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打扮在夏日祭里当然说不上是奇怪,但是……
你是人是鬼?
平安丸学会了忍耐,忍耐使他尽管一肚子都是问题还是可以一言不发(当然,他这点小能耐在相泽消太面前还是不能看的)。
这两个人认识。
相泽消太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
但是看在一个接着一个扑向那个自称为久见秋生的少年的猫咪们,他觉得这个人很适合当他的朋友(雾)。他面无表情,悄悄发动了个性。
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怀疑这个人的个性是“猫咪见到了之后便心生喜欢”这种奇怪的想法的……不是,他是说:这个人是从哪里来的?
他一路上可没有感受到这个人的存在……果然是失去警惕了吗?他还需要更多的,更多的,更多的磨炼!
会是敌人吗?
……当他再看过去时,惊喜地发现(bushi)这个人被埋在了毛绒绒里。
正在被相泽消太嫉妒着的久见秋生有口难言。
可能是人到了绝境就会思考怎么自救,而鬼也一样。所以……他就忽然拥有了实体。
拥有实体是个好事情,但是……每一只猫撞到他身上,对于他来说,都是宛如彗星撞地球的疼痛啊!!!他甚至感觉自己遭到猫咪扑击的不知道何方的身体碎片正在分崩离析——并且缓慢地吸收着空气中的某种力量,在慢慢重塑。
“诸位猫君……请务必乖巧一点好吗?”
尽管没有养过猫,久见秋生也在惊慌之中无师自通了要如何安抚这种生物。
曾经把他(草编人偶)咬在嘴里跑过了大半个城市的白猫一马当先地跳在他的肩上。
糟……糟了!总感觉肩膀要碎掉了!
不知道是第多少次,他感动之极地感谢自己脸上有一个山神同款面具,可以挡住他狰狞崩塌的表情。
相泽消太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这个人的身影变得虚幻了一瞬间,然后又凝实了。他低头去看这个人的影子……是有影子的。
……他面无表情地把各种有关妖魔鬼怪的传说从脑海里清理出去。尽管刚才进行了个性消除,但是也排除这个人的个性恢复很快不是吗(雾)。
所以相信自己,这是一件正常的事……
“啊咧,原来平安丸跑到了这里啊。”久见秋生并不掩饰自己和平安丸认识的事情。
他忍着奇异的痛苦,艰难地说道:“啊呀啊呀,平安丸应该回家了吧……”
快走!我要坚持不住了!
但是很明显,平安丸完全不知道他的痛苦。他愣住了,甚至还想摸摸久见秋生(雾)。
“……我先走了。”久见秋生看见相泽消太,看见他对猫黏腻的喜爱目光,顿觉不适——在不了解猫奴的世界他眼里,这个奇怪的(尽管可以被成为池面的)少年,在他眼中只不过是个不知名的,正在用着令人生疑的目光盯着他的陌生人而已。
或许这就是平安丸口中所说的“敌人”吧——就是与英雄作对的那种。
他轻飘飘地对着相泽消太讨好地笑了笑(毕竟他久见秋生自认为自己一直以来都只是一个废柴而已,和“敌人”这种凶残的存在是绝对不能对刚的),旋即宛如天神般带着满身的猫飘然而去。
……
……
……
这件事使他和平安丸解释的时候都恹恹的:“我不知道啦。”
“不,秋生大人是一定知道为什么的。”
“不知道。”
“知道。”
“啊啊啊啊你好烦啊……我们玩跳格子好了,输的人要答应赢的人一个条件。”
“拜托了,秋生大人比我大很多欸,所以一定是秋生大人赢吧。”
“啊咧,最近的小孩子真是越来越难骗了呢。”
“……所以说,秋生大人,一定是要用那个条件让我不要再问了对吗?”
所以说小孩子真是最最最讨厌了,明明都知道为什么要说出来啊。
“我是真的不知道啦……”他把头往自己一时半会不会碎的胳膊上一放,做出一副大爷的样子:“就是忽然就有了实体什么的。所以说平安丸不要担心啦。”
“秋生大人说的是真的吧。”今天也是平安丸对自己的废柴“守护灵”一无所知(但是却认清了本质)的一天呢。
他背着包,将一罐金平糖拿出来,放在靠在神案边上装睡的久见秋生旁边:“买到了金平糖呢,但是不是夏日祭专供的那种。秋生一定也很喜欢吧?”
“秋生大人,我走了啊!”
说什么走之类的话,然而就是不走,不就是想……久见秋生终于屈服于平安丸邪恶势力之下:“想要摸就摸好了。”
在那只小小的手轻轻地摸上他的头时,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微微偏了一下头:“就算是你的个性对于我来说是没用的,也不能每天都摸一下我的头对不?你说说,万一秃掉了怎么办,对不?”
回答的是平安丸的笑声:“可是我知道秋生大人是不会秃掉的。”
行行行,你又知道了(迟钝秋生,在线卑微)。
“快走吧快走吧……”他有气无力道:“再不回去家人就要担心了……真是奇怪,我怎么感觉自己说这句话已经说习惯了呢?喂喂喂,小鬼,很多次了吧!”
