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小说:相公是男装大佬 作者:兆九棠
    越往前走,她被河水所淹没的身体部位就越多,留给她呼吸的空间就越少。

    直到河水淹没了她的口鼻,她才发现自己之前想的太简单了。

    被水淹死,是一种痛苦而又漫长的死法。

    身体离开了地面,无所依凭的随着水流飘荡,刚才深吸的那一口气,很快就被消耗殆尽,窒息的感觉涌遍全身。

    身体下意识的呼吸,却将杂夹着泥沙的河水吸入了肺部,她身体内部疼的几乎要炸开。

    她本能的挣扎起来,却无法逃离河水的桎梏,身体越来越疼,也越来越沉,濒死的恐惧一时间盖过了不能呼吸的痛楚,她从未如此鲜明的感觉到死亡的临近。

    若是再继续这样下去,不出片刻功夫,她就真的会被淹死在河里。

    临死前,这短暂的半生记忆,飞快从眼前掠过。

    之前埋藏在心底深处,刻骨的纠结和绝望,也随着飞逝的画面一同消失不见。

    她扪心自问,难道她就要如此狼狈寂寥的死去了吗?

    在这条生养她的怀安河里,孤独一人的死去,也没有人会为她伤心,爹娘只会心疼无缘得到的高额聘礼,每逢想起她来时,以张氏的性子,必然会咒骂她为何不死在刘地主家里,这样至少能给家里赚一大笔钱,死了也就不可惜了。

    想到这儿,她的心里突然涌上一股不甘和愤怒的情绪。

    明明是她自己主动走入的河水之中,可事到临头,她却不想就此认命,不想就这么孤独寂寞的死去了。

    求生欲胜过了一切,她挣扎着挥舞胳膊,脑海深处残留着小时候在水中嬉戏游泳的记忆,她沉重的四肢,开始僵硬的模仿当初游泳的动作,朝着方才她走过来的岸边所在的方向,用尽全力游了过去。

    也幸亏她离岸边并不算远,才能靠着蹩手蹩脚的动作,游回了岸边,急促呼吸着空气,活了过来。

    陆冬芙精疲力竭的趴在水草丰茂的岸边,即便锋利的草叶扎进皮肤,她也毫不在乎。

    幸存的喜悦,让她忍不住哭了出来。

    待窒息的感觉渐渐消退,曾经的痛苦和绝望,也随着空气重新涌入了身体之中。

    她哭的更厉害了,顾不上其他任何事,埋头将心中的委屈和愤慨全都哭了出来。

    等到她终于哭累了,她缓慢翻过身,身体内部依旧残留着窒息的痛楚,让她仅是做出这样的动作,就疼的嘶了好几声。

    她望着蔚蓝的天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不想死,她要活下去,离开这对无情的父母,而且绝对不要嫁给刘地主做妾。

    她需要尽快想个办法,度过眼下这个难关。

    她在河边苦思冥想,直到傍晚时分才回家,父亲陆北已经从汜原县回来了,还从张氏口中得知了,刘地主要纳自家二女儿做第九房小妾的好消息,此刻正抱着十岁的儿子开怀大笑。

    那是陆冬芙唯一的弟弟,名叫陆成材,她被卖的那一年,这孩子才刚出生不久。

    与陆冬芙和另外两个姐姐不同,陆成材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丁,备受父母的真心疼爱,性子也被养的刁蛮任性,对陆冬芙这个未曾谋面,突然归家姐姐十分不满,态度也颐气指使。

    他此刻睁大眼睛,很直白的询问道,“二姐嫁给刘地主,家里就会有一大笔银子了?”

    陆北点点头,摸着他的小脑袋,兴高采烈的说:“是啊,聘礼有五十两银子呢,比寻常人家十两银子的聘礼高多了。等到时候拿了银子,咱们就把家里这个小院重新布置一番,再给你房里打一张大床。等将来你成亲了,花二十两银子,给你娶个贤惠懂事的媳妇儿。”

    陆成材一点没有花自己姐姐的聘礼来娶妻的歉疚感,他补充道:“还要长的漂亮的,大头家嫂子就长的不好看,所以大头哥哥都不回家,晚上去外面睡别的姑娘去了。”

    小小年纪,将不该知道的事情,了解的一清二楚,还用异样的眼神盯着陆冬芙看。

    陆冬芙经过之前的投水自尽,在死亡边缘走了一遭,也将她对父母之间仅剩的感情磨的半点不剩。

    她垂下眼,绕开这幸福的一家三口,回房里打水洗澡,换掉身上的衣服。

    张氏突然推开门走进来,喜笑颜开的说:“好闺女,李嬷嬷挑了个好日子,下个月初八是黄道吉日,宜嫁娶,那天上午,刘地主会派四抬大轿来迎娶你过门。”

