    沈霁方才想过,若是魏珩这小子敢生出旁的心思,误了大事,他绝不轻饶。

    “报——”

    “外头,外头共有一艘匪船,打头的自称是江淮盐帮的大当家。”

    “保护公子,保护公子!”

    元明挨了二十大板,伤还没好全,骤逢变故,也顾不上疼痛,咧着屁股急匆匆寻来。

    屋内的人齐齐朝他瞧去。

    元明压唇干笑,瞧见魏珩也在,神色一变:“公,公子,这小子怎么也在?”

    沈霁扫他一眼。

    元明立马歇声儿,不再多言。

    沈霁吩咐:“将船护好,命贾、郎等人带人去会会他们,一个时辰清理干净。”他眼风掠过魏攸宁,“那个姓范的小子务必也要看好,不得有失。”

    下属领命退下。

    魏攸宁闻言,悬着的一口气不由微松。

    不论沈霁是出于什么居心要保范峤,此事该她拍的马屁自然不能少:“多谢公子,公子心善实非常人能及。”

    沈霁哼笑,不置可否。

    范峤乃上届应天乡试解元,于他而言还有大用。

    姓魏的小子既要误会,那就让他先承了他的情。

    船外,火光冲天,杀声不断。

    船内,沈霁信然而坐,只手品茗,分毫不见慌乱。

    魏攸宁原本有些不安的心,也因沈霁这般掌控于心的态度缓和了不少。

    既然有心品茶摆谱,说明外面的人确实成不了气候。

    两盏茶罢,沈霁还未接到消息,搁盏起身,

    元明忙颠颠取下衣架上的玄色描金大氅,替他穿戴妥当。

    玄衣如墨,比窗牖之外的天空还要深沉,愈发衬得他神色冷峻,眉眼如刀。

    “元明,去探探情况,顺便问问眼下到什么位置了。”

    元明一瘸一拐出去,很快归来:“回主子,前头还没信,马上近飞来湾了。”

    飞来湾之所以名飞来湾,乃是因周遭水域地势大多平缓,唯有此处两岸山岛竦峙,水势湍急,故闻临空‘飞来’之名。

    飞来湾?魏攸宁蹙眉,忽然想起一事。

    《佞臣记》中,统领两淮漕帮,人称刀疤贾的两淮分舵舵主贾旭,明德十九年春葬身飞来湾。

    两淮漕帮由此大乱。

    也是从这年起,两淮地区官盐滞销,私盐猖獗至前所未有之境。

    朝廷怀疑贾旭死后,两淮漕帮各自成派,与地方勾结,以权谋私,攫取暴利。

    ……

    沈霁面色漆黑:“贾旭和郎安做什么吃的?到现在还没动静!”

    “贾旭?”

    魏攸宁太过诧异,不由惊呼出声。

    她脑中灵光掠过,想起先前甲板那一脸猖狂的刀疤客,心下一震,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贾旭,竟是沈霁的人?!

    沈霁一脸古怪瞧她,正要开口。

    “砰砰砰——”

    震天三道巨响骤然炸开,船身大震,犹如山崩。

    “报,敌方又增两船,新增的一艘船上有一架舶来的红夷大炮!”

    “贾当家为炮火击中,当场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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