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走了一会儿，果然走到了村子里，铁筷子跟村子里的人说好，找了个借口住宿一晚。
晚上蒋阅攀上屋顶，看了看四周。
几百年前汪藏海来过秦岭，张家人也来过秦岭，不知道汪藏海有没有同张家人打起来，要是真打起来，而汪藏海毫发无损地去了长白山，也就是说那一拨张家人基本都死光了，死在这一路。
要是有心查看，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当年汪藏海埋葬张家人的位置。汪藏海对张家人的埋葬肯定是敷衍了事，应该不难找。
只可惜四周一片漆黑，她也看不出来什么，只能感觉到天上月光清冷地披在她的身上，星子若隐若现。
她翻身下房，张起灵在房下仰头看她，见她下来，伸手点了点她手腕上的红玉镯子:“凌言。”
凌言化成人形，不满地看着他道:“深更半夜的，张大人叫在下何事？”
张起灵道:“收拾一些食物。”
凌言看着他就一脸惊讶:“我？”
张起灵点头，凌言又道:“收拾吃的？你们不是有包袱吗？”
张起灵道:“前面有一群猴子，会抢人食物。”
凌言冷笑:“你这家伙还拦不住那些家伙？还是说，你真把小爷我当随身空间带着了？”
“诶，凌言。”蒋阅开口叫他，“帮个忙。这一带我们不熟悉，万一那群猴子以多欺少，到时候，张起灵只能顾着自己，哪能顾着我们，食物被抢光了，你带东西给我们吃吗？”
“…饿死你们去得了。”说是这么说的，凌言还是妥协地化作了一道红光，刹那间不知道消失去了哪里。
蒋阅就笑道:“凌言心肠还是挺好的。”
张起灵伸手将她的手握在手中，又揣进自己的口袋里，低低地应了一声。如今已是回暖的春天，可她的手跟雪一样冷。
蒋阅白净的脸上蓦地升高温度，脸上的嫣红让她看起来跟擦了胭脂一般。
张起灵看着她，突然笑了一下，笑容转瞬即逝，仅是一秒钟的时间，他又恢复了那张面瘫脸。
“你笑了？”蒋阅傻乎乎地问。
张起灵点头，蒋阅倒是被他的直爽给吓得愣了愣，她以为他会傲娇地摇头说没有，却不料他如此直白，倒是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她也不想像那些话剧本子里说的那样，对他说你笑起来好看，那你便多笑笑。于是只好用蜷在他手心里的手指勾了勾他的掌心，表示自己的开心。
张起灵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也没说什么，面色一如既往的淡定，淡定到如果没有那一个摸头动作，蒋阅都要以为自己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动。
秦岭淮河一线是北方与南方的分界线，在这里，你大可以翻过一座山感受不同的两个世界。
第二天清晨，蒋阅背起自己的背包，走到屋外。
清晨的空气总是很清新，大概是带着露水的味道，沁人心脾的味道跟着他们一路往前，一直到八点钟左右才尽数散去。
在树林里抬头看去，远处就是高高的两座山，两座山的中间，是一条缝，这就像是盘古开天辟地，他的那一把斧头砍在了这座山上，将这座山劈成了两半，唯有底部连着地面还有些关联。
铁筷子说:“这里就是天门山，咱们看的这地面上的夹缝，就叫夹子沟。”
芙蓉唰地一下跪坐下来，紧接着躺在地上，看着天空道:“既然到了，就先让我们休息一下吧。”
张起灵摇头:“快走，有猴子过来了。”
“猴子怕什么。”一个嘴角叼着茅草的人说道，“你大张哥还怕这猴子不成？”
“我们那是懒得救你。”张海盐毫不留情地怼了回去，“你看看我们才多少人，深山野林的，你觉得那猴子有多少？猴子本就狡猾，你身手再好，搞得过一个两个，搞得过一群吗？麻烦用你的脑子想一想好不好，我们来这里是干什么的？是来和猴子玩的吗？”
叼茅草的那个人狠狠咬了咬牙，他一路走过来，最看不惯这张海盐，调戏妹子，和他们打嘴炮，不知道招了多少仇恨值。
于是当下他就把嘴里的东西往地上一吐，扭了扭脖子按了按手指就往张海盐走去，张海盐一看，也起劲，张起灵却一把按住他，指了指那家伙的身后。
那是一只正在开他包的猴子。
所有人这才意识到，由于刚才听这两人吵架，他们已经浪费了一会儿时间，而就是这一会儿，让那些闻到生人气味的猴子渐渐地在他们周围聚集。
“呸，看吧，叫你不听我老大说话。”张海盐嘴里翻出一块刀片，飞快地吐了出去，正打在那猴子脑子上，那猴子落在地上，脑子还在流血，手里抓着一根玉米。
叼茅草的脸色一变，立马看向周围的树木。铁筷子叫道:“都靠起来。这猴子多，我们得想个办法。”
蒋阅扫了一眼周围，参天大树上，几乎每一棵树上都有七八只猴子，金色毛发，尖嘴猴腮，体积比一般猴子要大一点，彼此之间用他们不懂的语言交流着，眼睛□□裸地盯着他们的背包看。
老方法了，擒贼先擒王。
蒋阅偏头看张起灵，却发现张起灵一早就找到了那只猴王，眯着眼睛，脚下暗暗发力。
她该知道的，在这种事情上，她想到的，他肯定也想到了。
从东南方飞过来一只猴子，叫了一声，挥动着爪子就朝着茅草脸上扑去。茅草轻哼了一声，手掌在裤腰上蹭了一下，一支匕首闪着新光出现在他的手上。匕首在他手上转了个圈，被他拿在手上往猴子脖子上一划。
尸首分家。
蒋阅眯了眯眼，四周的猴子见他们一下子折损了两名“大将”，一下怒了，叫声此起彼伏，刮着人的耳膜生疼，从树上跃起，朝着他们扑来。
真是满眼的金灿灿。
蒋阅猛然跳起，抽出腰间的长刀就看似轻轻地在周围猴子的身上划了一刀，鲜血四溢。
张起灵一路斩杀所有靠近他的猴子，目的明确地朝着还在慢悠悠吃着不知名果子的猴王跑去，其他人一看他这仗势，靠近过来，杀尽他身边的障碍物。
猴子多，他们人少，难免会有缺漏。蒋阅长刀一挑，搞定靠近自己的一只猴子后，突然感觉身后一阵杀气。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一道红光就落在了猴子身上，刹那间四分五裂，碎尸落了一地。
蒋阅看着这血腥的场面，没说什么，手上的刀挽了个花，直刺芙蓉身边的一只猴子，全柄没入。
芙蓉看着她干脆的动作，眸色深了深。
大概张起灵上一次来的时候，用的也是抓猴王的方法，他抓住了猴王，就卸掉了它的两条胳膊，省得到时候抓伤自己。
猴王被抓，猴子们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蒋阅笑了笑:“想来你们也是通人性的，那就好说话了。你们的大王已经被我们…老大卸了手，要是再敢动一步，我们就杀了它。”
她扬起秀气的下巴，看着地上的猴尸:“就像它们一样。”
闻言，张起灵配合的收紧手上的力道，那猴王张着嘴，白眼都翻了起来，猴子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慢慢地隐入树林。
蒋阅接过那只猴王，卯足了劲，将它往树林深处一扔，树与树的枝干之间，叶子彼此摩擦，发出一阵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走吧。”蒋阅看了眼身上都挂了彩的其他人，笑了一下，声音甜美。
见识过她杀猴时的心狠手辣，队里没人再觉得她天真烂漫，只觉得她笑的时候，冷意从脚底板爬上了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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