    这不合纳妾的规矩,可刘地主的正妻生不出孩子,娘家又势弱,根本管不住刘地主。

    陆冬芙闷不吭声,张氏也不在意,撇了撇嘴后,翻着白眼离开了。

    夜深了,陆冬芙擦洗身体后躺在床上,想到:婚期定在下个月初八,看样子刘地主是迫不及待想要纳她进门了,她的时间很紧迫。

    她在河边时就仔细考虑过,她不能离家出走。

    倒不是害怕牵连父母,只是她的卖身契被薛员外府撕了之后,她的户籍和身份就都回到了岳河村原籍,若是她逃走去了别的地方,就会成为流民,连县城都去不了,几乎是寸步难行。

    她孤身一人在外,还是个颇为貌美的弱女子,很有可能被心怀不轨的人贩子抓住,卖到不干不净的地方去。

    她也想过暂时出逃,躲过这一阵子,可即便逃了下月初八的婚期,也还有下一个黄道吉日。

    更何况,就算侥幸能让刘地主对她死心,她那对如狼似虎的父母,也会将她卖给别的人家。

    她要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问题,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就是她提前找个靠谱的人嫁了,解决自己的婚姻大事,从此不再被父母所牵绊。

    可时间仓促,她在村子里又背负着这样的名声,正经人家也不会上门来提亲。

    若是嫁给鳏夫或者地痞流氓,岂不是刚出狼窝,又跳进了虎坑?

    更何况,刘地主此人荤素不忌,她这样的名声对方都敢娶,想来即便她嫁给旁人,对方也会使出下作手段来逼她就范。

    看来,她必须找个非同一般的男人嫁了,不求对方有权有势,只要能有所依仗,让刘地主惧怕即可,如此才能彻底打消刘地主想要染指她的念头。

    她脑海中,将认识的人翻来覆去的仔细考虑了一遍,倒是真让她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

