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跑。”刘穆大喊,本想去追,但后领被段亭均抓住。
“干……干什么?”刘穆一脸不耐烦,鄙夷道,“怎么?想一个人抢功劳啊?”
段亭均说:“你带人去清点官银,张观交给我。”
后面的侍卫带着火把进来地下的密室后,里面的布局清晰入眼。
密室不大,堆放的官银就占了一半,而且只有一个出入口,张观逃无可逃便开始张牙舞爪扔东西。
白日里他和一些朋友闲下喝茶时,有人说在万花楼看见了彩云姑娘,张观心中嘲讽地说了句:“怎么可能?”
然后心中却惊疑起来,彩云明明就在他府上,被侍卫重重把守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万花楼,除非……他立马放下茶杯赶回家,看到彩云后松了口气。
可是无风不起浪,张观素来小心谨慎,立马派人去万花楼打听,得知彩云确实还在万花楼。他思来想去肯定是那个臭婆娘装死,现在还跑回来要害他,张观心中怒意滔天。
成婚后夫妻俩两天隔三差五大吵,那天臭婆娘居然跟踪他到了渡口,张观早就受够了自己娶的妻子管东管西。被撞见后,臭婆娘居然说要去报官,让他声败名裂,张观一怒之下失手将人打死。
之后的事他做了掩藏,本以为会不了了之,可前几天前几天段亭均的突然问话,显然是开始怀疑他了。既然段亭均还没抓他,说明臭婆娘还未报官,他得在这之前彻底弄死她。
所以他连夜赶来渡口,想确认官银是否还在,顺便弄死那臭婆娘。
张观看到官银尚在,心中石头刚落地,转头就见鬼。
“你们不要过来。”张观大喊。
“拿下。”段亭均发话。
很快披头散发的张观就被两名侍卫押跪在地上。
刑部大牢。
段亭均押着张观先一步离开渡口赶往刑部。刑部大牢刑具房内,张观被绑在十字木架上,前面火盆滋滋冒着火星。
“我只问三个问题。”段亭均站在下面拨动火盆里的烙铁。
张观仿佛没听到他说话,一直垂着脑袋。
“之前被贪污下来的官银都被运到何处?”
张观垂头嗤笑一声,不答。
“在朝堂上有能力帮你截下这批官银的不多,让我猜猜他是谁。张相,我猜得对吗?”段亭均从火盆中举起烙铁,火红的烙铁在空气中散发着焦灼的味道。
张观微微抬起头,这次连嗤笑都省去,满眼嘲弄,仿佛在说:你知道又怎样?还不是无可奈何。
这时狱卫依着段亭均的吩咐端来一盆热好的辣椒水,小小的刑具房内弥漫着刺鼻的呛味。
辣椒水就放在张观的旁边,冒着腾腾热气。
段亭均又将烙铁放回火盆,“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他重新从火盆一个灼烫的烙铁,走向张观。
“库蒙到底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段亭均凑在张观耳边问时,手中也不含糊,直接将火红的烙铁浸入火红的辣椒水中。
一瞬间刑具房内只剩下令人心颤的滋滋声。
张观听他的话后蓦然睁大眼睛,随即怒道:“血口喷人!”
段亭均盯着他茫然又变成愤怒的眼睛看了一会,嘴边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张相果然是滴水不漏啊!
哐当!
他松开手中的烙铁,低头理了理袖口,“张大人骨头有些硬,你们用这盆神仙水给张大人润一润,活络筋骨,直到他回答出本官三个问题为止。”
段亭均便走边说,黑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刑具房门口。
张观看着狱卫举着浸过辣椒水的烙铁朝他走过来,眼中惊恐,“段亭均,本官乃朝堂三品命官,你动用私刑,圣上……啊……”
段亭均走出刑部快到五更天,刘穆在刑部门口等他。
“数目可对?”他问。
刘穆回头:“还余出一千两白银。”
段亭均点点头翻身上马。
“那你可有从张观口中套出点什么?本官不信区区一个张观能有这么大的胆子私吞赈灾官银。”刘穆也上马跟上他。
“他知道的我都知道。”段亭均手握缰绳,双腿用力,策马疾速消失在夜色里去。
徒留刘大人嘴角抽搐,半晌冲着夜色诽腹道:“我又不知道!”
——
闻苼起了个大早。
待她梳洗一番出门,段大人居然比她起得还早。
“夫君,看上去脸色不是很好啊!”闻苼笑盈盈道。
段亭均主动牵过她的手,声音也有些疲惫,“是啊!”
