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答案是否定的。
就连南辞都没有想到零渊收拾整洁以后会是这番模样。
这番,如他所说“引人注目”的模样。
往生学院的校服似乎很适合零渊,也不知是否是他自己的原因,或许天生就是个衣架子吧。
腰线收的恰到好处,正是肩宽胯窄腿长。
零渊总是带着几分浅浅的笑,人们看不出那笑意是什么意思。
似乎是对一切胸有成竹,又似乎是淡漠作势,更似乎是漠不关心,慵懒无畏。
他的下颚线很好看,犹如一刀一刀雕刻而成。
像每一条流畅的线条,画在白纸上,留下浅浅的痕迹。水墨晕染下,有种别样的美感。
整个人,不深不浅,不浓不淡。
气质卓然,神形俱佳。
加之校服胸前针线走织的兰花,将他整个人都映衬的如兰雅致,德立其中,芳而谦谦。
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出的朱寒蹦了出来,对零渊竖出大拇指,说了最关键的一个字:“帅!”然后又继续0存在感去了。
戏城难得的没有怼人,沐子规丝毫不吝啬的对南辞用着各种夸奖零渊的词。
“南小辞,你真的确定会没有人注意到他?”沐子规又问了一遍。
“你叫我什么?”南辞的关注点与众不同。
“跟他学的,看他这么叫你我觉得挺顺口。”沐子规言归正传:“你看他那腿,那腰,那脸,你确定真的没有人会注意到他?”沐子规问了第三遍。
南辞一阵头大。
“不是我说,我们往生学院的女人真不是吹的,如果零渊这个样子在我们学院溜达一圈,我保证你见不到一个完整的他回来,绝对会被分割开一人抱一块走。”沐子规认真的在考虑这个问题:“你之前跟我说让他蹭课什么的应该不可能。我觉得我们需要和老师们商量,要么让他入学,要么,就让他自己回去。”
“不行,目前我身边只有他对鲲鹏里熟悉,他必须留在这里。”南辞说。
“我知道,但你不要真以为往生学院的老师都是吃素的。”沐子规看了眼零渊,有些头大。
“这样吧,你之前说,花槐老师那晚也在?是他想让你留在这个世界,而且,也有可能是他把你带来的?”
“是。”南辞回答。
“好,那么,你去找花老师,他应该有办法。”
*
花槐看着并肩走来的二人,尤其是南辞,大喜过望:“南辞同学!”他从独立的单间办公室里走出,大老远的在走廊这头跟南辞打招呼。
南辞不冷不淡的对花槐点了点头,花槐的视线瞬间就被他身边人吸引过去了。
零渊与南辞并肩走来,他比南辞还要再高一些。双手揣着兜,嘴角微带着笑,自来熟一般朝花槐摆了摆手。两个人都穿着往生学院的校服,校服虽然样式简单,但裁剪十分有度,能将身材体现的淋漓尽致。很意外,身材越好的人穿着越有型,不好的人,越穿越脓包。
所以,两极分化就是这般来的。
南辞将校服穿的一丝不苟,而零渊似乎很不喜欢规规矩矩,他微微敞开领口,能看见隐约的锁骨。
然而花槐的视线并不在他的锁骨上,是在锁骨上方,那里有一圈黑色的项圈。
很快,花槐收回视线,对南辞说:“这就是你介绍的新同学?”
进了办公室,花槐给二人倒上水,听南辞说缘由。
“所以,他是鲲鹏里的人?”有些吃惊,花槐淡绿色的眼瞳忽而放大,猛地站了起来,一屁股坐到零渊身边。
南辞坐在沙发上,对花槐陡然变幻的态度有些不快。
零渊似乎无所谓,他对花槐笑了笑,点了点头:“是。我是鲲鹏里的人。但很可惜,我是个囚犯,在牢里认识的南辞,托他的福,侥幸跑了出来。”
“你是被关押的囚犯?”俨然可见的失望从花槐脸上溜走,就好像被抽干了气的气球,瞬间瘪了下去。
南辞望了零渊一眼,零渊侧过头,对他眨了下眼。
不想让这里的人知道真相吗,南辞想。只对别人说自己是囚犯?
行吧。
南辞对花槐说:“花老师,找到你是希望你能让他入学,毕竟归墟地不比鲲鹏里,我觉得他或许以后会对我们有用。有任何情报需要知道的,他会告诉我们。”
花槐想了想:“也是。不过我不能让你成为正式学员,你就先做做借读生吧。看你表现,如果表现好,也许我们会让你成为往生学院正式毕业生。”题外话,就是:你要听话,听话的孩子才有糖吃。
零渊笑了笑:“好。”
“你知道我们学院,是所杀手学院,而你作为借读生,不会接受我们的终极任务,普通任务还是会分配,如果接到了困难的任务你就听天由命吧,另外,你可以去听听理论课,但实践课,例如武学,制偶课的实操课你不可以上。规矩你需要守,明白吗?”
零渊靠在沙发上,一只手撑着脑袋,随意点点头:“恩。”
快要离开的时候,花槐说:“哦,对了,学院现在没有空余的寝室,南辞,你的寝室在拐角,面积大,零渊就先住你寝室。”
零渊和南辞同时抬头。
“好。”
“不好。”
二人异口不同声。
南辞转头瞪着零渊。
“你好什么好。”
零渊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将褶皱捋平。弯下腰,陡然之间二人的距离拉近,零渊盯着南辞:“我说好,就是好。”
然后微微往前挪了些许,在南辞耳边说:“你还想不想知道更多?”
