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门吱嘎开启,里头隐约可见一道屏风。
屏风后……
有人?!
糟了!
这情形对南辞不妙,可南辞刚后退一步,就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将自己拖了进去。
力道之猛,直朝地面灌下。
正当南辞以为自己那张帅脸会被摔成平底锅时,忽觉一道温柔的风托起身体,止住灌地趋势,轻柔的将他放了下来。
南辞从地上爬了起来,知道自己无处可躲。
看着屏风后的人影。
南辞问:“……渊神?”他不确定。
“这花儿,怎么有些蔫吧了?”屏风后,有人发出声来。
随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他捧着一盆花,将花递出屏风,摆在窗台上。
那一刻,南辞只瞧见了一双手。
一双,骨节修长,拨弄着花朵的手。
那花朵一颗颗娇小玲珑,呈乳白色,衬着他的手,格外好看。
南辞又问一遍:“……请问,你是渊神?”
那人未回答这个问题,似有笑声传来,那人道:“不远千里来杀我,你也是辛苦。”
果然,他是渊神,且知道自己接了杀他的任务!
南辞骤然打起精神,问:“既然你在此,那前山之人?”
“哎。太累,太烦,不想去,就找个替身喽。”那人答。
替身?
鲲鹏里几乎所有居民都出来跪拜,弄了半天只是在拜一个替身?
这时,忽听屏风后人道:“人类。”
“你叫……南辞?”
“是。”自己的老底估计已经被他摸清楚了,南辞觉得没什么好瞒的。
“有趣,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人类。这个世界,已经许多年没有人类来了。”
“我不是第一个?”南辞一惊,立刻反射性问道:“那他人呢?回去了吗?”
“唔,不知道。”那人答:“我记性不好,过了太多年,忘了太多事。隐约好像记得有这么个人吧,只是他去了哪儿,我也不记得了。”
南辞:“……”这渊神,是老年痴呆症患者吗?
“南辞。”不知为什么,这一声喊出来,南辞的心微微痛了痛,很轻,很轻的疼痛感,轻到几乎无法察觉。
“你杀不了我的。”那人轻笑声传来:“你能上这三神山,是我提前做的吩咐,我对你杀不杀我并不在意,因为,有更让我在意的事,我们,做个交易吧。”
南辞眯了眯眼睛:“交易?”
“听不懂?那好,我们换个你们人类的说法。打工,你来给我打工。”渊神似乎觉得这个叫法很正确,就是打工!
南辞:“……”
“你要我给你做事?”
“呵呵。”渊神笑了笑:“不,我会给你丰厚的回报,比如,昆仑榜首榜的位置,再比如,让你进入三神学院,回到你的世界。”
南辞警惕的问:“你作为一个世界的主宰者,为什么需要我的帮忙?”
“哎呀,还不是因为我不方便嘛。”渊神似乎很为难,他说:“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孤军奋战的。你心里很清楚,是往生学院能给你的更多,还是我给你的更多。至于选择你,是因为,从你进入这个世界的第一刻开始,我就感觉到了你,我认为,你是特别的,对这个世界,或者对于我。你与这里,有特别的羁绊,而这个羁绊是什么,我不太感兴趣,有机会你可以自己查,我提供帮助。并且,直觉告诉我,选择你没有错。”
听完这席话,南辞沉默了。
“怎么样?我的要求,很简单。”
“什么要求?”
“帮我查清一件事。”从屏风后,飞来一块绢布。
绢布上写着一行字,笔锋洒脱不羁,略有张扬。南辞正准备将绢布收起,忽然火苗蹿起,将那布帛烧的连灰也不剩。
“你。”
“有些东西,留着可不是明智之举。”那人低笑几声,这笑声不住的往南辞耳朵里钻,心眼儿里跳,“如果你接受我的任务,但该杀我的时候还是要杀,样子还是得装,不能让往生学院那帮老头看出破绽。”
“你答应吗?”那人问。
布帛已经将任务内容写清楚了,相比之下,这个任务,比往生学院的可笑任务要容易接受的多。两权相较,南辞很聪明,已经有了自己的选择。
南辞转过身,迈出一双长腿:“别废话了,记住你做的承诺。”
“恩,不会忘。”
南辞身心一轻,外头蜂拥而进的云雾将他包裹,只听那人道:“我送你一程,不用谢。”
*
渊神那个杀千刀的!
南辞与身前人大眼瞪小眼,心里险些没把渊神祖宗十八代问候一遍。
这渊神是没长脑子还是没长手,怎么把自己送到这人面前来了?
护狗三郎的大郎抱着双手,挑起一边眉,看着南辞。
“啧啧啧啧。你不是跑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你以为我想回来的吗?
