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你觉得是谁呢?”国常路笑着问道。
“我不知道啊!”白石扯着自己头发抓狂道,“他从头到脚都长得和我不一样,总不能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吧?!”
“哈哈哈,你倒是想。”国常路摆手,道,“回头你自己去问吧,终端里也存了他的电话。”
“不能直接告诉我吗?!”白石快哭了,“你们怎么都这样。”
“因为你说话向来不靠谱,我们现在也不清楚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国常路说道。
白石垂头丧气:“好歹透个风吧。”
国常路想了想,道:“你第一次是说,他是你儿子。”
白石:……“好了,我明白了。”他憋了半天,又憋出来一句,“不愧是我。”
这种满嘴胡话,绝对是自己没跑了。
他看着对面的老人半晌,道:“我…不是人的话,又是什么东西?”
国常路沉默了会,说道:“我也不能确定。”
“啊?”白石不满地说道,“你到底认不认识我啊?”
“能猜到一些,但我就不将自己的猜想告诉你了,以免干扰。”国常路站起来,说道,“好了,多余的事情我就不说了。”
“你有什么想知道的,问问末广吧,他大部分都知道。或者你还有终端。”
白石低下头,看着手里的终端机:“我……”他抿了下嘴唇,说道,“我知道了。”
他站起来,微微行礼,说道:“那我就先去别的地方看一看了。”
国常路点头:“不要忘了去拜访一下其他的王权者,你的茶对他们来说很重要。”
白石抱着盒子,心想果然如此,嘴上回答道:“好。”
虽说是要去拜访一下其余的王权者,但白石还是先找了个地方摊了好几天。
末广甚至抽空去猎犬那边帮了个小忙,回来的时候见白石还是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的终端机。
他犹豫了一下,觉得自己也许应该听一听条野的话。
白石现在显然是陷入了一个迷茫期,失去的记忆与现在展现于他身前的过往,让这个记忆只有几个月的人内心充斥了不安。
自己能否承担起之前的责任呢?
自己是否能够如之前一般在他人面前展露强大的实力呢?
条野认真分析的模样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末广下定了决心,认为自己应该在当初给予过自己帮助的白石最无助的时期给对方一些藉慰。
于是他上前走到白石身后,低声问道:“你还在担心王权者的事吗?”
白石:“啊?没有啊。”
原本准备好的一套说辞说不出来了,末广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也僵住了:“那你这段时间一直看终端机干什么?”
白石闻言叹了口气:“末广啊,这个终端机,真的很重要啊。”
“嗯。”确实挺重要的,不然国常路不会特意让人收起来。
“它就像是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了,就会有无数乱七八糟的东西飞出来。”白石盯着终端机,说道,“所以我该用什么办法才能让它消失得一点踪迹都没有?”
末广沉默了会,说道:“烧了。”
“光烧不行吧。”白石说道,“这又不是什么科学至上的世界,总有人能有办法把它修复吧?”
这话倒又没错,末广跟着他思考了一会,猛然发现现在的发展和自己刚才想的完全不一样:“为什么要让它消失?”
白石拎起终端,苦着脸说道:“我总觉得这东西就是我的黑历史证实机。”
末广:“你现在才是黑历史。”
白石躺倒在沙发上,随手将终端机扔到一边,说道:“我饿了,末广。我从你离开之后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过,快带我出去吃饭。”
末广震了下:“楼下不就有便利店吗?”
这么近的距离不至于回不来啊!
“不是啊。”白石扁了下嘴,说道,“我的卡不见了。”
末广:……“什么时候不见的?”
“好早。”白石答道,“大概是那两个蓝衣服追我的时候弄掉的。”
末广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明白了,这段时间我会定时给你发生活费的,直到你补办回卡为止。”
白石眼神一下子亮了,他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作势要扑到末广身上,却在下一秒就面朝沙发倒了回去。
“谢谢末广。”他脸埋在沙发里,说道,“就是我没有力气了,你可以下楼去买一些五颜六色好像完全不能吃的东西上来喂给我吗?”