拉开些距离,南辞坐在沙发上仰头瞪着他,零渊站在他身边低头看了他一眼。
走到花槐身边:“花老师,南辞答应了。”
出来后,零渊走在南辞身后:“你们这个学院这么麻烦的呢?”
南辞头也不回:“你可以走。”
零渊几步跟上他:“不走,好不容易来了,不得到想要的答案,不会走。”
南辞这个时候并没有听他在说什么,因为他在努力调动自己的意念,把嘟嘟收回。
嘟嘟是他的宝贝,他不会让除了爷爷之外的第二个人看见。
两个人住一间,真是麻烦。
*
寝室中,两个人对着一张床发呆。
高大男生站在床前,压迫力不小,南辞指着沙发:“你睡那儿,这是我的床。”
“我是客人,你要照顾我。”零渊看了眼窄小的沙发,继续说:“我比你高,我睡不了沙发。”
眯着眼睛,南辞显然不知道他居然可以这么厚脸皮。一言不合手就痒,怎么就那么想揍他呢。南辞憋着心口的气。
看得出来南辞不悦,零渊唉声叹气,认命的躺在沙发上,拿着毯子裹着自己:“行吧,我睡沙发,你睡床。”
南辞视线跟着零渊走,已经洗漱过后的两个人都穿着学院分发的睡衣。
零渊窝在沙发上,尽管这样,他的小腿还是露在外面,就那样缩着,看起来像个裹着被的蚕宝宝。
他面对沙发里面,看不见脸。
南辞想了想,翻身上床。熄灯。
嘟嘟已经被他收起,不方便拿出来,没有东西抱浑身难受。
睁着眼睛瞪着墙,这时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今晚好歹还有些月光,没有被厚实的乌云遮蔽。
就着那一点点零星的光,南辞翻了个身,刚好对着零渊。
他似乎睡着了,两只脚和小腿露在外面有些冷,忽然往被窝里缩了缩,又无意识的聚拢在一块儿碰了碰。
南辞就那样瞪着。
似乎能把两只脚瞪没似的。
总感觉他那样窝成一团可怜兮兮。
烦躁。
很烦躁。
他到底为什么会带他回学院?怎么不半路给他丢了呢!
只是,想到这里,就不免想到自己险些被鲲鹏里的人摔死,是零渊最后救了自己。
心一软,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站在沙发前面看着零渊了。
零渊也瞪着他,露出个脸。
“南小辞,我已经睡沙发了,你还想干嘛?”
南辞本来是想好好说的,但看见零渊瞪着自己,心里就非常不爽的想让他也不爽。
于是,本可以用手的南辞这次用了脚。
他抬腿踹在那坨被子上:“滚去床上睡,我不想盯着你的脚丫子。”
“嘶,南小辞你挺会踹啊,对我屁股来神是吧?”
南辞当然不是有意踹他屁股的,他头也不回的上床靠里背对着零渊。
感受到床往下陷的程度,知道零渊上来了。
“零渊,我警告你,别对我做什么。”
零渊动作卡在半途,他颈间的黑色项圈又恢复成了头发,没有圈起,只是懒懒搭在肩上。
月色下的零渊,一半在明,一半在暗,他转头看着南辞,斜斜睨着,能瞧见眼瞳里散发的光,眼中有怔愣后的笑意,他说:
“大小姐,我对男人没兴趣。你如果是个胸大屁股大的绝色美女,或许我还会考虑一下。”零渊躺下,又自言自语小声说完后半段:“虽然我也从来没对女人感兴趣过。”
身边睡着陌生人,起初南辞会以为自己绝对不适应。但他没有想到零渊睡觉会如此安静,一动不动。
又像怕挤到南辞一样,他控制着自己与南辞之间的距离,中间隔了一条黄浦江。
南辞喊了他一声:“喂。”
“恩?”零渊好像也没睡着。
“明天早上的课你不用去,下午来,下午有制偶的理论课,在阶梯教室。”
“恩。”
“中午我回来接你。”
“恩。”
“还有。”
“恩?”
“你能……”南辞欲言又止。
零渊转过身:“怎么?”
“稍微把自己弄得,不那么扎眼吗?”南辞说。
零渊看着他,但南辞没有看他。
“你承认我‘引人注目’了?”零渊笑着问。
“……”
“我早说过我比较帅的。”零渊真诚道歉:“抱歉,没有想到这也会是个麻烦。”
“……”
“很久很久以前在鲲鹏里就有很多人整天粘着我,垂涎我的美色,我真的为此感到很困扰。明天我会注意的,让自己不那么显眼。其实南小辞你也不错,需要我也帮你弄的不招人眼球吗?”
“……”
“对不起,都怪我太‘引人注目’。其实现在已经是简单易容后的模样了,如果还那么吸引人的话,我会再把自己弄的不像自己些。”
零渊是正儿八经在道歉的。
真的。
但是——
南辞一枕头甩过去,死死捂住零渊的‘引人注目’脸:“你他妈不自恋能死啊!注目你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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