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005章

小说:穿书继续做大佬 作者:今十二
    “大娘,您先别慌!”

    魏攸宁侧身,就见着澜衫,戴儒巾,约莫十七八,模样俊秀的青年匆匆上前。

    “眼见老人在跟前摔倒,你竟无动于衷,嬉皮笑脸,可见多年的圣贤书是白读了!”

    魏攸宁嫌宽袖澜衫碍事,着的是云纹青底的圆领袍,为了路上好与读书人攀谈,就故意戴了士人才戴的唐巾。

    本是为方便打探消息做的一身打扮,竟叫这青年不分青白皂白,逮着给数落了起来。

    马护卫见那青年言语刻薄,到底是个厚道人,不免点他一句,“小子,劝你莫要多管闲事,到时候将自己赔了进去,只怕你哭都来不及。”

    青年冷哼一声,厌恶地瞧着一身锦缎的魏攸宁,“为富不仁,不悯老弱,正是因你们这样的读书人,大周才这么多蠹虫!”

    俗话说,宰相肚里能撑船。

    可大齐官员人人皆知,他们这位魏侍中就个是个小肚鸡肠的人。

    别说撑船,就是把伞,她也撑不了。

    魏攸宁眉头微动。她怎么就为富不仁了?

    她本不欲同个书生计较,还算客气,歪头问他:“你说什么?”

    青年瞧见她手腕的菩提子,白眼一翻,嗤笑,“就你这样的还戴菩提,没得腌臜了佛祖,今日你袖手旁观,迟早是要遭报应的。”

    啧,这话说得委实遭心。

    魏攸宁觉得这书生嘴臭,合盖受些教训。

    她扬眉笑道:“小弟不才,既然兄台如此古道热肠,乐善好施,助人为乐,济困扶危,仗义疏财,”她点点下巴,作了请的手势,“那这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只怕是非你莫属了。”

    “你……”那青年如何听不出对方是在挖苦嘲讽,气鼓鼓哼了哼,“刁钻刻薄,令人作呕。”

    正巧客船那边,船长模样的人正扒拉着嗓子催促人上船了。

    魏攸宁朝两个护卫示意,“咱们走罢。

    她好心点那书呆子一程,结果人还不领情。

    那她还管什么闲事?

    刘护卫边走边摇头,“真是个牛皮灯笼,点也点不明。”

    这头,青年刚将行李卸下,就要去扶那老妇。

    “来人啊,这个秀才撞倒了我老娘还想逃跑,快逮住他。”

    “祖母,祖母,您怎么了?孙儿害怕,祖母,我可怜的祖母……”

    只一瞬,方才还孤身一人的老妇,儿子孙子都蹦了出来,揪着青年,张口便要他赔钱。

    青年哑口无言,手还伸在半空,整个人涨红了脸,石像一般僵在当场,无助至极。

    ……

    魏攸宁登船不久,忽闻一阵争吵,她循窗望去,正好见一人被船夫驱赶推攘。

    “没钱还想坐船?您脸上是镶了金还是镀了银?”

    此言一落,周围哄笑一片。

    “我先将这玉押着,待到达南京之后,我,我自会将船费结清,还望这位大哥行个方便。”

    “方便?方什么便?人人都像你这般,还做什么买卖?给我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

    不是先前那个倒霉书生是谁?

    再瞧他两手空空,满袖清风,竟是连身上的行李都被骗了去。

    方才还牙尖嘴利的书生,此时耷头耷脑,清隽的脸上挤出僵硬的笑容,“大哥,你就行个方便,我要去晋江书院,下一艘去南京的客船是在五日后。若错过这趟船,只怕会赶不及。”

    刘护卫是个恩怨分明的性子,当下哼道,“还报应呢,这下知道报应谁了?刚才提醒过这小子,谁叫他自己不识抬举。”

    马护卫性子老实,叹道:“这书生也是倒霉,竟被讹光了一身家当。不过,此人傻归傻,心地倒是不坏。”

    魏攸宁转身,眼风自左腕的菩提掠过。

    这世道行善不易,明知前路有疑,却仍旧坚持初心,更是不易。

    书生本是行善,反叫人给讹诈,若因此错过入院机会,实在冤枉。

    可世道本如此,从来没有绝对的公平。

    魏攸宁眼波微动,扬眉轻笑。

    罢了,瞧在他同去晋江书院的份上,今日便帮他一把。

    权当是替她自个儿行善积德了。

    “马大哥所言没错,的确是太傻,好在人还不算太糟。”

    她走上甲板,抱拳道:“公子方才舍己为人,慷慨疏财,实在令人佩服啊!”

    迎上魏攸宁似笑非笑的眼,青年面皮肉眼可见地红了,双眸圆睁,又窘又恼,“你,你……”

    许是觉得面上上无光,青年索性垂眼,落败小兽似的哼哼几句,撇开头嘟囔道:“你要笑便笑,很不必拐着弯挖苦我!”

