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小薛蔺要雄起

    薛蔺写那封信纯粹是因为被司筝气坏了。但不可否认的是,其中也有借机试探萧玦心意的意思在。

    这个时代不管是官员,还是士绅商,都以互赠姬妾为雅事。她要是对他没有半分意思,看到那封信不过一笑置之。但要是对他有意思,那她……

    不过很快,他又后悔了。一是他自己心里还乱着,二是万一萧玦对他已然萌生好感,他叫嚣着“我要收通房”,那不是拉低印象分吗?

    他这晚早早就睡下了,但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干脆披衣起身去了书房。

    他还有很多问题需要思考。比如,怎样暗示萧玦,她阿耶其实是有问题的。又比如怎样让她意识到,刘雍和皇室之间其实是可以和谐共处的。最重要的是,他得理清自己的心意,假如萧玦听不进去劝,他到底是该继续帮她,还是对她敬而远之。

    他一边思考,一边来回踱着步子。随着心绪渐乱,步子也踱得越来越快,带得昏暗的烛光不住摇曳。

    蓦地,书房门无风自开。门板带起的气流,一下子把烛火吹灭。

    薛蔺吓了一跳,却见萧玦一袭白衣静立月下,定定地看着他。

    他懵然不知自己被司筝坑了的事,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就来了,一时怔住了。但很快,他又反应过来,赶紧把她拉到屋里,反手就把门关好。

    他很是无语:“以公主之尊,漏夜来访,还正大光明地穿一身白衣,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萧玦笑而不答,反而戏谑问道:“听说你恨我不爱重你,打算自暴自弃流连花丛。”

    薛蔺震惊地望着她:“……啥?!”

    “听说你心如死灰,怪我骗你感情。”

    “胡说八道!”薛蔺恼羞成怒,“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

    她用一根手指封住他的嘴唇,压住嘴角的笑意低声轻语:“嘘——你想让别人发现我们俩在幽会吗?”

    “幽会”这个词莫名让薛蔺生起种异样的感觉。耳尖微微的烫像是烫到了心上,他不自觉地偏了偏头,问了句:“你怎么会来的?”

    萧玦以为他会很薛蔺式地怒斥一句“幽什么会?小娘子我誓死不从”,谁料竟只是轻飘飘地问她为什么会来。

    她顿时被这句话搔得心下发痒,勾住他的下巴问道:“你希望我来,是不是?”

    薛蔺脸色大变:“我没有!”

    萧玦眉头微蹙,忽尔冷笑:“那你榻上为什么会有我的肚兜?”

    又来了又来了,薛蔺想死,上回在鬼楼她就陷害了他一次,现在又要栽赃第二次么?

    他这回精了,知道自己的榻肯定保不住清白,索性顺着她的话讲:“是你自己的肚兜爱上了我的床,它们俩要偷偷摸摸厮混,还能怪得了我这个主人吗?”

    萧玦沉默了片刻,建议道:“它俩都厮混到一块儿去了,不如我俩也勉为其难厮混一番?”

    薛蔺如临大敌,眸子都轻颤了起来,突然就躲到书桌另一头与她遥遥相望:“公主,请自重。”

    萧玦有点诧异:“你喜欢这个调调?那我现在应该是过去抓你,还是坐下来,等你主动坐到我月退上?”

    “……”薛蔺差点一口血喷出来,捂着胸口恨恨道,“你到底懂不懂男人?”

    萧玦点头:“当然懂。”

    “你懂什么啊懂?”薛蔺这段时间的辛苦压抑,全都化作了滚滚怒火,“你看到男人披的那层羊皮了?你看到羊皮底下裹的是匹狼了?男人……男人全部都是渣,你在他们面前不好好矜持,他们就……”会吃了你的!

    她怎么就不懂呢?她以为他是好人吗?

    他在梦里……都已经把她给亲了!她再勾引下去……

    他咬着下唇,怒斥道:“你以为我是在怕你,在躲你?我不是。我……”我是在给你机会全身而退!

    这句话实在羞耻,叫他说不出口来。见她惊讶地张了张嘴,他更郁闷了,来来回回踱了阵步子,心绪平静点了,又开始对着她说教:“你以为你是公主就安全了吗?男人坏起来,可不会管你身份尊不尊贵!前朝有一位太平公主,她在外祖家暂住时,就被自己的表兄给祸霍了。你想落到她那样的下场吗?!”

    她脸上的讶然更盛,虚心讨教道:“所谓的祸霍,是指什么呢?”

    他被她气得倚在桌沿,气若游丝:“你走吧……你不走,等我失去自控力了,你会后悔的……”

    她摇头叹气:“你让我更好奇了,假若我不走,你会对我做些什么?”

    薛蔺腮帮绷得紧紧的,忿忿然撂下狠话:“我会把你……我……不告诉你!”

    话音刚落,他只觉眼前一花,暗香浮动间,唇上已经有柔软的东西擦过。

    他惊得用力一推,却被她抓住手高高拉起。

    他整个人一下子扑到她怀里,听她暂分双唇,低哑着嗓音笑问:“是这样吗?”再俯下头。

    薛蔺怔哪里还有方才“坏男人”的半分影子?整个人轻颤不已。

    她以为他的轻颤是在害怕,动作顿时温柔起来。一边还不忘笑问:“刚刚不是还在嘴硬,说自己是匹狼吗?怎么现在又怕了?”

