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生躺在床上享受自己贴心徒弟的照顾……不不不,他是被强行按在床上的,而徒弟也不贴心,不可爱。
“我真的没事。”他喃喃道:“今天要见的生意伙伴家里有十三个女儿……我觉得!我可以!”
阿九脸色一黑。
“不,你不行。”他给秋生掖了掖被角,冷酷无情地说:“那些萝莉都是别人的,只有羡慕嫉妒恨是你的,请不要过去徒增伤悲。现在师父还是应该在床上修养,多喝烫水为好。”
多喝烫水……对不起打扰了我好像听到遥远的东方有人在喊我回家吃饭先撤了。
瞧瞧这钢铁直男的冷幽默,估计以后又是一个靠脸万人迷,张嘴万人弃的存在。不过也好,那样富萝莉说不定就不爱他而爱我……在阿九的颜值碾压下,秋生就没指望富萝莉会选择他。
秋生不是不好看。
他曾经也是个披头散发,或者顶着个鸡窝头,对着像素垃圾的手机不开美颜滤镜拍一张抖动模糊照片都能约到漂亮萝莉(尽管掀起裙子来比他还大)的宅男,不过世事易变,现在他拖家带口已经没有富萝莉爱了。
他的长相很难归类。
不是妖邪惑人,也不是清纯可爱。
好看吗?好看。他好看到平凡的地步,站在哪里,就融入哪里的背景,也不突兀,也不别扭。
好像即使他站在污水横流的黑暗街巷里,因为有他在,背景也可以忍受。
他有时存在感很低,站在旁边不动,不和你说话你都未必能意识到他来了。
他是人间春日的远山。内心安宁地看他,看一辈子都看不够。
但是……奈何是个开口脆。
比如此时此刻。
病弱儒雅,风华正茂的青年男子瞬间悲愤:“阿九你好狠的心!是男人就不能说不行,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呢?”
他一秒入戏:“虽然你是我的徒弟,与我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就算落叶飘逸洒满我的脸,吾儿叛逆伤透我的心,爸爸还是爱你的!”
阿九:……
我想泡你,你却把我当儿子(雾)。
他揉了揉秋生的头。
秋生惨遭摸头杀,不知为何忽然安静了下来。
“干什么嘛。”过了一会儿,他低声说,脸上露出一层浅浅的疲惫。
“师父休息吧。”阿九回答说:“其实我已经学会看账本了。”
他看秋生不回答,有些逾矩地伸手去抚秋生紧皱的眉头。
“师父再皱眉,就会变老。那时候可就……没有富萝莉喜欢了。”阿九其实很少开玩笑,但是今天一直在试图强行活跃气氛,尽管效果不佳。
“抱歉。”他听到那个躺在被子里,身材一如既往瘦削的男人如是说。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是一个勉强的笑:“阿九,我平常对你们的关心还是少了。”
“我该想到的。”
“阿七最近神思恍惚,我却自以为是的以为他只是喜欢上了某个女人。”
“他上次和我说,自己把木桩砍断了。”
“那时我应该重视的。”
阿九没有答话。
秋生还在苦笑。他笑着笑着忽然说:“小善儿一个人回家,应该很怕吧。阿九你去送一送他,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
他只是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阿九不是不明白,可是他又恍惚觉得如果现在离开,秋生会很孤独。
可是秋生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阿九明白这种对孤独的渴望——那是在一年前的某个月夜里。
狼在月圆之夜里会在悬崖上长嚎,交换消息,组织下一场血腥狩猎。但是也有浪漫的说法是:群狼啸月,是为了释放这个野性而忠诚的种族所带着的,来自于血脉的悲伤。
它们在那个时候尽管依旧是以“群”为单位,但是却又有着奇异的孤独。
秋生是一个很好的师父,或者说,他好过头了,有种迂腐。(包括老干部一样的生活作息,据说是为了长高,但是事实上并没有。)
比如晚上的门禁。
他曾经规定,在夜里十一点钟之后还没有归来的人要么晚上就在外面睡,要么就记个过,第二天每个动作多练一百次。
阿九从来没有被关过,阿七倒是被门禁关在外面好多次,因为他下山后就宛如游鱼入海,乐不思蜀。
有时候阿九起来清晨起来练剑,可能练着练着树上忽然掉下来一个阿七——他昨夜睡在树上,早上被阿九吵醒,一个翻身就掉下来,还得阿九接住他。
“吾是知道师弟接得住吾,吾才敢翻身的啦。”年龄虽小,却很是狡黠的少年如是说,重重打一个哈欠:“外头蚊子好多,实在没办法,逼得吾用出杀生掌了。”
……还杀生掌,你可真是敢说。
阿九把他送回去睡觉,他倒是扒着阿九窃窃私语:“我实在不想多练一百下。要知道一十四式每式一百下,一千四百下呢——累死人了。”
阿九揭穿他:“你明明晚上还会多练三百下。”
厚脸皮的阿七无所畏惧:“师弟哩明明也是啦,要不然哩怎么知道吾在偷偷练啊?”