把白石喂活之后没多久,非时院的兔子就奉黄金之王的命令送了几套正装前来。
看样子是在催他快点去见人。
白石打了个呵欠,送走兔子又回房去睡午觉了。
末广则是坐在客厅里跟条野打了个电话。
“……他甚至想把终端烧了。”他脸色有些凝重地说道,“我觉得他根本就不是在担心这种问题。”
“他就是在想什么‘我要是劈腿了怎么办’这种不着调的事。”
“不可能。”条野对白石还是很放心的,他说道,“你想,白石大人那样一个人怎么可能把这种不安表现在你面前。”
“他没有不安,他去午睡了!”
“说不定就是躲在房间里偷偷难受呢!”条野对这种借口十分了解,他道,“你不也是这样吗?”
“之前没打赢那个人的时候,你不就借口午睡躲在房间里生闷气吗?”
“你偷窥我?”
“我没有偷窥!”条野吼道,“你以为我想听你骂我吗?”
“你还狡辩。”
猎犬的基地里,条野头疼地揉了揉眉心,说道:“你别这给我瞎扯这些了,你要是真担心白石大人你就好好说说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末广严肃地说道:“你先和我说清楚你偷窥我干什么?”
“我和你没有可能。”
条野握着手机的手“咔咔”地响:“你他妈脑袋被门夹了?!”
被条野推测是“黯然神伤”的白石确实没睡觉。
一来是末广和条野两个人的声音太大了,二来就是他是真的愁终端机的问题。
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半天,他坐起来,从枕头下面摸出来之前港口Mafia发给他的那部手机。
对着手机里的通讯录想了半天,白石选择给自己的“麻麻”打个电话,叨扰一下。
电话“嘟”了几声,接通了。
“谁啊?”那边的人十分不耐烦地问道,“有事快说,我有事。”
白石握着电话,叹了口气,说道:“中也啊,就是……我问你一个问题啊。”
“哈?”一听声音便知道了是谁。中也将电话换了个边,一脚跺在面前的铁门上,金属制的大门瞬间飞出去几十米远,砸在墙上才停下来,“你又怎么了?”
“我和你说我忙着呢,你别又叫我去接你回家。”
“不是这个。”白石顿了下,说道,“我有个朋友。”
“嗯?”中也单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抓着电话,微微扬了下下巴,示意手下直接冲进去即可。
“他忘了点事。”白石低声说道,“现在拿到了一个可以得知以前事情的东西。”
中也神情也凝重起来,认真听白石接下来的话。
白石愿意与他谈这么重要的事情,看来也是认为自己很可靠。相应的,中也愿意作为白石的信任对象在工作期间留出一点时间好好听对方讲一讲心里的迷茫。
“你要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也不用急着去看那些东西。”他手放在手机的话筒边,争取不让枪声淹没他的话音。
“不是啊。”白石叹了口气,苦恼地说道:“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那个东西消失地一点踪迹都没有呢?”
中也:……
他觉得刚才那个认为白石会认真说什么重要事情的自己是又中邪了。
中也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要是再拿这些事情来烦我,回头我就让你消失地一点踪迹都没有!”
“嘟”地一声,电话被挂断了。
白石又瞅了瞅自己的通讯录,给另一个人打了个电话过去。
“喂?这里是织田。”对面传来男人沉稳的声音。
白石拿着电话转去了飘窗旁边,他靠着玻璃看着窗外的景色,开口说道:“织田啊。”
“嗯。”织田问道,“怎么了吗?”
“就是,我有一个朋友。”白石清了下嗓子,说道,“他之前忘了点事,然后现在有人给他了一个可以知道以前一些事的东西……”
“打断一下。”织田用肩膀和脑袋夹着手机,从床底下将小猫捉了出来,“你那个‘朋友’是你吗?”
“不是。”白石矢口否认。
将猫一路从疗养室带出去,织田“哦”了下,又说道:“你不想知道以前的事吗?”
前面还说不是自己的白石激动地道:“对对对,我是不想知道之前的事情。”
说完他又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说撇了嘴,忙咳了声,改口道:“是他不想知道。”
这种没有意义的谎撒了干吗?
织田心里吐槽着,但表面上还是假装自己被糊弄了过去:“嗯,然后呢?”
“就是,现在他想把那个东西销毁,让任何人都没办法再把那东西弄回来,该用什么办法比较好?”
