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策看着她，笑容逐渐消失。
宋瑜最终也不知自己今儿做错了什么，燕娘很快回来了，不同于往常，今日她倒是十分高兴，且与宋瑜说起了自己在刘氏家，原只是她与刘氏两个人，不过后到是又来了几个妇人，喜欢她的绣艺。
燕娘的性子大部分也是闷的，如今多了人说话整个人也开朗不少，宋瑜便顺着她的话听了几句，后又一想着，既然燕娘在村里也收了这么多徒，若是都绣的出来寻常妇人用的那些头巾，要是能搞个批发不就又一个商机吗？
不过暂时这头宋瑜还没功夫想，只她那一个买卖就有的忙碌了。
接下来几日宋瑜都在忙碌自己的事业，说到底她的摊位虽赚钱可复出的辛苦却十分大，每日天不亮就需起床，每日都要卤肉，宋瑜作为一个厨子日日重复饭食上的工作不会觉得枯燥，可起的太早还是会让她每日清晨很是暴躁。
所以比起如今燕娘想的靠近晋北离韩策书院近的地方置房住下，她现在更想拥有一家属于自己的店，这样每日便不用那么早爬起来，尤其是在有了固定客源之后越来越忙碌的状态下。
罗文生要赶车，不能一直帮着宋瑜，宋瑜也不好意思。本身宋瑜是想让婆婆来给她帮些忙，可燕娘如今也有自己的事情，每日与村中的妇人们在一起绣线，为了尽快融入人群，也更为了给家里添些收支，燕娘半夜都在研究花样。
唯独韩策是闲的，可几日之前他腿伤好了，燕娘与宋瑜让他回去书院他又寻了理由不回。
“可是阿策，我如今大部分时间忙碌，如今婆婆每日早上都要出门的”，宋瑜对着即将成为留守儿童的韩策道，“她不能在家照顾你，就你一个人，如今要攒些银子的，马上要交税了”燕娘那些宋瑜却真没看在眼里，只不过燕娘的变化人都看在眼里。
人是需要有目标的，从前燕娘只指着儿子，很虚无缥缈。
韩策抬头看着她，“你认为我会缠在妇人屁股后面？”
——
今日宋瑜摊位的女客格外多，她一个人手忙的转不过来。
武大也很烦，他每日都会来这里买五个烧饼，他起来上工的时间早，本没有这么多人，可今儿却实在排了太多人，眼瞧那小妇人忙也忙不过来，武大心急的走过去，“来来来，洒家帮你！”
武大是个好性子的，偶尔心急吃也会自己凑上来，宋瑜倒是习惯了。
韩策靠在摊位后面，眼瞧她身旁多了一个人，又笑靥如花同那汉子道谢。
“这后头是谁？”武大想应该是认识的。
“是我丈夫。”
武大剁肉的动作停了停，顿时回头看了一眼，“不般配。”
这话宋瑜听过许多了，也不在意，“是，他模样是生的有些好。”武大郎与潘金莲呗，不过她才是卖烧饼的武大郎。
“哪有这般的丈夫”，武大道，“我若娶妻不会使她一人辛苦。”
他与罗文生说的上几句话，自然知道宋瑜家中情况，放着成婚的妻子一人辛苦赚钱养家，这读书人当真是百无一用。武大扫了一眼韩策，韩策也看着他，武大冲他扭了扭脖子，很快拿起自己的离开。
韩策：……
事实在伤好之后韩策便已经想继续之前自己在晋北的作为：只靠着秦昭偶尔半年想起一次的施舍和燕娘怎么可能安然度过三年，尤其笔墨纸砚这样昂贵的时候——
晋北的书院依旧有与他一般穷酸却曾经贵为士族的秀才，或许他们也是维二的两个，韩策与他一起……贩私盐。
从前他不多贩，不是胆小怕死，而是作为一个曾经贵公子那种别扭的骄傲再里头。可如今地狱走过一遭连腿也差点没了，再骄傲的人也得接受自己的平庸，没了曾经的身份，原来他并不能活的更好。
在宋瑜再一次手忙脚乱，一边收铜钱忙的不可开交时韩策上去，“我帮你。”
