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安静的外面,突然因为这一声令下就响起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几个身材壮硕的家丁推门而入。
显然,老夫人这是有备而来。
云湘一见这场面,登时有些傻眼。别看她方才伶牙俐齿,能说的很,可也就是瞧着厉害。外强中干的主儿。
宫里头的人,背地里斗得再厉害,私下里再不和,都会维持表面和平,鲜少有人这样动用这种暴力的手段,
她没见过,自然不知道怎么应付。况且瞧着这几个家丁人高马大,胳膊都要赶上她腿粗了。显然不能硬碰硬。
如此想着,便转身对老夫人道:“老夫人且慢!”
此时的天瞧着越来越亮,时候自然不早了。大约是方才和云湘费了会儿口舌,一不留神已经快到了下朝的时候。
云湘本想再说话拖延会时间,左右容桓知道她的身份,待会儿他回来了还能看着她不管?
可是大约这老夫人也担心被容桓发觉,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给云湘,当即瞪了她一眼,转而对站在一旁的家丁们道:“还愣着做什么?绑起来拖出去!”
还没等云湘想出对策,那几个壮硕的家丁已然向着她走来。其中两个还面露下流之色,与那日街上对她欲行不轨的歹人如出一辙。
令人不寒而栗。
她机械地往后退了两步。
若是真的被他们这样绑了去,还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不知道面对她的会是怎样一种境况。
胆大如她,此时也怯如鼠蚁。
此刻的她,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几乎没有一点还手之力。甚至连反抗的力气也没有。
眼见着几个那家丁中,走在前头的已伸了手出来,眼见着就要碰到她的衣裳。
云湘往后一躲,突然“哐”的一声撞在了身后的柜子上。
她不禁向后看去,原来、原来竟是已走到了墙边,再想退,也退无可退了。
她有些恐惧的一缩身子,右手紧紧攥着柜子的一角。几乎将那木头柜子都按出指印儿来。
穷途末路,本已报了硬着头皮走一步看一步的决心,谁知道关键时刻峰回路转,却又突然有了转机。
只听门口原本虚掩着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得大开。
然后便听见一道微哑男声响起来,只说了两个字——
“谁敢?”
他的声音并不大,可不知为何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格外的有一种让人不敢拒绝的威慑力。
云湘向着声音的方向抬眼看去。
只瞧见房门大开着,来人一身一品官服,正抬步进门,逆光而来。
一时间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向着他的方向看去。云湘也不知怎的,觉得他的声音格外熟悉,低哑的声线隐隐给人一种安全感,此时此刻的这一幕,竟好像某一日曾在梦中见过。
坐在座位上的老夫人见到来人愣了一愣,才开口说道:“容桓,你今日怎么这么早就下朝了?”
似乎是因为出乎了她的意料,又似乎是因为做了这事被当场抓包。那老夫人的面色瞧着十分不好,与容桓说起话来,也颇为尴尬。
不过容桓似乎根本没有要理她的意思,径直便向着云湘的方向走过去。一双眼睛并未刻意瞪着,只是冷冷的瞧着那几个家丁,别让面前这人高马大的几个家丁登时畏畏缩缩的向后退了几步,给他让出了一条道来。
容桓也没有迟疑,面色也甚为不好,几乎要把“不悦”写在脸上。上前拉住云湘的衣袖,便将人拉了过来。
云湘偷偷去瞟了眼老夫人的神色。实在有些精彩。那一双幽怨的眼睛,像是恨不得将云湘生吞活剥了。
这若是搁了一般时候,这么对一个长辈,保不齐云湘圣母心一泛滥,又觉得是自己不对了。可是现下面对着这位老夫人,虽说对方是摄政王的母亲,可竟叫人来绑她。
若不是容桓及时回来了,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容桓拉着云湘往前走了两步,离老夫人近了些,不过这屋子大,还有些距离。
老夫人见他这冷着脸的模样,心中也有些大鼓。不过不管心里头怎么想的,面上的功夫总是要有,便说:“容桓,你这是何意?”
容桓闻言,定定站在原地。他面色仍是病态的白,瞧着也没什么精神,不过此时这样站着,却真像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了。
他对着老夫人也并不客气:“我的事,日后不劳母亲挂心了。”
声音淡淡冷冷,却有着绝对的权威。
老夫人听了这话,登时白了脸色,直直看着容桓,一时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容桓却像全然没注意一般,继续自顾自地说道:“母亲只管在后院安享晚年,无事不必到内院来了。”
一般的大户人家的府宅都是分前后两院,前院是男主人处理公事、接见外客的地方,等闲时候女子不得踏入。后院则是男主人的妻妾,亲眷们所住的地方。而男主人自己所住的地方大约都叫内院。
老夫人一个妇道人家,平日里不能去前院找容桓。活动范围本就只限于后院和内院,此时容桓这话说下来,几乎等同软禁。
“你!容桓,你这是不孝!”老夫人气急,倏然从位子上站起身来,眼看着要恼。
容桓也没再多口舌,只看向先前跟着老夫人来的那几个家丁,冷声下了令:“送老夫人回去。”
那几个家丁纵然心中不愿,可也只能照做。毕竟这摄政王府,是摄政王的府邸,这里没有一个人越得过他去。
这一桩插曲尘埃落定之后,出乎意料的,容桓竟连一句安抚的话也没有。甚至看也没看云湘,便径自回了自己的寝室的案前,翻起折子来。
* *
下午的时候,听梁西说,容桓有事,需要离开王府几个时辰,便不用她随侍。
云湘得了这个空,心中欢喜得紧。她原就觉得这几日疲乏便什么也没想,直接回了自己的屋子里补觉。
再醒来的时候,外头已然是暮色四合。从屋子里往外看去,只剩下微微的月光,影影绰绰的照进来。
她不经意地往墙上一扫……
只见墙上,竟爬了三四只手指长的蚰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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