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他还是和蒋阅走了,只不过走之前又把他们之前挖的盗洞给埋上了,实实在在地对着面前的墓磕了三个头,然后跟在了蒋阅身后。
蒋阅带他进了城,重新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吴文帛,又花钱买了一栋房子,向他说明了自己的身份,根据吴文帛目前的身体状况等做了一些下墓的准备工作。
于是来到新房子的第二天,吴文帛看着满院子的小狗,彻底地风中凌乱。
请问他的老板,这是什么意思?
小狗怕生,一见他就躲开。吴文帛跑进书房里,问蒋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蒋阅手里正拿着一本书,听他问,慢条斯理地回答:“咱们是倒斗的,你鼻子坏了,很多事情做不了,那就让信得过的帮你做,我想来想去,人心难测,唯有狗最为忠诚,所以就帮你带了些狗回来。七月份咱们要下一个墓,现在是四月份,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来训练这些狗。”
吴文帛崩溃:“老板,你这也太坑人了,三个月?三个月!人家…”
“办不到吗?”
她轻飘飘而又略带嘲讽地问道。
人啊,都有自尊心,不过是强弱之分。吴文帛虽然是个柔弱性子,但是自尊心十分的强,最不喜欢别人说自己不行或者办不到,别人越说他,他就越想成功。
于是他信誓旦旦地保证:“呵,怎么办不到?不说三个月,两个月我都办得到!”
蒋阅点头:“那咱们六月份出发吧。”
吴文帛:“…”
要不要这么坑人!
吴文帛垂头丧气地从书房里走出来,和那群小狗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又马上鼓足干劲,气势汹汹地喊道:“小崽子们,都给我过来!”
小狗们被他突然的声音给吓得到处跑,胆大一点的见没有危险,又凑了过来,胆小一点的,碰都碰不着。你一过去,它就跑的飞快,势必要与你拉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吴文帛觉得,这两个月,有点悬啊。
此次回到长沙,蒋阅先缓了一段时间,没有告诉以前熟悉的人她在这里。一段时间过后,蒋阅眼见着时间越来越接近期限,终于在一天凌晨,带着吴文帛出门敲响了佛爷家的大门。
张家亲兵还是前些年的那些,看到门外站着的蒋阅,一下子都有点懵。
这个女人一走就是十八年,没有任何消息,十八年过后,她回来了,样子不过是更成熟更有韵味了一些,竟分毫未老。
鉴于他们张府已经有了这样的一个先例,张家亲兵就没有表现出更多的惊讶,礼貌地给蒋阅敬了个礼,请她到大堂坐下,自己小跑着去请示张副官。
吴文帛有些不自在地看着蒋阅:“头儿,你怎么跟张大佛爷…这么熟?”看那个开门的亲兵对你那么恭敬。
蒋阅慢腾腾地给他倒了一杯茶,又把自己的茶满上,然后十分淡定地帮张启山和张副官都倒了一杯茶,最后,给尹新月准备了一份。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她重拾回了绝的记忆之后,她做事就习惯慢腾腾的,不慌不忙,不紧不慢,悠闲自在。
大概这就是活得久了的人的特性。
“我曾经在张家待过一段时间。”她道。
吴文帛“哦”了一声,好奇地打量着大堂的摆放装饰,东西摆的不多,都是一些字画瓷器,门外院子还极有闲情逸致地挖了一个小水塘,里面还养着几尾鱼,自在地游着。
蒋阅看着这多出来的水塘,猜到这是尹新月的手笔,她一向喜欢大自然,爱刺激的同时也爱好平静。
这十八年对于他们来说是十八年,但对于蒋阅来说,过了六百多年,很多东西她都十分怀念,想要去触碰,去回忆。
张副官跟在张启山在靠近大堂时,见到的就是蒋阅低着头,拨弄这水面的宁静模样。
从来没有见过她在张家玩水。可这一幕像是出现过了千万遍一样,让人觉得惊人的熟悉。那些年的日子都似乎未曾过去,都还只是今天,所有的不幸与大幸,都是明天的事情。
该在的人都还在,不该在的人也在。
可终究是过去。
张启山一阵恍惚,蒋阅已经看到了他,站起身来浅笑着打了招呼:“好久不见,佛爷,副官。”
佛爷看起来老了许多,十八年未曾见面,他似乎都已经鬓如霜,脸上皱纹渐多,但是比十八年前瞧着更硬朗,男人魅力更足,一身气场更强。
然而副官,相较于十八年前,面容毫无变化。只不过是眼里沉淀的东西多了,更加稳重了,在佛爷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他有了自己的想法为佛爷做事。
张启山神色复杂地看着她的容貌,他身边有两个人未尝老去,一个是自己忠心耿耿的副官,另一个,似乎就是他的这位远方亲戚。
张家人…
具有长生的体质么?
那他,为何不能长生?
不长生也好。不用自己一个人待着,看尽世间繁华落尽。
张启山呼出一口气,略微生涩地开口问:“这些年,还好吗?”
“说不上来是好还是坏。”蒋阅温和地笑着,遇见老友,她的心情都放松了不少,“不过,大体是好的吧。”
“嗯哼。”张启山略微不满地轻哼一声,“难为你还记得张某。”
蒋阅听出他的埋怨,眯眯眼讨好:“那可不,佛爷是什么人,我怎么敢就这么轻易地忘记了呢?…夫人还好么?”
她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张启山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悲伤,很快又恢复了以往的镇定,淡然回答:“新月她很早就走了。39年的时候。”
蒋阅笑容慢慢消失,原来很多东西,确实是会消失的。不是她简单的想想,就能够保持原样。
“这样啊…”蒋阅看着面前的水塘,“二爷的夫人也走了吧?什么时候,带我去见见她们?”
张启山点头,阳光很暖,照在身上,却只有冰凉的一片。
原来他们早已物是人非,只不过大家都妄想着是梦。
蒋阅头一次体会到了生命漫长的痛苦。
在她身为绝的时候,她所接触的,大部分都是神或者是兽,少数时候接触到人,也不会有过多的了解。再加上,她是他们三个里面,头一个死的,她根本没有感受到任何长生的痛苦。
可现在她感受到了。
让人觉得不甘,而无助。
张启山越过她,往大堂走去,尽量语气轻松地问:“无事不登三宝殿,说说,你这么长时间不来我这,现在突然来了,有什么事儿?”
蒋阅轻轻咧嘴,跟上他:“不是什么好事。主要是想给你介绍一个人。”
她看着拘谨地望向她的吴文帛:“这位是吴文帛,几个月前被我捡到,我打算带他上道,六月份有个墓,检验一下他练了这几个月的成果。是一个宋墓,不知道佛爷感不感兴趣?”
张启山缓缓摇头:“我这些年已经不下墓了。”
“了解。”蒋阅爽快地点头,“只不过也只是请佛爷去看看这家伙做得好不好,不好的话日后改正努力,难说日后不会对九门有帮助。”
“你要让他入九门?”张启山一双锐利的眼看她,眼里满满的是不确定,“这小孩子看着才几岁?”
“二十三岁,”蒋阅诚实地答道,“他无父无母,除了进九门,我不知道还能让他干什么。而且…”
她上前一步,招手让张启山弯下腰:“之前我留下的讯息,黑乔寨的圣树下埋着一个秘密,裘德考已经掌握了这个秘密,只可惜,被孩子的家人抢先拿走了墓里的东西。现在这东西就在他身上。咱们要想知道裘德考到底在弄什么鬼,就得从他身上入手。”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