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贱女

    第7章

    向蔚真的有证据吗？当然不是。

    他并没有证据。

    可是没有又如何？没有证据，那就创造证据。

    他并不期望所有人都相信这件事，但，首先，若是父母信 ，那便够了。

    向蔚道：“我上次无意中听到了夏夏的爸和后妈在讲话。”

    马巧娥吃了一惊，duang的一声，差点把盆子打翻，向建波也不给鸡拔毛了，异口同声道：“讲什么？”

    向蔚道：“原话记不清楚了，大概是这样，朱国庆对那个女人说，当年你帮我生志安的时候，我没守在你身边，对不起她什么什么的，现在要补偿他们母子，还说他从来就没喜欢过秀荣婶，只不过是为了能走出大山才入赘的。”

    马巧娥一拍桌子，忍不住爆粗：“狗日的，男人真不叫东西。”

    向建军也唏嘘不已：“确实，确实不叫东西。”

    不对……

    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奇怪。

    他随即苦着脸，有点不自在：“巧娥，小声点，这左邻右舍的听到多不好，你呀，也要把话说清楚，不能一竿子打死所有男人，比如你男人我。”

    马巧娥白了自家男人一眼：“看把你美的，没说你，你除外，你是个东西。”

    向建波……

    “噗呲……”

    向蔚忍不住笑了，重生回来，重温这样的场景，让他内心极为满足。不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父母一直恩爱有加。

    向建波脸更黑：“唉，唉，你看，儿子都笑你了，你会不会讲话啊。”

    马巧娥道：“明明就是笑你这个爸，你自己要上赶子往上凑，我也没办法啊，哈哈…是吧，蔚蔚。”

    向蔚笑着，两头卖乖：“没，没，我笑我自己，我是开心的笑，我在笑我的爸妈怎么那么好。”

    马巧娥……

    向建波……

    “还是我儿子会说话。”

    这个插曲冲淡了向建波两夫妻刚刚得知这个消息的震惊，马巧娥顿了顿道：“这么一说，那朱志安倒还真是朱国庆的种。\"

    向建波老神在在了：“我就说我男人的直觉吧，不行，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秀荣妹子被这么欺负我咽不下那口气，我得上报给公社，让干部出面，不怕他不承认，我们三宝村的人，被个外乡人欺负算什么回事。”

    马巧娥点了点头，说：“确实不能便宜了这个男人，不过，这到底是蔚蔚听来的，也不算证据，我们也不能把蔚蔚推出来，孩子不能牵扯这些肮脏的事，得另想办法。”

    向蔚插嘴道：“爸、妈，其实很简单，现在最重要的不就是秀荣婶留下来的孩子吗？爸和秀荣婶是一个村长大的，妈和秀荣婶的关系又那么好，你们就说和秀荣婶以前说好的结干亲，虽然秀荣婶现在不在了，但也不能不认对吧。这也正好衬了上午我说夏夏是我弟这句话。”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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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汪汪……”　正在这会儿，院门口传来小花狗的犬吠声。

    “向大哥马大嫂在家吗？我是黄芬。”

    说曹操曹操到，这喊话的人居然是夏一冉的后妈黄芬。

    马巧娥脸色一变，满脸不高兴道：“呸，这个贱皮子怎么来了，我就不爱瞧见她。”

    向蔚耳朵灵，似乎听见夏一冉轻声的叫了一声“小花”，那是他家狗的名字：“妈，我好像听见夏夏的声音了。”

    “在呢！门没关，你进来吧。”马巧娥点了点头，朝外面回应，又对着狗说道：“小花不要乱叫。”

    随着“咯吱”一声，一个女人推开门，探头探脑的一边张望一边跨过门槛，打了个招呼：“马大嫂，向大哥。”

    马巧娥没吱声。

    所谓伸手不打笑人脸，在怎么看不惯人家，都喊人家进来了。向建波见自家老婆没说话，他神在在的继续拔着鸡毛，打两个圆场道：“老朱家的，有事吗？”

    向蔚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个女人，几十年没见，他对这个女人的印象已经很浅了，可是就是这个女人，让夏夏受尽委屈，这会儿仔细看她，单从容貌来讲，颇有几分姿色，只不过眉眼间显得很轻浮。

    到底是做小三的，这女人没有三观，在这个保守的八.十年代，能干出这种事，向蔚觉得全国都找不到多少，也算是个奇葩了。

    黄芬撩了下头发，她自认为自己“姿色无双”，这几年走出她老家那个穷的吃土的大山，被朱国庆养得水灵灵，她倒不是存有勾引向建波的意思，而是这是她本能，见到男人就“妩媚”，靠这张妩媚的脸，她少走不少弯路。

    “向大哥，”黄芬笑了笑，看着向建波手上的忙活，开了一个场：“晚上做鸡啊。”

    “嘭duang……”马巧娥炸了，她把盆一摔，不锈钢盆子被摔得打着旋儿，滴溜溜的转，她拔高声音说：“黄芬，你什么意思？”

    黄芬被吓了一跳。

    下午，听说向蔚今天为了维护那个女人留下的孩子，手臂被人割伤。向家是什么家庭，那可是在村里可是说的上话的人家，而向蔚更是向家的宝贝疙瘩。于是，黄芬在吼了夏一冉一通之后，带着她就上门了。

