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辞顿了一秒,紧接着从零渊身上滚了下去。
落地的那一刻,身上钝痛的感觉传来,他的身体晃了晃。
零渊一把扶住他。
“别碰我。”南辞警觉的看着他,鲲鹏里的人,即使是囚犯,都不可小觑。
零渊松开手,双手抱在胸前看他,说:“你很聪明啊。”
南辞转头盯着他,身侧的手下意识的捏紧,做出防御的姿势。
这个人,本能告诉他最好远离。
这是一处野外荒地,就连枪声都没有,零渊抱着双手站在那儿,看南辞一步一步摇摇晃晃的往前走。
校服已经破了,身后一个大口子,有泥土,有鲜血。
但行走的步伐没有迟疑,甚至连头都不回一下。
“你就这样丢我在这儿?”零渊没有办法,从身后喊道。
南辞没理。
“喂,南小辞!”零渊喊的声音很大。
南辞驻足,回头望着他:“你喊我什么?”
“南小辞。”零渊快步走过来,缩短二人的距离。
南辞就这样看着他,阳光下,零渊穿着残破的衣服,眼角带着轻佻的笑意。每一步,都像漫不经心,但每一步,都在迅速拉短距离。
明明那张脸平平无奇,却总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和谐。或许是他自身的气质吧,懒懒散散。
这囚服的裤腿对他那双腿来说已经短了,劲瘦的脚踝裸露在外头,细腻的皮肤与粗糙的囚服形成对比,反差极大。
阳光太过透亮,照射出他黑发的亮泽,南辞的视线落在他身体每一处,最后,停留在他的指间。
当零渊站在他面前时,因为身高差距,南辞不得不微微仰起头。
他问:“你是谁?”
“零渊。”
“你是谁?”南辞又问了一遍。
零渊笑了出来。
“不要告诉我你是刚被放出的囚犯,我不相信。”南辞面无表情,“你出现在我身边,有什么目的。”没有一个人会无缘无故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还不逃跑,反而还会舍身相救。
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呢,零渊想。我的身份,好像有些复杂。
见零渊没有回答,南辞说:“你的皮肤、头发、包括肌肉的线条、走路的形态,都不像是一个长时间在牢中生活的人。你的头发没有枯黄,反而色泽明亮;皮肤没有黯淡,反而紧致饱满;肌肉没有萎缩,线条清晰,暗藏劲力;走路挺直潇洒,虽然漫不经心,但气场不俗。而你的手指——连一丝茧都没有,指尖圆润光洁。这在牢中是不可能的事,所有囚徒都会被分配艰苦的工作。所以,你是谁?”
话说完,南辞的手已经捏住了零渊的脖子,好像随时就可以捏断一样,没有丝毫余地。
听完南辞的分析,零渊望着他,问出一个问题:“南小辞,我可不可以认为,你说这么多,其实只是想夸我帅?”
南辞睁大眼睛,恍然发觉自己刚刚的话确实都是在夸赞。
“零渊!”眼看着南辞脸色冷了下来,零渊只好作罢:“好,我承认,我确实不是囚犯。”失策啊失策,早知道就应该把自己弄的更狼狈些,零渊想。
“你和他们是一伙的?”南辞警醒的向后退了一步,手上力道不松。
零渊摇头:“不是,我只是去查案,碰巧路过而已。”
“查案?”
“是。”零渊对他说:“因为最近我遇上了一件奇怪的事,那件事情打扰到了我的生活,我总是能听见怪异的声音在我耳边回响,我追查声音的下落去了很多地方,但可惜查了很久都没有结果,我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也没有爱人,一直都是一个人。正巧闲的发慌,见你有难,就帮帮你咯,因为有趣嘛。”
“就是这样?”南辞问。
“就是这样。”零渊答。
“身份。”南辞说。
“我吗?孤寡老人一个。没什么好说的。”零渊笑了笑,捏住南辞扣住喉头的指间,不知碰到哪里,轻而易举的让他松开。然后举着南辞的手,看了一眼,他说:“你的手也不赖,很好看。”
话题转的飞快,南辞一阵无语。
从他手心里撤出,南辞警告他:“你说的话,我还是不信。我知道你很强,但是你如果打乱我的计划,我饶不了你。”
“好。”零渊点点头:“我很听话的。”
这一句话,让南辞想到此次去鲲鹏里遇见的事。
既然做戏要做全套,那么有时,连自己都得骗。
往生学院的任务,该装,还得装。
“你对鲲鹏里有多了解。”南辞问。
“从小在那长大,没离开过。”零渊道。
“你可以带我去鲲鹏里吗?”南辞记得,有人说过,只要有人带,就可以上去,以后他还是要来鲲鹏里,有熟悉鲲鹏里的人,总比一个人摸瞎好。
“那么你可以带我去你家吗?”零渊一点也不吃亏,“等你带我去了你家,我就会带你去鲲鹏里。但记住,只有一次机会。”
哈?