南辞已经默念着将渊神骂了个狗血喷头。
随即,在大郎冲来的那一刻,南辞拔腿就跑,如风一般。
这附近的房屋大约似是别墅区,弯弯曲曲的路上总是栽种着各种奇奇怪怪的树与奇怪的雕塑。
一个拐弯,砰的一声,南辞撞上了一个人。
那人“喂喂喂”连喊了几声,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到处都是系的带子,背后一个巨大的“囚”字,一脸无语。
因为,南辞身上的衣扣扣住了他的衣带!那个人被南辞拖着也一起跑了起来。
“我说,你是谁啊,你放开我啊!我,我不想跟着你跑步啊!”被南辞拖累之人大声呼叫。
眼看着大郎越追越紧,南辞一边跑,一边解身上的疙瘩,急的骂道:“你这衣服怎么那么烦,全是带子,没事穿什么囚服招摇过市!”
“喂!你还说我,明明是你冲过来的好吗?”
南辞怒瞪过去,却瞪入了一双布满星辰的眼中。
那是一位看上去与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少年。一身破烂,五官平常,留着略长至耳的碎发,脑后有条长长的发,圈在颈子上,如同黑色的项圈,亦像黑色蛇纹。
哪儿都觉得平平无奇,只有那双眼,明亮的让人诧异。
好在南辞对他没什么特殊性趣,一个大力扯开了自己身上的纽扣,便将那人一把推开继续跑了。
*
此时的天,已经黑了。
南辞被全区域通缉,跑到现在也没跑出这个区域,而身体已经疲乏不堪。
这到底是哪儿啊?那个破渊神到底怎么送的?
警报声响的震彻黑夜,无数红外线扫射时险些刮到南辞。他躲在房屋的背后,从每一个犄角旮旯扭身潜入,连呼吸都尽量降到最低,他在脑中唤道:“酒曲。”
“主人。”
酒曲现身的动静太大,正当酒曲膝盖准备桄榔落地的时候,南辞一把抓住他的前胸襟扯了过来。
“嘘。”南辞做出手势。
“你能打吗?”南辞问。
酒曲眨了眨眼睛,不确定:“能……吧。”
什么叫能吧?
“到底能不能?”
“好像,不,不太能。”酒曲有点委屈。
“你不是武士偶吗?怎么不能打?”南辞有点不能接受,长得这么人高马大,剑眉星目的居然不能打?
酒曲一身银装,腰间还配了把剑,与古代将领装束差不多。
知道自己没帮上忙,酒曲小声戳手指:“因,因为主,主人太,弱,所以,我现在还,不能,打。”
南辞盯着他。
酒曲的声音越来越小:“等,等你变,强了,我,就厉害,了。”
“抱歉,拖你后腿了。”南辞双手抱拳。
酒曲一个激灵,猛地跪地发出咚的一声,双手抱拳,行了个大礼:“主人,我,我,我错了。”
“哎,起来,我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南辞头疼,把这个大块头好不容拖了起来,就听远处一声叫:“他们在那儿!”
糟了,南辞准备说:“快……P。”
“跑”字还没说出来,一阵天旋地转,他被酒曲拉的猛地向前扑去。酒曲一把抓过南辞的手,二话没说背起他就向前冲。
“你放我下来!”南辞吃了一惊,酒曲断断续续道:“主人,太,太弱,太慢。”
南辞:“……”行吧,这真不能拖后腿了。
身后人密密麻麻,哪里还是当初的大郎一人。
酒曲速度奇快无比,南辞不知道等他说的“能打”该有多能打。
黑暗里的鲲鹏里,南辞根本没心情欣赏。
酒曲背着南辞也没费什么劲,他对南辞说:“主人,你,你的线。快,发射,射!”
“射你个头啊!”南辞一个爆栗打在酒曲后脑勺上,还被他银色的发冠磕到了手。
酒曲一边奔跑一边委屈:“发,发射,射怎么,了吗。哪里,不对了。”
南辞一咬牙,回头看离他距离不过百米的那群人。
手掌对着那群人,闭着眼睛努力回想感觉,杀意在心头弥漫,他眼底银光一闪。手心一道微弱亮光出现,倏然窜了出来。
朝着那群人,气势喷薄而出。
“成了!”南辞欣喜无比!
眼看着那道银光散去,丝线分裂成无数根,目标极为明确的朝那群人而去。
南辞心道:“看我不把你们全部打趴下。”
但,就在一瞬间,那些线好像被拉紧的弦一样,丝线被骤然绷直。一寸都前进不了。
“怎么了?”南辞不知所以。
然而还未等他查探清楚,酒曲脚底一滑,二人咕噜一阵滚到路边。
摔的有些疼。
南辞从地上爬起,颤了颤。
那时,昏黄而又神秘的路灯下,有一双破烂不堪的鞋子出现在他面前。
南辞抬头。
刹那间,风吹过。
将他额前的刘海微微吹起,那背后一个“囚”字的人走在他身前,蹲下,唇角扬起:“哟,好巧,又见面了,要我帮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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