    她心思可不单纯，有好几个目的。

    这其一，便是先发制人，先来讨个好，也来探个口风，免得向家回头找他们要赔偿，毕竟，是因为维护那个女人的孩子而受伤的，她可不会出这个钱。

    其二，也存有讨好心思，平日里她想巴结人家的不搭理她，这一次，借着这个机会，拉近两家距离，毕竟，夏家在村里口碑并不好，她自己心里也清楚，向家可是说得起话，她若是攀上丁点关系，那不挺好。

    其三嘛，也免得外人说闲话，看她这个后妈，还要为继子的事出面，她也能得一个脸面。

    不过黄芬没想到出师不利，果然那个女人留下的孩子就是个祸害，她在心里狠狠的骂了夏一冉一顿，准备回家好好收拾他。

    不过现在，黄芬笑嘻嘻道：“唉呀，马大嫂啊，这是怎么了啊？”

    向蔚在旁边暗暗好笑，这女人，惹到他老妈头上。哈哈，他可是知道，自己的妈要不管不顾撒气起来，估计全大队没几个人能干过。

    不过向蔚没啥心思看戏，他眼巴巴的瞅着门口，夏夏没来吗？他好像是见夏夏声音了。

    若是没来，他一会还要去叫他，今天晚上吃土豆炖鸡，那可是老爸的拿手好菜，得把小孩儿叫过来，补补身体。

    没错，向家主厨是向建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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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巧娥双手叉腰，怒气冲冲：“你去打听打听，我们三宝村，哪一户不是清清白白的家庭，我向家，又是什么样的风评，我们听不得你那些骚话，别把你那些坏习惯带到我们三宝村来。”

    黄芬被这顶巨大无比的帽子给砸晕了：“什么骚话，马大婶你不要血口喷人。”

    马巧娥道：“ 你一跨我门槛就说做鸡做鸡的，这不是骚话是什么。你不害臊，别人还害臊呢，我们是正派人家。”

    向蔚低头忍笑。

    这发难得，毫无征兆啊。

    而向建波也是，老婆牵强附会，撒泼性发难，他有点想捂脸，于是默默提着鸡，鸡毛已经拔干净了，他准备进屋舀水给鸡开膛破肚。自己作为一个男人，还是不要站在边上的好。

    黄芬觉得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她知道马巧娥性子泼辣，但真没想到对方如此不讲理，平日也没见到她对别人这样啊，莫非是儿子受伤，她心里有怨气。

    也对，自以为想通了原因的黄芬软了软态度，只见她朝门外叫道：“还不滚进来，磨磨蹭蹭的作死啊，一个丧门星。”

    向蔚皱眉，看着门口出现的小小人儿，随着那个“滚”字，内心抑制不住的狂躁。

    “大……大姨……”夏一冉唯唯诺诺的，他真的不想被大姨带到哥哥这里来，万一出了什么事，蔚哥哥以后不愿意当他哥哥了，怎么办？

    这三年来，夏一冉从来没喊过黄芬一句妈，也不知是黄芬不让他喊还是他自己不喊，反正，对外，黄芬说夏一冉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连一句妈也不喊。

    向蔚刚刚站起，黄芬便朝夏一冉怒吼说：“别喊我大姨，丢人现眼的，说你丧门星真没说错，就因为两串麻柳，把人家胳膊都伤了，别人要什么你给就是了，你拿那东西来干啥，不能吃不能喝，小家子气，作死啊，滚过来跟人家道歉！”

    向蔚的眼睛浮上一层血丝，他的身体微微颤抖。

    黄芬继续连珠炮的：“马大嫂，这娃儿脾气怪，你莫要计较哈，回头我好好管教管教，唉，你是不知道啊，人家都说后妈难当，我这个后妈呢事事将就他，以至于他养成了这种性格，什么都想要，连跟麻柳串都舍不得，今天害你家蔚蔚这样，我很过意不去，你看，我这把他带来了，你要打要骂随便你。”

    “这娃儿脾气怪，命也硬，是得敲打敲打，你看他克死了他妈，现在又让你们家蔚蔚……”

    “滚！”向蔚他险些没控制自己冲上去，胸口沉甸甸的，他只觉得自己气都喘不上了，通红的双眼死死盯着黄芬，他就快失去了理智：“你才命硬，你才丧门星。”

    黄芬又被吓了一跳，她咧嘴尴尬笑了笑：“蔚蔚，婶……”

    向蔚咬牙切齿：“我！叫！你！滚！没听见吗？你是谁的婶？你有资格吗？”

    十五岁的少年，双手握着拳头在微微颤抖，他眼睛翻红，若一只愤怒的狮子，事实上，向蔚已经很克制自己情绪了，到底父母还在身边。

    他迈步向夏一冉走去，牵起小孩子的手：“夏夏，到哥哥这边来。”小孩儿本是垂着脑袋默不作声，这会儿仰起头脖子，额头上掉下几根碎发，神色复杂，眼泪囤在眼圈儿，要掉不掉的，分外可怜。

    黄芬脸阴沉沉：“马大嫂，你看你家向蔚这……”

    马巧娥却神色莫测，她不着痕迹的看了看自家儿子，打断黄芬的话：“黄芬，秀荣留下的这个娃是我和建波的干儿子，你怕是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