“东西多大?”织田抱着猫问道。
“不大,就是一个手机大小。”
织田想了会,说道:“要不然沉海吧。”
“烧成碎粉末之后用水泥包成石头沉海。”
白石细想了下,觉得可行:“那就拜托织田了!”
“等等。”织田叫住要挂电话的白石,问道,“你……他的东西销毁了也没什么大作用吧?”
“就像你这样,还会有以前认识的人找回来的。”
白石看着窗外如流水般的车辆,手指搓了搓身下坐垫上的软毛:“啊,他知道。”
“只是靠这种办法是没有办法逃避的。”织田将猫放到外面,看着对方灵巧的背影掩进灌木里,低声道,“你没办法一直不去接触那些。”
“我知道啊。”白石答道,“那些人来了,再重新认识就好,我只是不想要那部分记忆了而已。”
织田不解地问道:“但你并不知道那些记忆是什么,怎么能这么确定你是不想要了呢?”
“不需要知道。”白石轻声说道,“这些事情靠推断也能得知的。”
他强调道:“我不是真的白痴,织田。”
织田闻言沉默了会,说道:“也是,我都忘了。”
白石傻白甜的形象还挺深入人心的,以至于织田也常常觉得白石什么都不懂。
但就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他只是没有记忆,而不是真的是白痴。只要逻辑清晰,有些事情要推测出来不难。
他长叹了声,看着那扒拉上树的小猫,说道:“你的事,你自己决定就好。”
“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佐仓他们想你了。”
白石闻言,脸上神色陡然轻松不少,他假装不满地说道:“佐仓那不是想我,她是想我的头发。”
织田笑了两声,说道:“这里能陪她玩家家酒的只有你啊。”
“我暂时有点事。”白石面带笑容,低声解释道,“被之前的人绊住了,估计得年后才能回。”
织田了然,道:“那你就把你自己的事处理好。”
“我知道。”白石笑道,“但幸助他们肯定会缠着你,到时候你就给他们讲,我回来给他们带礼物!”
“你也别宠着他们。”织田说道,“养成些不好的习惯也不行。”
“……你其实就是嫌弃我对吧。”白石顿了顿,说道,“我也没把他们带坏啊。”
“是、是。”织田应道,“我会告诉他们的。”
白石这才展开眉头,笑道:“那成,年后见。”
“年后见。”
把电话挂了,白石高兴地从飘窗上跳下来,将国常路命人送来的衣服穿上,就打开了房门。
末广还在那跟条野鬼扯。
“……但是两点之间直线就是最短的。”
“你和我组队有听过一次我说话吗?!树你也砍,楼房你也想砍!”
“嗯。”
“铁肠我说你……算了,上帝是公平的。他给了你非人的武力值同时也给了你一个畜生脑子。”
“畜生是动物,人也是动物。”
“而你是未开化动物。”对面的人讽刺道。
白石盘腿坐在末广身后,笑得打了个嗝。
末广听到声音,闻声回头看向身后,他将手里的手机摁关,挂掉电话才转身道:“你已经准备好了吗?”
白石捂着嘴,又打了个嗝,他缓了好一会,才说道:“差不多吧,对了嗝,你又跟你的队友嗝、打电话?”
“嗯。”末广点头,他似乎不大愿意提条野的事,说道,“要现在走吗?”
“都行。”白石一开口,嗝就冒出来了。他愣了一下,看着对面的末广,说道:“怎么、嗝回事?”
“不知道。”末广面无表情地说道。
结果出了门,到了赤王那边时,白石还是在打嗝。
如果不说话还好,一开口就容易上来气。末广按偏方让白石连吞七口水也没有用,白石跟打嗝打上瘾了一样,怎么也停不下来。
他看着末广的眼神也很绝望:“要不然嗝,我们明天嗝、再来吧。”
末广的态度却很坚决:“已经到吠舞罗门口了。”
“可我、这怎么嗝、办啊。”白石说着,透过玻璃看向那酒吧内,“总不嗝、能,就嗝、这么和人说话吧?!”
