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的，似乎听到了母亲的哭喊声，还有，还有父王的压抑的声音，怎么了？究竟是，怎么了？
脑子里混沌一片，时不时有一个声音冒出来，时不时，有一些破碎的记忆冒出来，这是什么？这是谁？这是我？这不是我？
“王上，请您让我进去看一眼吧！”丽姬娇艳的面庞一夜间憔悴了许多，“王上！”
“太医正在里面医治，你便不要再去添乱了！”嬴政一个眼神也不曾给她。澈儿昨夜突然高烧而起，直到今晨才渐渐退下来，他担忧一夜，心力交瘁实在是不愿再理会这个今晨才匆匆赶来的女人。
“添乱？那里面躺着的是我儿，我如何会害他？”丽姬如此的强硬，她只是怕，怕失去自己的孩子。当年入秦，本就百般不愿。若非是有孕，她早就，早就。呵，美目含泪。这个孩子，来的实在不是时候，若他不来，她早就去往黄泉。这孩子刚生下来时，她是抱也不愿意抱的，她在怨他，怨他阻拦了她。可是看着他慢慢长大，心放得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放不下他。本想着，这辈子便如此吧！可是，可是荆轲竟然来刺杀秦王。大庭广众之下，甚至是在澈儿面前。该如何？当如何？徒奈何。
“你若是真的担心，昨夜你在何处？”嬴政大声的呵斥！他似乎忘了，澈身边的人都是他的，没有他的允许，如何会有人敢把公子生病的消息传递出去，哪怕丽姬是公子澈亲生母亲。
丽姬无言，只呆愣愣的立在原地，默默流泪。
“王上，太医出来了。”赵高昨夜前来报告后续时碰到报信的内侍，便跟了过来。同样守了一夜。
“如何？”嬴政有些害怕，高热实在是太危险了。
“回王上，公子高热已退，只要小心将养数日，便无大碍。”
“去吧！”松了一口气，这些年，他放在朝政上的精力实在太多，后嗣虽生得多，但活下来的目前也只有扶苏，澈儿，胡亥和几个不常见的女儿。虽然澈儿并非长子，但爱他之心不少于扶苏，他实在不能承受。
嬴政背过身去，不愿叫人看到他脸上的表情。
公子澈醒来时已经是两天后，身体乏力，口干舌燥。幸好寝衣是干燥的，不然他一定要沐浴。“公子，您醒了。快，公子醒了。”
“什么时辰了？”嗓子干干的，被喂了几口水后缓了缓，但身子还是乏的厉害。“回公子，现在是申正。”
“我睡了很久？”声音越来越低，双眼发沉，也就两句话，又睡了过去。再醒来竟然已经黑天了，精神也比第一次醒来好得多。在人服侍下喝了一碗粥，说是粥一点味道都没有也就算了，竟然只有米汤，都没有米。
嬴政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半坐着倦怠的，强撑着不睡的孩子。
嬴政悄声坐在他身侧，俯身摸了摸他额头，已经不再高热。澈被吓的哆嗦了一下，发现是嬴政才放松下来。“怎么不睡？”
“刚才喝了一碗米粥，得等上半个时辰喝了药才能睡。”澈揪住嬴政的衣袖，黑色的，上面连个花纹都没有。“父王今日的衣服好奇怪啊？往日都会加些简单纹饰，今日竟没了？”
“我刚从校场回来。”任由他观看自己的衣服，见他虽然面色苍白，但精神尚好，放心不少。“你身体太弱，等你好了，武技也要练起来。”
澈一听要练武，还是很高兴的。他早就不耐烦摆弄那些棋子，琴谱了。“不过，其他技艺也不能放。尤其是你的筝，弹得实在不好。”
澈苦着脸点头。那么多弦，我们不能学个简单点的吗？我觉得琴就不错。可是他怂不敢说。
嬴政留了一个时辰，看着他睡下，才离开。
这两日发生了太多事情，虽然大事已处理完毕，但仍旧有一些小事还没想好怎么做，比如说丽姬。
“星辰，发生了变动。”东皇太一站在占星台上幽幽的叹道，月神闭上了眼睛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说“大人，我们只是凡人。”即使我们拥有了超越常人的力量，但实际上的我们，还仅仅是凡人。所以，不必感叹。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远在燕国的太子丹望着绯红的月亮，没来由的心悸。“荆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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