    那位也是村子里的名人,他名叫祁钟钰,据说是去年才从外地游历回村的现任村长的侄子,也是村长的哥哥祁长贵唯一健在的子嗣。

    祁长贵此人,在二十多年前,带着娇妻幼子,去岭南道做海上生意,一开始频频有好消息传来,还送回来了一大笔财富,惹得村民艳羡不已。

    可没两年的功夫,祁长贵的商船就在海上遭遇了风暴,连人带船死在了海上。

    祁长贵的妻子承受不住打击,也跟着病逝了,只留下一个年幼的儿子,不知去向。

    村长从小被哥哥抚养长大,对哥哥感情极深,每年都要去岭南道一趟,寻找关于侄子的消息,却始终一无所获,久而久之,他灰心丧气,无奈接受了侄子也去世的消息。

    可就在去年,一个二十五六的年轻男子,来到了岳河村,带着祁长贵的信物找到了村长。

    不知道他私下里跟村长说了什么,村长立刻相信了这名男子的身份,就是他失踪多年的侄子。

    他对这个侄子掏心掏肺的好,甚至超过了自己的亲儿子。

    在得知他这把年纪还未成亲,还特地在村子里放出了消息,让村长夫人仔细挑选合适的姑娘,可祁钟钰一口回绝了,还说自己身体有疾,于子嗣上艰难,不想耽误人家姑娘。

    也就是委婉的说,他那方面不行了,一时间心动的姑娘顿时去了大半,因为谁也不想嫁过去守一辈子活寡。

    村长心疼侄子,不但没嫌弃他,反而对他更好了,还说要将自己的孙子过继到对方门下,将来给他养老送终,被祁钟钰婉言拒绝了。

    这还不够,村长担心祁钟钰在自己家住的不自在,就专门在自家隔壁,花重金盖了一座精致小巧的宅院,送给祁钟钰一人居住。

    可祁钟钰是个脾气古怪的男人,放着精致舒适的宅院不住,反而去岳河村附近的岳南山半山腰上,搭了个简陋的草棚,成了村子里唯一的猎户。

    他除了村长宝贝侄子的身份之外,还有个很响亮的名号,名叫打虎煞星。

    据说,他曾经徒手打死过一只老虎;力大无穷,能扛起千斤重的巨物;跺跺脚,就能踩碎结实的地面,是个十分厉害凶悍的人物。

    陆冬芙初次听闻时,是一点也不信的,只当是村民夸大其词,这一点,她深受其害。

    可不管怎么说,祁钟钰此人是有真本事的,村民都不敢得罪他,生怕被他一拳打死了。

    他身后还站着护短的村长,即便刘地主是岳河村最有钱的人,也不敢跟村长叫板。

    因为村长是村子里唯一的举人,在汜原县都享有盛名,曾经还在汜原县的官学里教过书,教导出不少已经出仕的门生,背后的势力不小。

    除此之外,她对祁钟钰也颇有几分好感。

    在回村这两个多月,她曾经见过祁钟钰一面,那是个很神秘的男人,气质颇为阴沉。

    他个子很高,身材消瘦,第一眼看到他时,很难将他和村民口中的打虎煞星联系在一起。

    他身上最为显眼的,是那一头未扎起过的蓬乱长发,似乎从来不曾好好的梳洗过,就这么随意的披散在肩膀上,将他的容貌遮掩了大半,仅能透过凌乱的发丝,看到他脸上若影若现的白皙皮肤,若不是身上的衣服还算干净,远远看上去,就跟山里来的野人似的。

    她实在想不起那人的相貌,却知道他是个温柔的男子。

    因为他们见面那一回,她就看着那人跟村里的孩子们嬉戏玩闹,孩子们最开始很怕他,可他会很多新奇的玩意,很快吸引了孩子们的注意,聚在他身边玩耍。

    他很有耐心的陪着孩子们,照看他们不要落入河中,他说的话很少,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可偶尔出声时,声音温柔带着磁性,一点不像他外表看起来那般粗糙,反而清脆悦耳,十分动听。

    若是能嫁给这样的男人,即便将来一辈子守活寡,也不算坏。

    可她蠢蠢欲动,对方却跟自己素不相识,何谈在下月初八之前,就上门来提亲要娶她呢?

    要知道,对方可是很坚定地对村长二叔说过,他一辈子都不想成亲的。

    这是眼下最棘手的问题,陆冬芙咬着嘴唇左思右想,决定事急从权,她要借鉴薛员外府听来的宅斗经验,先将生米煮成熟饭再说。

    恰好过几天就是村长的五十大寿,届时会在村子里举办热闹的生日寿宴,凡是岳河村的村民,都会被邀请去吃筵席,祁钟钰也会从深山老林中出来,参加村长二叔的生日寿宴。

    那时,便是她的机会。

    第二天天亮,她便按照计划行事,不顾张氏的阻拦,拿了银子去汜原县的药店,买了药材回去自己配置熏香。

    她曾经在薛员外府时,自学过药膳的做法,对各种药材的功效知之甚详,虽然从未亲手配置过,可她斟酌尝试过几次后,就调配成功了麻醉功效极强的熏香。

    等到村长举办寿宴那天,寿宴在下午举行,因为村民上午都忙着干农活,中午天气又太炎热,下午时分正当好。

    张氏和陆北对这次的寿宴十分期待,掐着点出门前往村长院落,陆冬芙安静乖巧的跟在他们身后。

    到了地方后,张氏和陆北各自分开,跟相熟的人聊天,她则离开了人群,花了几个铜板,从村长家孙女的口中,得知了安排给祁钟钰的住处。

    她趁人不注意,偷偷潜入进屋内,将熏香的香料洒在了蜡烛、茶水,以及枕头被褥上。

    她也是头一回做这种亏心事,难免心惊肉跳,可老天爷都在帮她,让她畅通无阻的完成了布置。

    她做完这一切之后,故作淡定的回到张氏身边,看着院子里另外一边的男人们,都在畅快痛饮,祁钟钰坐在角落安静吃菜,却被村长和村长的儿子们拽着,喝了好几杯酒。

    他似乎不胜酒力,很快就醉醺醺的扶着额头,跟村长小声说了几句话后,脚步踉跄的先行离开回去休息。

    陆冬芙心口直跳,放下筷子哄骗张氏说,她身体不适先回家歇息。

    实则趁着逐渐昏沉下来的夜色,避开了其他人,来到祁钟钰的房门外,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屋内的蜡烛点燃了,桌子上的茶水也有人动过,祁钟钰此刻正躺在床上睡觉。

    她小心翼翼的捂着跳的极快胸口,来到了床边,看着床上昏睡过去的男人,透过凌乱的长发,只能看到对方白皙精致的下巴。

    她喃喃的说了声抱歉,在被熏香波及之前,就开始脱身上的衣服,等身上脱的只剩下肚兜和亵裤时,她才颤抖着伸出手掀开了被子,躺在了床上留出的狭窄空位上。

    她闻多了熏香,意识开始变得昏沉起来。

    在闭上眼睛等待天明时,突然想到,光是她脱了衣服还不够,祁钟钰也要脱才行。

    她咬住舌尖,疼痛让她暂时清醒过来,她朝着身边的男人伸出手去,想要解开对方的衣襟。

    然而,就在这时,原本应该昏睡过去的男人,突然势如闪电一般迅速抓住了她的手,危险的低声询问道:“你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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