阿九:……行吧,你有理,你说对了。
你就是想睡在树上。
但是这个由久见秋生自己订下的门禁,有一天呢,却不幸卡住了久见秋生他自己。
事情是这样的。
众所周知,很多生意得到酒桌上谈。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了久见秋生的bug之处了……具体表现为,他喝不醉。
酒精在麻痹他的大脑与理智之前,就已经被当做“身体不需要的东西”被清理出去了。这就和秋生事实上不需要吃饭也不需要睡觉是一个缘故。
他的能量直接来源于世界,更替缓慢,但是相对于正常人的进食代谢循环来言,是很迅速的。
所以他做出的决定(即使在臭名昭著的酒桌上也是),全都是清晰地从理智出发的。
有一个不会醉倒的,也不会中药什么的对手,实在是很麻烦的一件事。
准备好的坑人家看得出来,准备好的□□人家咕嘟咕嘟喝下去无事发生。你一个大下去以为对面要凉了,然鹅……
秋生 is watching you。
这就让准备过来进行一些嗯嗯啊啊事情的美丽舞姬/侍女很是尴尬了……
但是某种欲望并不是只有酒精和药物才能造成的。美丽的脸,动作,热情,都可以挑起男人的欲望。
舞姬袅袅婷婷提着裙摆往秋生走过来。
秋生表示他的拒绝:“不必。”
“可这是我的职责。”舞姬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缓缓侧身坐下,露出圆润白皙的肩膀。
她很美,发似云,眉若柳,带着深山古刹里艳鬼的清幽与惊艳,语气神态也并不唐突。
“原本以为,要被主人赐给某个年老体衰的人,然而来了却见到郎君。”
那双胭脂如梦的红唇里缓缓吐出情话:“此夜好风月,郎君踏月来。将自己给郎君,妾身心中没有难过,只有欢喜。”
她见秋生没有表示,便当成是默认,抿了嘴轻笑,慢慢往秋生的腿上靠:“郎君样貌好,真真是积石如玉,列松如翠。今夜可否做妾身的君王,开红帐,当那一对极乐的鸳鸯?”
她的手轻轻的探进秋生的长衫下面,用指甲轻轻地在他的小腿上划了一下。
像是被小虫叮咬了一下,麻酥酥地疼,又痒,不知是否痒到了人的心上。
“一夜。”女人仰起头看他,锁骨如玉,柔情似水,声音中带着情动般微微地沙哑。红唇启,眼角垂,一颗黛色的小痣在垂下的眼角边若隐若现,如钩子刮过心脏。
她在轻轻地叹。
“王啊……赐妾身一夜,也好。”
这谁顶得住啊。
秋生差点就同意了。但是!正在此时,他脑海里忽然晃过一个穿着小白裙的绝色小萝莉!(这个直男称呼)
……初恋破碎的声音实在是太响亮,久见秋生一下子就清醒了。
他可是个高贵的萝莉控!是不会背叛组织的!没想到御姐控竟然试图用这种方式拉拢他!
他是那种能轻易诱惑的人吗?
是!
等等,他是说不是(好像暴露了什么)。
……来不及再想了,马上这个女孩子的手就要犯罪了(滑稽)。
秋生心道:“我的处男身可是给富萝莉留着的,哪能留给你。”
在这种思想的指导下,他坚强地抵挡住了面前的美色攻击,迅速地站起来破坏气氛:“大妹儿,你先等一下,我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
他试图酝酿出两滴眼泪以表达自己的感情充沛(尽管失败了):“我,不能对不起孩子的母亲!”
不过现在孩子的母亲还没找到,孩子也和他没有血缘关系也就是了……(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听上去有似乎有一顶帽子悄悄地变成了绿色。)
舞姬小姐姐:“……”
(脏话。)
一阵兵荒马乱后,秋生成功离开生意小伙伴的家中,然后惊喜(bushi)地发现,已经十点半了。
现在把全世界的钟表都调快两小时来得及吗?他面无表情地想,赶回家。
十一点钟。
秋生没有到家。
阿九没有睡觉。
十二点钟。
在床上睡得正香的阿七被阿九晃醒,脸上的神色如果能读出来就是:“你有话快说晚一秒我就要小嘴抹蜜了”。
“师父没有回来。”阿九说。
“……和女人在外头过夜了呗。”阿七对这件事毫不关心:“男人和女人睡觉天经地义,师父是个男人好不啦?他长得又俏,又没老婆,外头的女人想和他亲嘴睡觉的能填满荷花塘子。”
阿九明白阿七嘴里睡觉的意思。
他一个人坐在关上的庄门里头,看着头顶的月亮。
夜色如墨,星月清辉如水。
不过坐在那里的只有他一人。
师父和某个女人在睡觉。
他想,感觉不知为何很难受。
得把那个女人给杀了,阿九想。师父不是她随便能沾的。
正在他的思想越来越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时,谁在敲门。
“门锁了。”阿九答,跳上围墙,看见师父站在外头,脸色带着一点诡异的微红。
“阿七说师父和女人睡觉去了。”他不知为何忽然说。
“哪有的事……啊,阿九好酸啊。”师父对他笑:“你长大后也能和女人睡觉,不嫉妒了吧?现在先拉我上去,嗯?”
师父的鼻音……软软的。
阿九情不自禁地微微翘起唇角。
“那,师父伸出手啊。”
坐在围墙上的少年眼中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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