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子规抓住戏城的手:“小戏,住手。”
“抱歉各位,小戏他年纪小不懂事,请问你们有什么事?”
“呵,终于来了个人模人样的。”那三人的其中一人走上前来,伸手戳着沐子规肩窝:“把你们学院的南辞给我交出来!”
“南辞?”沐子规问:“你要他干什么?”
“哪儿来那么多屁话,当然是带回去杀了他!真是狗胆包天,还大言不惭要杀渊神。我告诉你们,跟我们几个走他还要少吃点苦头,别等着其他人来平白多受罪。”那人面相阴柔,看上去就知鬼点子多。南辞站在人群中,仔细观察他们。
他发现,一直都是前面这两个人在说话,后头那人,动都没动。
“所以。”沐子规的双眼弯弯,笑着说:“你们还真是三条狗?三条点头哈腰摇着尾巴的狗?巴巴的跑下来准备带走南辞上去邀功,好跪舔渊神的鞋底,我说的对吗?”
“哈哈哈哈!”哗然一下,周边围绕的人群爆发出笑声。
虽说大家都敬爱渊神,但不代表喜欢鲲鹏里的其他居民。
鲲鹏里的人居高自傲已经不是秘密,借着昆仑榜的放榜通知来抓南辞回去做什么,大家用脚指头也能想的出来。
所以这下,在场的人几乎都站在沐子规和戏城这边。
“操|你妈的,又是一个不识相的家伙!”
那人算盘被当众掀开,气上了头,凭空抖出一根棍子就朝沐子规抡过来。
戏城眼疾手快,镰刀咻咻几转,噌的一声抵住棍,借力猛地飞了出去。
速度之快,出招之狠辣,与他的体格不太成正比。南辞抿唇在人群中一言不发,静静观察。
“哈哈哈哈。”戏城人小,功夫丝毫不弱,他兴奋的舞着镰刀,嘴角沾染上血液,连忙舔上几口:“啧啧啧,血的味道,真是让人兴奋啊。我还要更多!更多!”
他的招式越来越猛,对方已经抵挡不住。
同时,第二人上场。
身边起哄的同学层出不穷,这里又打的不可开交。
而在这时,南辞的脑海中忽然响起一人声:“主人。”
他吃了一惊,这是,酒曲的声音?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酒曲主动喊他,在脑海中回道:“怎么?”
“主人,需要我,帮,帮忙吗?”他似乎有些结巴。
“等等,看看情况。”
“哦。”
过一会儿,他又在喊:“主人。”
“什么事?”南辞正看着戏城一刀切开对方人,而对方第三人终于动了。
显然那是个狠角色,戏城一人敌对二人已属不易,鲲鹏里能派下放昆仑榜的人也不是什么弱角色,这第三人一出,戏城明显有落下风,沐子规上。
南辞静看沐子规如风身影,心道果然如他所想一般厉害。
脑海中又响起酒曲的声音,酒曲声音略带低哑,他说:“主人,我,我看见你,的手上,有,有线。”
恩?线?
南辞低头,顿时一惊!
这是什么情况?
他的手指尖,有两条线,分别连着鲲鹏里正在缠斗的二人,另一位因为身亡,线已经断了。
此时还剩下两条几近透明的丝线,细如发丝,从他的手一直连着对面人。
南辞惊怔了好一会儿,望着手指尖源源不断出现的线,身上骤然攀爬出鸡皮疙瘩。
他又不是蜘蛛,吐什么丝?!
心底升起的麻意被他按了下去。
“酒曲。”
“主人。”
“怎么回事?”
“主人,我,我发现,你对,对他们,有敌,敌意。所以,你的手,就,就出现丝,线,连着他们。如果,没有猜错,你,你应该可以,控制,他们。”
焦急的听完酒曲说完最后一个字。
南辞看着自己手心。
控制?
南辞深呼一口气,双目沉沉的望着对方。他捏住丝线,稍稍往后一拉——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
【隐藏技能解锁:控制】
同时,只听“砰”的一声,对方当场摔跪在沐子规面前。戏城好一顿笑:“这么乖,都给爷爷磕头啦?”