南辞有些怔愣,为什么要去我家?
“我没有办法回去。”南辞说。
“有机会的。相信我。”零渊走到前面,忽然想起什么,“哦”了一声,说:“忘了告诉你,在你家,我必须要跟你睡一晚,你不许拒绝。”
南辞猛地抬头,声音都因为惊吓而变的不像他了:“你说什么?”
“别紧张,不是你想的那种睡。”零渊咳了咳,好像知道自己这么说有歧义:“就是,我的意思是,在你家睡一觉。呃,这好像也不对,就是那种,和你躺在一张床上睡觉,但什么也不干,懂吗?理解吗?”
南辞睁大了眼睛看他,一句话没说。
零渊想了想,又说:“放心,我的目的只是睡觉,没有其他意思,你不要多想。”
不多想,怎么可能!
南辞瞪着他:“把你龌蹉的心思给我收回去。”
零渊觉得不管怎么解释都不对,他只是想要一个答案啊,真的没有其他特别意思的,南小辞同学,你不要想多了。
看着前面的南辞走的飞快,零渊也不想解释什么了。
*
往生学院里,南辞站在沐子规面前。
沐子规连忙将南辞从上到下检查了一个遍:“你没事吧南辞?担心死我了!”
“切,我早说了他死不了的。”戏城蹲在一块大石头上,臭着一张脸看着南辞,“你怎么没缺胳膊断腿回来啊,那么弱,还以为你会被整的半死不活。”
南辞没有和戏城斗嘴,因为他记得戏城冲在最前面的那一幕。
“有我在,他怎么会缺胳膊断腿呢。”零渊从南辞身后走去,一身破烂。
沐子规瞬间弹出八丈远,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不好意思,我,我有点小洁癖。”
“子规哥哥。哈哈哈哈。”戏城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他转过头去看零渊,蹦在了他面前。
在零渊面前,他更矮了,绕着他转了几圈,面对着他,大镰刀一挥,斩向零渊。
南辞冷眼旁观,动也不动。眼看着镰刀斩了下去,一声嗡鸣,零渊伸出两指,夹住险些落在肩上的刀刃,他微敛着眼睫去看戏城:“小朋友,刀不要乱玩,很危险的。”
戏城暴怒:“不要叫我小朋友,我已经成年了!!!”或许本来只是试探,但零渊的这个小朋友三字彻底点燃了戏城的怒火,戏城刀锋一转,对着零渊脖子就削了过去。
期间还传来零渊惊讶的声音:“你居然已经成年了?那你真的太矮了!”
“你给我去死!”戏城发飙了。
这边戏城追着零渊打,零渊心情似乎很好,到处躲闪也不回手。
沐子规头都大了,向南辞询问情况:“你在鲲鹏里还好吗?他们有没有对你做什么,我真的以为你回不来了!”
“一般般吧,是他救了我。”南辞看向零渊。
“他救了你?”
“嗯,他出生在鲲鹏里,对那里很熟悉。”南辞看了沐子规一眼:“这对我杀渊神有利。”
“南辞啊。”沐子规欲言又止。
“怎么了?”
“其实,我想说,杀渊神的这个任务你就当不存在吧,努力归努力,但真的不要太在意。你想回家,我们可以去找其他方法,但是说实话,渊神真的不会死,这个世界都是他创造的,你可以想象他有多强大。”沐子规很不想打击南辞,但事实就是这样。
南辞没说话,笑了笑。
“你帮我再准备些生活用品给他,他的话……暂时住我那吧。学院里这么多人,应该没有人会在意多一个他。”
然而,事实却狠狠打了南辞的脸。
当零渊洗好澡,换上学院的衣服收拾干净出现在他们几人面前时,没有一个人还记得说话。
都目瞪口呆的盯着他。
就连戏城,都没吱声。
“怎么了?”零渊问。
沐子规僵硬的转头问南辞:“你确定,真的会没有人在意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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