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玦冷哼一声:“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薛蔺:……
你这让我怎么接?
原本就是琢磨着她的喜好,想着男子汉大丈夫要多多让着小女子,逼自己转换画风说话的。可她反问的这一句,难度水准实在太高,他想了老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他忐忑不安地答道:“怕啊,你这么喜欢你阿耶,哪天他要你砍了我,你是不是二话不说拔刀就砍?”
萧玦莫名奇妙:“你在想什么?”
“那你回答我一个问题,”薛蔺表情极为认真,“假如我跟你阿耶同时掉到水里去了,你是先救他,还是先救我?”
没错,这是广大智慧女性发明出来的“送命题”榜单TOP1。薛蔺打算一步步让她认识到狗皇帝的真面目,这个问题是一定要问清楚的。
要不然哪天,她真的因为她父亲,恼羞成怒把他砍了怎么办?
萧玦被他气笑了:“你现在是在同时咒你自己,和我阿耶吗?”
“……你在回避问题。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先救你阿耶……”
他语气里的失落让她烦躁不已,忽然忿忿开口:“救你救你先救你!”
薛蔺根本不信:“你在骗我。”
萧玦更不耐烦了:“阿耶是皇帝,落了水,所有的人都会去救他。你要是跟他同时落水,我不救你,你就只能淹死!”
薛蔺脑子停摆了一秒,然后一股隐秘的欢喜如清泉般从心底流淌出来,带得他注视她的眼眸都充满了温柔。
原著里的萧玦为了匡扶君权,每日都在刀尖行走,连自己的性命和婚姻都可以拿出来,当作政治筹码。他当然知道她能说出这句“先救你”,会有多么难得。
另一边的萧玦也在惊异之中。她觉得她好像从他眼里,看到了一种叫做“脉脉含情”的东西。
“你真奇怪。”她有些费解,“送你那么多费心思费人力的礼物,你没说半句谢谢。现在答了你一个问题,你就高兴得不得了。”
但他这模样,实在让人心里痒得很。她拍拍自己大tui:“过来,坐这里来。”
薛蔺其实想反过来,喊她坐到他tui上。毕竟她是女孩子。
但他这会儿看到了把她从原本的命运轨道上脱离的希望,心情正畅快,倒是从善如流地坐到了她tui上。
他这会儿身上还裹着那条薄被,感guan自然也就没那么敏锐。他长叹着“英雄难过美人关”,克制地在她tui上坐出了正襟危坐的姿势。
萧玦将他圈到怀里,把下巴搁在他肩窝上,又把他一只手从薄被里抽出来,放在手里把玩。忽然问他:“这会儿怎么这么乖?”
薛蔺当然不可能讲真话,于是痛心疾首地道:“你怎么还是这么不矜持呢?来来来,我们来复习一遍,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
萧玦走的时候心情很不错,看到跪在院子里的司筝时,还和颜悦色地说了句:“差办得不错,明天去阿川那里领两块金饼。”
走了两步,又回头加了句:“给阿卫也领两块。”
阿卫全名叫萧卫,是蒙萧玦赐了姓的暗卫,也是最先被指派过来保护薛蔺的。
司筝捅了那么大的篓子,原本以为要受大惩。故尔萧玦进了薛蔺书房后,她就一直自觉地跪在院子里,等着领罚。
谁料公主不罚反赏,她受宠若惊,赶紧建言:“主人,要不要给服侍薛郎君的小厮长林也赐一块金饼?”
萧玦用食指摩挲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回味起刚刚那记亲吻的滋味,笑了:“赏,都赏。你明天领赏的时候,告诉阿川,叫他给所有人都发一块金饼。”
啊?司筝愣了,她建议赏长林,是因为薛蔺院子里就这么一个近身服侍的人。把他变成自己人,以后公主要过来跟薛郎君幽会,会便利许多。
这赏其他人又是有什么讲究呢?
恭送萧玦离开后,司筝过去敲响了书房门,真情实意地问了句:“薛郎君,夜深了,该歇下了。你要是睡不着,奴去给你煮壶助眠的酸枣仁桂圆汤。”
里面没人应声。
司筝正要退下,门却突然开了。薛蔺冷笑道:“胆子挺大的嘛,你都在公主那边搬弄了什么是非,让她半夜三更地杀到我这边来?”
司筝心里咯噔一声,装糊涂道:“我搬弄什么是非了?我不就是把郎君的信递交给公主了吗?”她倒打一耙,装作吃惊地道,“难道是那封信里写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薛蔺噎了一记,怒道:“我就写了我打算把你收成通房,怎么了?你当时就在她身边,她要找麻烦也该先找你的麻烦。结果你倒是平平安安,P事没有。她直接跑过来找我了!”