沐子规哭笑不得。
南辞忽略掉脑海中的那些话,现在没心思管它控制不控制。随着心意控制丝线,丝线绕人三周,他猛地一收紧。
对方正打的如火如荼,不知什么情况,一个立正稍息站军姿,动都不动,一双眼睛惊的睁的巨大,嘴里狂呼:“老大救我!救我!我,我被绑起来了啊!动不了了!”
三人老大这才低声道:“冷静。”
冷静,冷静个屁啊!
对方知道自己被控制了,但不知道怎么被控制的。
南辞在脑海中问:“他们看不见丝线?”
“唔。”酒曲也在思考:“好,好像,看不,见。”
“那你怎么看得见?”
“大概,因为我,是,是主人创造,的吧。”
南辞沉思:“你在哪儿?”
“啊。”酒曲说。
“……你啊什么啊。”
“在,在洗澡。”
“……”南辞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发出,现在告诉我在洗澡?你是在骂我脑袋里进水了吗?”
“不,不不,不不不,不。”酒曲慌了!
“你的脑袋,没,没有水!”他非常认真的解释。
“我,我是在,一个单独的,空间里。这里,什,什么都有。大概,是你的,意念空,空间。”
“……”怎么又来了个意念空间!
南辞不得不在思考一个问题:我是类似游戏里挂的那种存在吗?怎么什么好处都叫自己占了?
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我真的在做梦?
“好吧。”南辞也没什么话说了。
眼前鲲鹏里那人不是沐子规和戏城的对手,但是……南辞想:或许,我应该跟他们去一次鲲鹏里,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在还没有实力拒绝学院分发的任务前,装也得装个听话的样子。况且,那个鲲鹏里似乎有点儿意思。
那么……
他看着手里的丝线,只是一个意念闪过,一根丝线便断,而另一根捏在他的指尖,他微微往回一收,对方老大就像被人扯过来一样,顿时砸向人群。
人群尖叫声起,眼见着砸向南辞。
沐子规转身惊叫之际已来不及,就连南辞都不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对方会被他扯的这么厉害。戏城刀比人快,扔过来的同时,南辞亲眼看见刀锋斩向他们看不见的丝线。
“糟了!”南辞心道,线得断了。
却没想到,刀线相交的那一刻,那巨大厚重的镰刀被轻轻悄悄的反弹了回去!
而就这么几秒钟,那人落在南辞身边,已经开始动手。
南辞感觉到衣领被捉,身后人低沉声音笑道:“就是这小子吧,人类的气味。呵,真是天助我也。人,我带走了。”
天光一闪,南辞感觉仿佛身体被捏碎一般,巨大强光淹没身体。意识消失前,凝聚念力从手心里悄无声息延伸出一条丝线来,朝着困住他的人额心而去。
看着那人僵硬了一瞬的身体,南辞发出最后命令:“松开。”
*
醒来时,南辞头痛欲裂。
“该死。”他暗骂一声,怎么来个鲲鹏里就跟跑了十公里一样,浑身酸疼。
但,眼前的景象却是让他暂时忽略掉了身体的不适……
在人类的世界,陪伴南辞最多的,是电影、游戏。
而电影与游戏中最吸引他的,是无穷无尽的奇异世界,与斑驳陆离的神秘领域。
鲲鹏里,一直出现在人们的传说中,是归墟地子民求而不得的天堂。
虽然不知道鲲鹏里平日是什么样,但今天,显而易见——并不寻常。
对南辞而言,这里犹如游戏,犹如电影。所有不可能的可能都在这里出现,包括此时,天上悬空的那三座神山,源源无尽的瀑布溪流,以及,眼前一望无尽的茫茫人海。
数不清的人,从他身边过,去三神山下。
所幸他离三神山并不远,随着人潮,南辞也装模作样的跟着那些人一起前进。
人们摩肩接踵,根本不暇顾及身边人,自然不会在意南辞。
更有虔诚的教徒跪在地上匍匐前进,也有三步一叩首,与赤脚行步之人。
明明每一位都衣衫华丽,但却在跪拜的途中,被泥土沾染了一身新衣。
耳边传来靡靡之音,有些像佛堂里念出的经音,随着编钟敲响,三神山下,忽然庄严肃穆了起来。
