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他记忆中中的家乡,早已模糊。对于他来说,有嬴政在的地方,就是家。
‘只是,我把它弄丢了,在我遗失记忆的那些年里,丢掉了他。’我的父王。
曾经,隔着那层帘幕,窥见他隐含喜悦的眼神,想来第一次见他时,他就已经知道了吧。知道,他忘记了他,所以才会有蒙恬的靠近。所以,才会再也不见他。
一个人的记忆,并不能保持太久,尤其对他而言,记忆有时会是负累。
也不知是不是破开一丝禁止的原因,近来那双眼睛,那双带着悲伤的眼睛时不时的浮现,那些隐藏在句句教导下的关心,总是付在耳畔,声声不息。
‘我这是怎么了,在这样下去,于心境无益,到时不仅破不开禁制,反倒会被他狠狠的压制,到时候,自己辛苦演这样一场戏,岂不是个笑话。’
月儿并没有坐多久,尤其是在同坐的人没有交谈意向的时刻,无聊枯坐,只是浪费时间。
那洁白的裙裾晃过眼角余光,向着背对的方向而去。天明闭上眼睛,准备重新入定。这近水之畔,森木之地,灵气充沛,不凝神练气,真是,浪费。只是,抬头望向东南方向,只见一只巨型大鸟凌空飞过。大鸟带来的飓风,将原本平和的灵力气场,搅得一团乱。
“该死。”天明皱眉,暗自压下胸口那股不安分的乱流。
‘封印已经松动,只是现下太不安全,不知道能否撑到破开禁止的那刻。’暗自想着,起身,腿部因为长时间的跪坐有些麻木,静立一会儿,那种刺痛麻木的感觉渐渐散去,他才抬步向医庄走去。
未到门口,便见了一具尸体,仰躺在草地上。眼神一暗,‘出事了。’顾不得什么仪表,顾不得什么风度,他只知道,出事了。盖聂还伤着,能找到这里的人,除了罗网,就是流沙。他,怎么冷静。
当天明气喘吁吁的跑过去的时候,只见盖聂正握着端木蓉的手,眼中的担忧那么的明显。而高月,早已昏倒在了一旁,人事不知。
“我们要赶快离开这里,这里已经不安全了。”盖聂放开端木蓉的手,神色淡然。然而,端木蓉虽然还是那么一副样子,但是明显眼神中带出了什么,只是他不懂。
“我进去拿些东西。”打断两人的对视,擦身而过。回到房间,他需要收拾的,也仅仅是一直随身携带的小包裹,小小的,可以塞进怀中暗兜,而不被人发觉。
看着手中的白羽,他嘲讽一笑。“本来,就是敌人啊。”自己对于盖聂的看重,过于危险了。而盖聂的为人,若知道了他的目的,即使会依照约定留在他身边,却绝不会在为他做些什么,甚至会成为某种障碍。与其将来除而不得,不如现下,借刀杀人。此刻,天明是真的对盖聂起了杀意。无法得到,那就毁灭。这是,嬴政教给他的第一课。对待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而他,对于自虐并没有什么兴趣。
毫不犹豫的将羽符放入暗兜,至于肩上的,它落在了视角死角,他看不到。而且,他只是一个见识浅薄的孩子不是吗,怎么会知道流沙白凤的鸟羽符呢。
“天明。”在他打算坐到马车里面的时候,盖聂叫住了他。天明挑眉,眼中透出了一丝询问。“没什么。”盖聂伸手捡下了粘在他背上的白羽,“你答应过我的,不要忘了。”淡淡丢下这句,也不管那人如何反应,揭开帘子坐进了马车。
这马车,即使经过了班大师的改良,依旧还是那么颠簸。手紧紧捉着一段突出的圆木,身子贴着车壁,随着每一次颠簸,而让他本就难受的位置,更加难受。
“天明,你还好吗?你的脸色好苍白啊!”月儿已经醒来,看着面色惨白的天明,不由发问。“无事。”冷淡的回应,此刻他什么也不想说,胸口处的那股乱流,他一定要压住,这样难得的机会,可不会轻易有第二次。
端木蓉一手护着月儿,另一只手探向天明,却被他躲开了。“端木姑娘还是顾好自己吧。”说着,闭上了眼睛,仔细查找这次骚动的源头。
“蓉姐姐。”月儿无措的看着她,端木蓉向她摇摇头,小小的车厢,再次沉寂。
无视外界,专注身体内部情况的天明,终于在重重禁止下,找到了骚乱的源头。那一点浅蓝,仿若误闯捕兽网的小兽,不管不顾的横冲直撞,天明静待良久,仔细观察,方觉浅蓝下方一处禁制已出现破损的情况,不由欣喜。忙着聚集精力准备全力一击的天明,自然放弃了对身体的控制,所以,呈现给外人的就是面色苍白的天明,突然晕倒了。
“啊,天明。”月儿惊呼出声,甚至跑出了端木蓉的守护范围,在马车的惯力作用下,扑倒在天明身上。“蓉姐姐,天明他。”端木蓉看着惊慌失措的月儿,虽然面容易就冷着,但还是快速的冲着外面说“停车。”
待马车停稳,端木蓉已经进行了初步的诊断,“不能耽搁了,他需要休息。”
盖聂皱着眉,他一直有一种被紧盯的感觉,这种感觉,令他丝毫不敢放松。而,四周的环境,过于安静了。“啾!”一声轻微的鸟鸣,引起了他的注意,一只蓝色的小鸟在他们正前方不远处跳跃着。盖聂凝起一道气刃,向着小鸟射去。不过瞬息,那小生灵,就此泯灭。
“是谍翅,车上还有鸟羽符。”盖聂肯定的说着,眼神却看着天明的方向。
“难道,是我采药的时候,不小心带回来的。”端木蓉不确定的说,
盖聂没有回答,只是开始检查马车,最后在马车的底部,翻找出一片白羽。
“端木姑娘,请照顾好天明,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再次挥鞭,马车继续颠簸着前进,只是赶车的人,眼中一片阴郁。
那一刻,他是怀疑他的。
但是,真的看到他那样毫无知觉的躺在那里,又为自己的怀疑感到羞愧。那样子的天明,即使真的想起了什么,又怎么可能同流沙扯上干系,毕竟,他还是个孩子。更何况,车子底部的白羽已经充分证实了他的猜测是错误的。
就这样,盖聂因为他自己的一次心软,而与真相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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