    话落,他面色更红,如火烧般蔓延到了耳根。

    见他这般,魏攸宁忽然就生出种恃强凌弱的错觉。

    扔出去的招对方不肯接,这样便没什么乐子了。

    魏攸宁歇了逗弄对方的心思,对船夫道:“他的船钱我替他付了,让他上来吧。”

    青年双目大睁,咬牙忙道,“不必,不必你假惺惺。”

    言落,转头便走。

    “方才我听你也要去晋江书院,说不得咱们日后还是同窗,你……”

    青年走了几步,原本大步迈开的步子,忽然慢了下来去,僵持几秒后,他僵硬着,转过身来朝着客船大步走来。

    魏攸宁乐了,“怎么,这是想通了?”

    青年依旧红着脸,极不自在的拱手一礼,“今,今日,多谢公子相助。”

    魏攸宁摸摸下巴,心想这小子还算上道,还好没迂腐到骨子里。

    “在下范峤,敢问公子如何称呼?今日的船费算我借的,来日必然奉还。”

    范峤?

    这下换魏攸宁愣住,眉一挑,“敢问范兄家居何处?可有表字?”

    “我祖籍歙县,表字文绪。”

    魏攸宁万没料到,今日这个在码头被骗光一身行李的楞头青,竟是日后那个叱咤朝堂,官至首辅的范文绪。

    亦是原主那位便宜干爹的劲敌之一。

    她伸手拂过左腕的菩提,笑意盎然,心道自己运气不错。

    行善结缘,佛祖诚不欺我。

    ……

    上船之后,范峤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亲手立了借据。

    魏攸宁考虑到他现在是身无分文,便主动又借了他二十两。

    范峤先推拒几番后,点头受了。

    他面上困窘未消,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方才魏兄好言相劝,我却误会魏兄,实在……实在惭愧。”

    魏攸宁一边饮茶一边摆手。

    “这不是魏珩魏公子吗?”一道声音忽然插入。

    魏攸宁侧眸,就见一个子不高,肚腹圆滚,白净的面上蓄了山羊胡的男子,一脸热情走近。

    魏攸宁凝眸辨认了会儿,此人正是先前被那些兵卒刁蛮的茶叶商。

    除此之外,她脑中再无对此人的印象。

    “魏公子不记得我了?在下洪洋,乃扬州汪家的分支,上次在江家的宴上咱们见过面呢。”

    原主与蒋二公子便是在江家的这场宴上起了争执,双双落了水。

    客不离货,财不露白。

    魏珩虽没什么大本事,却也出自富甲一方的扬州魏家,客船龙蛇混杂,魏攸宁原本不打算暴露身份,以求稳妥行事。

    贸然被人叫穿身份,她颇有不快,只是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也不好再说什么认错了人,只含糊几句将人应付了过去。

    只是,她前脚才同范峤说了她名魏攸……

    “吾名魏珩,字攸宁,出门在外多有不便,还望范兄见谅。”

    魏攸宁并不愿舍弃本名,索性用其为字。

    范峤表示理解。

    自称洪洋的人回到船舱,笑容淡去,点头,“那小子确是魏家大房的嫡子无疑。”

    “他怎么也上了这船?”舱内的男人不想横生枝节,“他到底身份特殊,姐夫又是锦衣卫的人,总不可能同那些贱民一样处理?”

    另一人冷汗一声,笑容狰狞,“三哥何须缩手缩脚?江河无情,便是天王老子,见了龙王也得死。”

    此人竟是先前在甲板阻拦范峤的船夫。

    老三这下镇定许多,“老五说的对,就是真龙,龙王跟前也得变爬虫。不过方才华姑派人来信,说是错将魏家那小子错当肥羊,结果那魏珩心细如发,差点揭露华姑她们的身份!”

    汪洋道:“那叫兄弟们警醒些,是什么身份,就做什么动作,切莫做多余的事。”

    “总归,一切见机行事。”

    ……

    客船一路顺风,前几日都很顺利,眼看再过两日便要抵达南京,却在这时出了大事。

    子夜时分,正是熟睡之际。

    魏攸宁猛然惊醒。

    外头声音杂杂,不时传来争执之声,火把灼灼,自外穿透窗纱,将室内镀上一层淡黄。

    正在这时,门被拍响。

    魏攸宁蹙眉,手已经落在枕下的剑上。

    “魏公子,别慌,外头说是与一艘官船起了起了冲突,他们要上船查验,又不出示公函,双方便起了争执。”

    官船查验?

    魏攸宁心念一动,忽觉有什么不对。

    “稍待片刻。”

    她将松开的裹胸布仔细收紧,妥当穿好衣衫,将舱门打开。

    “魏兄。”那头,住对舱的范峤匆匆披衣而起,见魏攸宁无事,暗松了口气,嘴上却强装镇定,“听到外头出了动静,我便来瞧瞧。”

    就在这时一声嘶吼传来,“遭了,不是官船,是水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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