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白石和赤王只算是点头之交,就这样去见人确实有些失礼。但都到门口了又回去,下次能把白石拖出来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能今天解决的事情绝不拖到明天,末广想了想,说道:“那我说话,你端架子就可以。”
白石想了下,点了点头,在嘴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示意自己再不说话。
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身面向酒吧门,正准备将门拉开。手刚按到上面,门就被从里面推开了。接着,里面飞出来一个滑板,还跟着扑出来一个人影。
白石下意识退了几步,伸手抄过滑板,又将人拦腰接住,半抱在怀里。
门内的人兵荒马乱跟着涌到酒吧门口,就见到白石抱着人,拿着滑板,一脸“你们有事吗”的样子看着他们。
被接下来的人劫后余生地扶着白石的手站了起来,他不好意思地挠了下头发,说道:“抱歉啊,我还以为我掌握地不错了呢。”
“十束哥再练练就好。”他身后酒吧里的一个橙发的少年忙开口说道,他赶过来从白石手里接过滑板,也连声道歉:“抱歉抱歉,我们下次会换个更宽敞一点的地方练。”
“都挤在门口做什么。”这时候才拨开人群,挤出来的金发男人看了眼白石和他身侧佁然不动的末广,挑了下眉,道,“快让客人进来吧。”
“多多良也是,先进来。”
被称呼为多多良的青年应了声,转头对上白石木然的脸,忽然想起来什么。
“啊!是你啊!”他一拍脑袋,高兴地说道,“之前安娜的事情真的是多谢了!”
“那孩子在我们这边呆地很不错哦,我带你去见她吧!”
白石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
他觉得自己今天不适合出门,先是无缘无故的打嗝,现在又是这种莫名其妙的老熟人。他既接不上话,又不能说话。憋地他脸都红了不少。
吠舞罗内听到十束多多良话音的人又探出脑袋来看是怎么回事。
一直坐在吧台旁边的安娜闻言愣了下,从高椅上跳了下来,提着裙子小跑到了门口。
见到来人后,她眼神也亮了一下。她跑到多多良旁边,仰头看着白石,小声喊道:“白石!”
白石低头看向安娜,沉默了半响,然后一张嘴,打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巨嗝。
场面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末广站在白石身后,像座冰雕毫无感情。
白石倒是舒坦了不少,他深吸了口气,缓缓说道:“终于能停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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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八田美咲也是知道源白石这个人的,但他确实是一点都没接触过。
先前安娜的事是由草薙出云直接解决了,原本以为要大干一场,到最后也没能干成。
当时草薙的原话就是“我们又不是什么黑社会,出了事当然得‘报警’啊”。言外之意,安娜的事情完全用不着他们大动干戈,更何况他们也不像前代赤王,与那人交恶。
因为历任赤王的偏差值都较高,而先代又出了那样的事。
从周防尊成王后,那边就立刻有人前来接触,并表示有办法帮忙抑制偏差值。但前提就是赤王自己也得限制自己,不能太过于“任性”。
好歹周防不是个孤家寡人,他周身于他而言重要的同伴也在拉扯着他,由草薙作为发言人商谈一番后,黄金之王那边干脆就将吠舞罗所在的这片区域划给了他们,让他们自行管辖。
自那之后,便有名为“调停者”的人,每年至少见周防一面。
有时候是上门拜访,有时候是让尊过去开会。反正只要两人见过一面之后,周防尊作为赤王象征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就看上去新了一点。
听猿比古说,那个人的资料很难查。将整个信息网络从头到尾翻遍也找不出与这人有关联的蛛丝马迹,就好像他根本不存在一般。
包括“调停者”这个称号也只是出现在人们口头的交流之中,几乎不会有书面性质的文字出现。
似乎他本人也很注意隐瞒自己的信息。
直至安娜事件,他们这才真正离那个人更近了一步,得知了对方的真实名字是叫“源白石”。
可能是早先没接触过这个人,加上周围人都一副“他肯定很厉害”“他肯定很牛逼”的样子。这时候却见人以十分没有形象可言的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
八田的神情就像是藏狐一样。
他看着那个轻轻拍着自己胸口,又低头和安娜说着什么的人,心中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哈哈哈,我只是突然记起来要来拜访一下的。”白石揉了下安娜的脑袋,笑着说道,“话先说在前面,我什么都……”
“你还是别说话吧。”末广打断他的话道。
白石哽了下,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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