平安丸不说话,只是看着他背着手抿嘴笑。
“……”
久见秋生卑微地缩回到山神庙的内部。
在确定平安丸真的走了之后,他紧绷着的神经慢慢放松了下来一点。
事情根本不是那个样子的——他自我感觉现在自己大概是不人不鬼的什么东西,因为——
他的身形又一次变得模糊了。
这种可以被触碰到的“实体”可以持续的时间很短,而且脆弱。
想到这里时,他忍不住打开了金平糖的盖子,把那些宛如会发出光辉的小星星一样的糖果颤颤巍巍地拿起来了一小把。
拿起来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几乎完全虚幻了——拿起来后,可能是由于吃货的天性,他的身形鬼使神差一般稳定了下来,就好像是一个正儿八经的人似的。
金平糖从他的口中没有任何阻碍地滑进他的身体里,然后在应该是“胃部”的地方停留;旋即,久见秋生的腹部就像是被什么毒药一样疯狂地灼烧侵蚀掉,出现了代表虚幻的一个窟窿。
金平糖从那个窟窿里掉了下来,落在地上,沾满尘土,并且,完全没有被消化的意思。
……他感觉自己简直宛如造物主败笔一样,终究成为了某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安静地坐在那里,他看着自己破了一个大窟窿的肚子慢慢长好——这个长好就是变成虚影一般的东西。
尽管看上去是一个“人”,但是事实上,也不过是想要模仿成人而没有成功的存在罢了。
大概是这个原因,所以没有用——他是说,在这个世界里所适用的“个性”规则,并不适用于他。
他就像是一个外人,一个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人(或者说鬼;但是也不是很形象,所以说用某个存在这样的词语果然最形象了)。这个世界特殊的地方都被他所排斥,因为他本身即是——普通。
那是一种很柔和的普通,与咄咄逼人的“自己普通你也别想出挑”不一样,他无法消除任何人的个性,只是任何人的个性在他身上都不起作用。
“个性”是硬化,打在他身上也就是一个普通的拳头。
“个性”是透明,在他眼里大概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
“个性”是冰,冰从他的身体上面穿过——或者试图把他冻在其中——也不过就是宛如空气一样无事发生而已。
所以说,这就是为什么明明是什么都不能摸(大雾)的平安丸可以摸他的头的原因:对他使用个性是没有用的。
我一个大下去你可能会——久见秋生:不,无事发生。
他是个怪物这件事情,总有一天,平安丸会知道的。
但是,至少不是今天,不是明天,不是后天……最好,不是未来的每一天——这是奢侈之极的请求了,当然,不可能实现。
就像是命运其实往往像齿轮一样转动着,被卷进其中的人无法逃离,终将走到滑道的尽头。
但是在被齿轮的爪牙撕扯破碎,榨干贫瘠身体里的每一寸血液前——先选择快乐吧。
“哦呀哦呀,代表幸福快乐的金平糖呀,送给亲爱的君王~”明明刚才还吃金平糖·真·吃坏了肚子的少年转瞬间又坐在山神庙还没有完全破碎的石阶前随口唱着不明所以的歌谣:“阿喏,今天要去哪里找美丽的小萝莉玩呢……?”
说道这里时他开始唾弃自己:“拜托了,喜欢萝莉什么的,完全不可以说出口啊!”
……是不可以说出口吗?
难道不应该说,喜欢萝莉这件事本身好像就不是那么合法的吧?
可能是世界都知道遵纪守法的重要性(雾),所以没有给久见秋生大肆勾搭萝莉的机会——他每天能凝聚成实体的机会就那么一会儿,都用来撑着场子见平安丸了。
秋生姥爷生前也是个体面人(bushi)。
“这个假期真是短暂呢。”这一天,如是说的平安丸发出了史诗级灾难大片《开学》的前奏之声。
“欸?”
“所以秋生大人可以和我一起去上学吗?”
“……”尽管我是个学霸,你也不能让我再次去上学啊对不?很过分的啊。
“因为没有人和我一起去上学,才希望秋生大人和我一起去……不过,嗯,这个要求果然还是过分了吧。”
“……没有很过分。”口是心非久见秋生绝望地叹了口气。所以说他果然实在是不太擅长和小孩子交流的,自闭地吐槽了一句自己后,他服软了:“一起去上学是不可能的……听说,嗯,身份证明在这里也还是很重要的吧?所以说最多送平安丸一起去上学啦。”
于是大龄剩男久见秋生竟然就如此过上了送孩子上学的日子——尽管孩子不是他的。
用这种令人生疑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总觉得是被什么人带了一顶奇怪颜色的帽子,但是莫名其妙事情就是这个样子。
不过无所谓,因为久见秋生已经找到了新的乐趣——在逢魔时刻逛一逛这个镇。
逢魔时刻,在传说里遇见什么都不奇怪。赶在此时出行的,穿着奇装异服的人也不少,所以他也不用担心突然身体虚化会导致什么社会惊吓之类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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