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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佣人过来发现许长治的卧室里有两个人的衣服不可避免会生出奇怪。
那些年轻的情人拥有的青春肉-体,良姜拥有;年轻情人身上欠缺的担当,良姜也有。因此,很难说,如果只是把人生一段有始无终的感情当成一段没有虚度的经历的话,由良姜来担任这个注定要失去的情人角色,是否会让知道他的死亡将要来临的告白者裹足不前。
至少,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已足够开心。虽然以后年老时可以一起花白着头发做很多事情。但若是想到,在永远职停留在人生某个日子就结束了生命的恋人心中,可以一直留下自己年轻健康的身体,是否也可以算作是幸运?至少,在良姜记忆中的他,永远都有英俊的容颜,紧致的皮肤,不曾弯曲的脊柱,不曾长斑的皮-肤……
若是如此,男人们都能安慰自己,也不会在死别之后太过悲伤。
早晨,两人依旧各自占了床的一边睡着,只是与上次在许长治家不同,许长治和良姜这次没有刻意再保持距离。当然也不曾依偎进对方的身体,许长治自诩自己年长一些,不可能做出这种粘人的姿态,但是指望良姜小鸟依人,更是天方夜谭的事情。
所以干脆各睡一边,醒来的时候许长治想要转过身看躺在一侧的良姜。发现良姜也刚好醒转。
良姜微不可查的抿了抿嘴角,将手掌覆在眼上。他早晨起来的模样有些懈怠疲倦。当有人牵衣顿足向他讨要什么的时候,他恐怕还是那样的表情,给人有些无情无义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醒后面对着良姜同他几乎赤-裸的身体,许长治感觉到了一点尴尬,但仅是对他自己。
实际上他想,如果他方才是在良姜的臂弯里醒过来的,那他恐怕此时就不会体会到太过无措。
“你不粘人。”因着他已醒来,所以良姜平静的目光自然而然的放在了许长治的身上。
许长治为着这句评价,有些负气的想:“他难道喜欢粘人一点的吗?”
也不知道这句“你不粘人”的前面未出口的是“幸好”还是“可惜”。
良姜似乎也看出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但他没解释,只是勾了勾嘴角,掀开被子,取了床边他昨晚放下的睡袍去了许长治的卧室。
你看,有时候良姜又很懂转圜之道,至少他没有一下床就出许长治的卧室门。
许长治也在心里舒了一口气,他昨晚的确有些受酒精的影响,但这份影响不太多,至多是为他加了一些勇气,抹去了几条后路。所以大清早醒来,许长治仍旧可以清楚的记得昨晚他是如何扑-倒良姜身上,向他索-吻。
是那样抛弃了脸面的。
良姜没有拒绝他,然而方才他朝他摆出的样子却实在不像一个敢作敢当的男人。活像是个被辱了清白的纯洁少女。但是他昨晚死死抱住了人不放。
良姜正在洗澡。他钟爱洗澡。
被冲刷的感觉像冲掉了垃圾。
他闭上眼,任由自己沉浸在漫天的思绪里时,却感觉嘴-唇突然被人吻-住。
良姜疑惑的睁开眼。是许长治。
……
“我爱你。”许长治说。
良姜没停顿的开口给予回复,就像艺-妓和客人之间会有一套标准的说辞,良姜回应这些问题也驾轻就熟的颇有经验。“我想每天早上醒来都看到你。”这是良姜的情-话。
许长治有些微失落,然而良姜所说又实在挑不出毛病。
你不能指望一个诗人开口说“爱你”,许长治的意思是,也许是良姜习惯这样表达爱意。
他猜对一半。他很能干。
“对不起,你刚醒来的时候,我的态度不好。”
良姜透过浴室的镜子看着许长治,说“没关系,今天晚上补偿我就好。”
许长治知道良姜说的是什么意思,仅仅花了一个晚上,许长治就好似习惯了良姜开口同他说些同性-伴-侣之间的对话。
他真是个善于适应周遭环境和自己的身份转变的人。
两人一起换好衣服下楼,良姜从前下楼要比许长治早一些,因为他不用像许长治一样穿衬衫打领带。
理解实际上除了一开始表现出恢复智力,维持了一段时间的原身的习惯,还有十分偶尔的和许长治一起共同参加什么宴会,否则已经很久都不穿雪白的规整衬衫。他习惯穿鞋宽松些舒适些的,不会察觉多少束缚的衣服。
“你不希望我同你谈起罗湛深的事情,是吗?”许长治在问道。
良姜说:“差不多,他是个已经过去的人,我们不需要太讨论他。”
“你一直都没有跟我说起过你的父亲,也没有提起过你的姐姐。”他也学会在言语中喊雅姜叫良姜的姐姐了。
“会很奇怪吗?”良姜问。
“平常人难免会在心里想起的时候言语中提到一些。所以我才会一直很担心你的情绪。”
“我有我自己的原则。”良姜稍微解释了一下。
“他们是不可以与人分享的记忆?”
“就当作是这样。”
“有时候我觉得大多数时候你心里其实很在乎,很挂怀,但其实在乎和挂怀才是正常的,我不应该大惊小怪。”许长治说完,问起别人:“华荣和罗玉文、罗湛深的以后,你是怎么打算的?”
“你只要再耐心的等待一段时间。就能看到结果。”
许长治的确有些等不及想看到结果,他想看到,良姜愤怒或者伤心之后,给别人的惩罚是怎样的?他心里住着的是一个正义善良的小王子,还是一个喜欢用鲜血让敌人闭嘴的国王。
虽然无论怎样,他都一样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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