这种情形,南辞似曾相识,电视里曾记录的尼泊尔朝圣与之相像,只是,这鲲鹏里的人更多,气势更足,神秘的力量,也更加匪夷所思。
例如,天上飞腾的那两只似鸟非鸟之物。
心中惊骇之情久久难以泯灭,南辞认出了它们。
《庄子·逍遥游》有云:“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如此,这鸟,应是大鹏鸟无疑。
有幸一睹大鹏真容,直到身边人挨个跪拜下去,南辞才想起来去躲藏。
绕过人群,躲在角落。
望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叩拜,跪伏,祈求恩泽,望着悬浮的三神山,望着空中振翅飞舞的大鹏,与大鹏鸟背上托起的人……
它们飞的太高,太高。
高到看不清背上之人,只能隐约瞧个人影。
耳边传来深远厚重的声音——
“一月后,福泽普照,渊神巡礼。归墟地、鲲鹏里,神灵庇佑。今日之礼,启——”
南辞听明白了,这大概和自己世界中的开幕仪式差不多,为了一月后的巡礼。就是比人类世界的开幕仪式吓人些,魔幻些,奇异些。
没什么,没什么,要习惯。南辞对自己说。
深吸一口气,他悄悄离开。
人们的注意力似乎都在三神山的前山,南辞绕到后山来。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来见识见识鲲鹏里,打探打探敌情,只是他运气有些好,正巧碰上了这里的大型作妖现场,便顺利来到后山。
但,南辞很奇怪。
这里为何一个防守的人也没有?
这三神山悬空于天上,走近时,只觉自己渺小如蝼蚁。南辞仰着脑袋,感觉这山如同遮天蔽日般庞大。
看着那山,南辞犯了愁。
“怎么上去啊……”他小声嘀咕。
眼前只有几根细若麻绳的藤蔓垂了下来,就那细细长长的一条,南辞丝毫不怀疑如果顺着那个爬,自己会被摔死。
还没愁多久,只听咻咻两声,一人落在他身前。
一人……不,一偶。
那该是无灵偶,人型壳,无灵魂,亦无表情。
南辞心道不妙,正准备全神御敌,却没想到那偶的速度如此快,几乎是眨眼间就出现在他身前。
南辞尚未叫出声,腰已被那偶缠住,手刀劈向偶,偶却以奇怪的角度扭转过,随后一手拽着那细细藤蔓,一手抱着南辞的腰,咻的一声腾空跃向三神山。
“莫非,他要带我上去?”
这个渊神,这么没有警戒心的?什么人都敢带上去?
南辞懵了。
我可是要去杀你的啊!
既然鲲鹏里的小角色都知道了归墟地大传彻传的这个消息,南辞不相信渊神会不知道。
若不是神经大条,那就一定是有所准备。
况且此时时辰方妙,渊神正在前山活动,三神山的防御也正是最弱之时,好去打探对方老巢。
正胡思乱想间,那偶已将南辞带了上来,随后自己跳了下去。
南辞走在三神山的边缘低头向下看,见这下方已经什么也看不清了,满是厚密的云海,随风飘来又荡去。
“谢啦。”摆摆手,他过身,看着这让所有人都憧憬的三神山顶。
只是,这里和南辞所想的显然大不相同。
他以为会是气势恢宏,金碧辉煌的殿堂,却没想到这山顶的最高处,只是一间古色古香的小府邸。
与鲲鹏里其他建筑不同。
这一路走来,见鲲鹏里的建筑大多偏西方,而这里,显然是华夏古时的小楼。
虽简单,却透着股雅致。尤其是在这万丈高空之上,白云浮手之间。
颇有股仙风道骨,缥缈出尘的味道在。
这一刻,当真觉得自己成神仙了。
这府邸大门大开,南辞小心走了进去。
无人。
沿着长长的走廊一路行去。
还是无人。
然而,越往深处去,南辞的心拎的越紧,跳的也越厉害。
就像被人死死揪紧的滋味,亦像是被人狠狠扼住咽喉。
我这是……怎么了?
南辞扶住身旁雕刻着奇怪花纹的柱子,缓缓蹲了下去。
于此同时,这长廊的尽头,有一扇门,正缓缓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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