再美味的食物闻多了也会产生腻味儿，尤其这味儿韩策天天闻，刚开始还沉迷的天天吃。宋瑜看着他生涩的站在自己身旁，接过客人递来的铜板，一开始还好——到后来情形就变了，明明有个人帮却越发缓慢，那些女人掏钱比霍金带袖套还困难。
宋瑜不得已亲自用油纸制作了一个简形口罩，颇有效果。
“今日六百文”，将所有的铜板放入自己的荷包中，宋瑜想了想，递给韩策……五文。
“做什么？”韩策捏着五枚铜板。
“工钱啊？”宋瑜道，“你今日也辛苦一晌午了，一会儿可以去买个西瓜解渴。”
韩策看着她兜里满满当当的六百文——他明儿不来了。
不过不管怎么想的，他都小心翼翼收起了这五文钱，然后在回去做罗文生的马车时，被宋瑜以不方便掏钱为由支付车费，“阿策，你先给吧，我回去便还给你。”韩策信了，给了，结果她直到做晚饭时都没有提起这回事儿。
——
闫起回了家之后就陷入了沉思，闫母原是十分关心儿子起居，不过这几日她晋北一个偶然结识的朋友要来，闫家有钱没错，可商人地位终究低微，而闫母所结识的这位夫人恰好是晋北城中一小官之妻，如今腹中还有孕，特来此散心。
“我听闻这孟氏原非北方人，该吃不惯咱们府厨子的手艺”，闫母与丈夫道，“这两日送过去的小食她都没怎么用，若是招待不周可怎么好？”
闫父拍了拍肥硕的肚皮却并不在意，“那边再寻几个好厨？”
“整个闫家庄的厨都寻便了”，闫母瞪了眼丈夫，一来与孟氏关系较为亲近，二来女子孕期确实有这样那样的症状，三来也真怕孟氏这样的官员之妻在自己这里出了意外，“可怎生的好，这吃不下东西。”
闫起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可爹娘说的话却也入了耳。
更知晓两人是为了自己入晋北的书院，咬了咬唇，道，“儿到知道陈家村有一妇人手艺极好，不如请她来试一试？”
闫母原全幅心思与闫父说话，便落儿子身上，“村妇？那能做什么好食，孟氏原在皇城底下待过，嘴巴精细的很”，说到这儿又是心烦，恰好厨房炖的冰糖燕窝好了，她起身道，“我先去了，儿你莫操心这些事，好好准备下一次小考。”
闫起原是随口一提，可见他娘这么不信他情绪就上来了——谁还没个真香时候了，等她尝过一口就知道了。
闫母不晓得儿子想些什么，她推门进了孟氏的房间，先是两个丫鬟替她掀了珠帘，紧接着才进了内室，孟氏有孕贪睡，过来晌午人才起来，如今正坐在妆台前由着一个小丫鬟给松筋骨。
“我瞧你今日倒是比昨日精神许多。”闫母将燕窝放置一旁，孟氏回头，虽黑发黑眼，可异常深邃的眼窝和高挺的鼻梁让她看起来有些异域风情，也十分美丽。
“是精神了些”，婢女替孟氏松完筋骨，又轻轻按头，“不过想起那女人，我还头疼的厉害。”
“你说之前那位？”闫母晓得孟氏是妾室扶正，之前还有一位被她挤兑走了。具体情形如何闫母不知，可却知那孟氏丈夫的原配嫡妻是因不洁之罪拿了一纸休书走人，旁人却不知道，“不是离开晋北城了”
“她人是离开了，却把他魂儿也带走了”，孟氏突然一笑，所以说这男人都是贱的，她在时宠她，她走时念她。
闫氏听到这儿却也为孟氏抱不平，无论如何一个女人不洁居还被男人惦记着，在人心中就有个先入为主的狐狸精概念了，“你预备做些什么？”
“她如今还在晋北，我要让她在晋北呆不下去”，孟氏抬起细腻的下巴看着镜中的自己。她能使得韩策断腿，便能再逼的他们无路可去——秦家不会要一个断腿的子嗣，韩君卓那吃软饭的货这辈子也休想见她。
“那样的女人，无论你做些什么都不为过”，闫母道，“若有什么我能帮你的提就是。”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