    她眼带诱惑,用鼻尖与他的鼻尖亲昵碰触,低语撩拨:“拿出你的狼性来,你也亲亲我。”

    薛蔺已经被她逗得身子发软了,闻言强自撑着,恶狠狠地道:“亲就亲,看我不亲死你!”

    这就像只小白兔,大言不惭地跟大灰狼说:看我不一口吃了你!

    萧玦被他逗得笑得不可自抑,后退半步,张开双臂:“好,我就等着你来亲死我。”眼角余光却发现到一点异样,不由转移视线望去。

    薛蔺满目怆惶,脸上尽是难堪。刚刚一说完要亲死她,他就感觉到身体里腾起一股热来。

    他慌乱用手遮掩,嘴里吞吐解释:“男人……都是这样的,这个年纪最容易冲动了。就是什么事都没有,每天早上还……”越慌越说得不像话,他简直被自己蠢哭。

    萧玦也意识到了他的难堪,本能地把头偏开,免得他更难做。嘴里还附和了一句:“是,男人都是这样。”

    薛蔺突然觉得委屈起来,怒道:“都怪你,叫你走你不走。”

    萧玦看到罗汉榻上有条薄被,赶紧拿了过来,偏着头给他递过去,随便找了个话题来转移注意力:“你不是说要给那门生意取名叫大逃杀综合娱乐休闲中心吗?我已经叫人去做招牌了。基建什么的都已经搞好了,现在就差内部装修了。”

    薛蔺接过薄被,在自己腰间围了一圈又一圈,直到看不出异常了,才松了口气。

    她打算谈正式话题,正好他也想谈一些事情。

    他既然都已经夺走了她的初吻,不说冲冠一怒为红颜,好歹也得尽点心力,负点责任。

    他决定先从不那么ming感的话题谈起:“对了,我好像从来没听你提起过你母亲。”

    萧玦有些迟疑,但片刻后还是说道:“我不知道我母亲是谁。”

    薛蔺:?!

    “你认真的吗?你从谁肚子里生出来,喝谁的奶长大,你不知道?”他想想,又补充道,“就算你生母地位低下,不够资格抚养你,但皇帝宠幸了谁不都是有彤史记录的吗?玉牒之上也没写你阿娘的名字?还有起居注呢,也没写?”

    萧玦眉头微蹙,没有说话。

    她不想谈这个话题。薛蔺后知后觉地尴尬清咳一声,赶紧换话题:“你和陛下的父女之情,好像挺深厚的……”

    她忽然开口了:“很小的时候,我就问过父亲,我母亲是谁。但我只要问到这个问题,父亲就会特别不高兴。他告诉我,我只需要有他这个父亲就足够了。”

    “后来,父亲的近侍赵给使对我说……”

    赵给使蹲在地上,抱着年幼萧玦的小肩膀:“我的小公主诶,你就别气陛下了。您生母是犯了大罪的人,陛下恨都恨死她了。你老是去问她是谁,就不怕陛下一再想起来你身上有一半是流的她的血,也厌弃你吗?”

    年幼的小萧玦红着眼,委屈地问:“可是别人都有阿娘……阿玦好羡慕……”

    赵给使叹了口气,又哄劝道:“你羡慕别人,别人也在羡慕你呀。您是天家之女,您的父亲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别的孩子就算能日日呆在亲娘身边,见到您不一样也得躬身行礼吗?”

    小萧玦低垂着脑袋不说话。

    赵给使忍不住搂住小萧玦,轻轻拍她后背:“唉哟小主子,您再难受下去,老奴的心可都要跟着你难受死了。罢了罢了,我再告诉您一件事。您出生的时候啊,陛下因为恨着你母亲,连带对你也不喜欢,当时就要摔死你的。”

    小萧玦惊呼一声。

    赵给使却笑着道:“可陛下一看到您那眉眼,长得跟他那么像,一下子就愣住了。后来他告诉老奴,他当时好像看到了一个缩成婴儿的自己,心脏一下子就被什么东西击中了,源源不断地生起慈爱来。他说,这可能就是父女之间割不断的血脉的影响。”

    “噗!”薛蔺一时没绷住,笑了场。

    旁边正在话当年的萧玦,脸一下子就黑了。

    薛蔺其实也不是故意的,他刚刚一直在替她难受。只是听到义宁帝自述,说看到刚出生的小萧玦,就像看到婴儿版的自己,还源源不断往外冒慈爱的时候,熟知正版原著剧情的他就……

    狗b皇帝,你能要点儿脸吗?

    他赶紧解释:“我不是觉得你长得不像你阿耶。你长得挺像的。可有时候两个人就算轮廓相似,也有可能一个美到天上去,一个就是凡间凡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所以说义宁帝哪儿来的脸,好意思说萧玦是缩小版的他?

    萧玦脸色依旧难看。

    薛蔺气人的本事一流,哄人的本事跟她比起来是差远了。他绞尽脑汁又哄了两句,结果把人气得更狠。

    没办法,他只好琢磨了一下她的喜好,豁出去地挤出来一句话:“公主,你这样我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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