司筝心里有愧,眼神不住往外飘,根本不敢看他。嘴里却还嘴硬:“主人又没骂你……也没打你……走的时候心情还挺好……”你不是啥事儿都没有吗?
薛蔺差点气炸:“我什么都顺着她,她当然心情好。可要不是你在她面前乱讲话,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强亲他!
他望向司筝的目光更加忿然,要不是她,他怎么会在萧玦面前敬那么大一个礼,丢那么大一张脸。
司筝恍然大悟,公主这是吃到肉了啊!
她那副替主子暗喜的小表情,刺激到了薛蔺。他眯了眯眼,放了狠话:“不说是吧?我明天直接去问她。”
吓得司筝“卟嗵”一声跪在地上:“薛郎君,我有罪。”赶紧老实交代了。
薛蔺听毕,气若游丝地倚地门边:“你永远都不知道……劳动人民会把智慧运用到什么地方……”
司筝缩了缩脖子。
薛蔺有气无力:“要我饶你也行,你必须得给我办件事情。”
司筝立马应声:“郎君尽管吩咐,奴无有不从。”
她做事虽喜自作主张,但有个好处,那就是认错迅速,跪得特别爽快。
薛蔺满意地点点头:“我要你帮我去查一查公主的生母。”
司筝分外吃惊:“公主生母?”反应过来后,迅速推辞,“这个不行,这个绝对不行。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能查这种事。”
不经公主同意就去查她身世,这跟背叛她有什么区别?
“你不查,她可能会死。”薛蔺平静地道,然后把薛正文告诉他的那桩有关义宁帝带婴儿萧玦上朝的事讲了出来。
司筝惊得连嘴都合不拢了。
“我没有必要骗你。当年的老臣那么多,你要不信,可以自己去查。皇家本来就亲情淡薄,假如陛下待她确无真心,你敢说他在需要的时候,不会推她去死吗?”
司筝心里乱糟糟的:“就算当年陛下待公主毫无真心,这么多年下来,怎么也该有点感情了。”
他知道她左右为难,同情地望着她:“这话你自己信吗?”
她半晌默然。
薛蔺柔声劝道:“这些事我不敢直接跟她讲,她这一辈子全都围着她父亲在转。我要讲出来,跟她之间就完了。但我必须得为她找退路。陛下会那么恨她生母,很有可能是因为她母族势大,陛下就像现在受制于刘雍那样,受制于她的母族。”
“我不知道公主的母族,为什么没有出面认她。但这背后肯定是有原因的。要是把这些搞清楚,公主就会多出一大助力。你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薛蔺循循善诱,司筝因为心绪的混乱,呼吸短促起来,眼珠左右转动,难以决策。
他干脆再推了她一把:“去调查的人是你,万一查出来什么对公主不利的东西,你可以选择不告诉我的。但你要不去查,那就是愚忠,就是眼睁睁看着陛下把公主往火坑里推。”
司筝攥紧拳头:“郎君容我再想想。”
逼迫太甚,恐怕会起反作用,薛蔺点了点头,放她离开。
其实皇帝会恨萧玦的生母,还可能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给他戴绿帽了。但宫苑内护卫如此森严,就连侍卫巡逻都只能一队一队地巡。像他这般得了恩旨能天天进宫的,也只不过能在后苑行走,身边还有个小给使盯着。
更别说是寝区禁地了,那儿根本就不可能有纯男性出入。
又或者萧玦的生母曾经残害过皇嗣?但皇嗣凋敝,萧玦又是皇帝的头一个孩子,这种情况下,皇帝还差点摔死刚出生的萧玦,这逻辑怎么看都不通。
薛蔺其实觉得,萧玦的生母还活着的可能性几乎为零。罪不及子,皇帝对婴儿萧玦都是那副态度,对这个女人就更不会手下留情。
但只要萧玦的母族有能量,那就能为她带来很大的助力。
这事儿他不敢让萧玦去查,也就只能指望司筝这样身份特殊,又武力值惊人,在永巷那种地方应该都有不少人脉的宫女去查了。只希望她能赶紧想通想明白,早点调查。
第二天早上,薛蔺如常进宫。
在老地方,他又偶遇上萧玦了。不过这回她没逗他,只是用眼神直白地盯着他,嘴角含笑,拇指暧昧地在自己下嘴唇上蹭了一记,就跟他擦肩而过了。
薛蔺却秒懂了她的意思:还记得昨晚的那一个kiss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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