“昨夜处理公务太累了?”闻苼意有所指。
她不知道段大人在自己府上要装什么,她挣扎了下,发现挣不开段大人的手,索性随他。
“是有些累。”
闻苼不说话,侧仰着头看身边的人,他的眼睑确实布了一层淡淡的黑影,脸上是对万事漠不关心的样子。
她看不透这个人。
两人走出府外,马车早已备好。
“快快快,把这些也放上去。”
“小心些,这个也莫落下了。”
管家在忙前忙后的指挥着。看得闻苼都有些诧异了,昨天她才毁了段大人价值连城分院子,今日段大人又备了这么丰厚的归宁礼,况且昨夜她睡时段大人还没回府。
她不得不怀疑段大人为官的清廉。
凉国长久以来,归宁之礼越丰厚说明男方越看中女方。
管家看到家主和夫人立马转身,笑着说:“家主,按您昨晚的吩咐将……”
“上车吧!”
段亭均不等管家把话说完,率先上马,然后弯腰朝闻苼伸手。
管家看着离去的马车,心中一痛,昨夜梦中被人从被窝里拖出来,他内心老泪纵横,心酸不已。
马车辘辘驶向瑞王府。
闻苼笑着看向早上行人不多的大街,外头都是包子铺和粥铺的互相对着吆喝。
突然一重物落到她肩上,吓得她差点惊喊出声。
闻苼几乎不能侧头,只能用余光去看。段大人的发丝竖冠后会打理的一丝不苟,倒在她肩上时有一缕垂下。
垂到刚刚够到她手心。
闻苼一把抓住他的发尾,痒痒的,有一瞬她实在是想用力拔了算了。
段大人的呼吸很浅,睡得更是安分,闻苼伸出指尖,渐渐靠近,在他鼻尖一点。
见他未醒,闻苼胆子便大了起来。
她由单指尖变成剪刀手,印上段大人嘴角,微微用力,带着往上扬。
余光中,段大人睫毛轻颤,眼睛蓦然睁开,吓得她立马收回手,开始望向窗外。
就当做无事发生。
幸好,幸好,满肚子的话没吐出来。
没过多久,马车停在瑞王府的门口。
爹爹和母亲早就在门口等候了,就连平时不着调的闻天也在列。
“王爷,王妃,段府的马车,是郡主回来了。”眼尖的丫鬟说道。
“在哪呢?快指给本王看看。”瑞王张望起来。
段亭均牵着她的手下马车,中途都未松开。
“爹爹,母亲。”闻苼掀开车帷便开心地喊道。
但他们牵手的动作可把瑞王爷的眼睛瞪直了,“臭小子,还不赶快把笙笙的手给本王放了。”
“小婿,拜见岳父,岳母。”段亭均牵着她走上前弯腰颔首道。
王妃扯着瑞王,招呼道:“既然回来了,便先进府吧。”
然后我看向段府家丁搬下来的归宁礼,心中勉强满意。
一群人浩浩荡荡进府,瑞王便拉开了话匣子,“本王的女儿金枝玉叶,蕙质兰心,心地善良,就连花草都舍不得伤害半分。”
闻苼嘴角抽搐,却笑得有些心虚,过不其然段亭均侧头看着她,目光平和道:“岳父所言极是,笙笙昨日还吩咐人将小婿府中的花草打理得十分妥贴。”
“谁准你叫我女儿笙笙的?”瑞王爷怒道。
王妃连忙拉住旁边的男人。
闻天给了段亭均一个同情的眼神,眼神中情感充沛,满满的心酸,仿佛在说:你不过承受一时,你可知我这十几年是怎么过来的!
“岳父,笙笙说您是最疼她的人之一,我唤笙笙,是希望能像您疼爱笙笙一样去疼爱她。”段亭均面对瑞王突如其来的怒气娓娓道来。
闻天:还可以这样?
闻苼:“???”
瑞王脸色果然好了不少。
“听说你棋艺不俗,陪本王下几局如何?”瑞王虽是问他,但语气却不容拒绝。
“岳父请。”
段大人被拉走后,母亲也留下她说了不少体己话。待她路过爹爹和段大人下棋的厢房,见自家大哥偷偷摸摸站在门口。
她走过去拍拍闻天的肩,“你在……”
闻天颤了一下立马转身食指抵住她的嘴,指了指屋子里面,做了个“嘘”的动作。
她大致懂了他的意思也贴耳过去听屋内的动静。
“黎之,你此子不好落啊!”爹爹的声音。
闻苼震惊,这下个棋她爹爹居然已经亲切的叫人家黎之了,您前不久还骂人家臭小子呢!
接着是段亭均的声音,“岳父棋技精湛,小婿自愧不如。”
瑞王哈哈大笑道:“再来一局。也不知圣上是怎么输给你的?”
闻天戳戳她背小声问:“小满啊!你何时听过咱父王会下棋呀?”
“没听过。”她只知道爹爹爱画如命。
“小婿,曾有幸珍藏了南归子大师一副藏画《赋春歌》……”
段亭均话还没说完,便被强行打断,瑞王急切道:“那还等什么?快带本王去看看。”
四季赋歌图是南归子的成名画,价值连城,就是瑞王府也仅在三年前花重金购回一副《赋秋歌》。
她仿佛看到爹爹火急火燎的神情。
闻天在她旁边竖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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