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奇首再现

    却说黄蓉真在为难之际,忽然车门一开,耶律燕怒气冲冲地钻了进来。黄蓉忙问:“那女子醒了么?”耶律燕摇了摇头,红着眼睛瞪着自己兄长,耶律齐脸色仍白,见状不解问:“怎么了?”

    耶律燕冷着张脸问道:“二哥,你这一路是不是见过她?你是不是和她约好了?她怎么知道你要来襄阳?”耶律齐一怔,失笑道:“你一下子问这样多问题,要我先回答哪个好?”

    耶律燕气得叫道:“你别和我打马虎眼,快答我的话!”

    黄蓉从未见过耶律燕对兄长如此厉害,也不由一愣,劝道:“燕儿,你二哥有伤在身,有事容后再问罢。”“不成!”耶律燕紧绷着一张脸,望着兄长的眸子里满是失望,抽噎了一下方道:“二哥,我一直钦佩你,敬重你,当你是大英雄。可你,可你却为美色所迷,把族藏送给那既狡猾又狠毒,侮辱你尊严的女人,我……我瞧不起你!”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狠狠扔在耶律齐身上,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黄蓉给她弄得云里雾里,但看到她扔过来的东西,立时明白过来。那是一块造型古拙的玉佩,上面雕着马与牛相对而立的图腾,确是耶律齐先前所佩的那块奇首佩。听耶律燕先前的意思,这玉佩应是从那女子身上翻出来的,黄蓉念此也不由得看向耶律齐,却见后者看见玉佩也是一脸茫然,旋即似是想到甚么,方一副恍然之色,从车窗向外看了看妹妹,见虽有武敦儒在旁不住地安慰,但仍是哭得分外难过,不由叹了口气。

    黄蓉见状不由问道:“齐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女子究竟是谁?”“噢,她叫古儿别速”,耶律齐刚说一句,望了眼车内的郭杨二人,前者尤自昏迷,后者正在调息,似是并不在意他二人的交谈。虽然如此,但事关私隐,耶律齐也不由为难该如何开口,只说了这一句便不再说了。

    黄蓉猜到其意,只好道:“你不愿说,那就罢了。既然你认识那女子,我派人将她送回南阳城外罢?”耶律齐忙道;“不成,她看见咱们伏兵,回去定会给襄阳城外的蒙军串通消息,暂放不得。”

    黄蓉道:“那怎么办?总不能一路带着她罢?”耶律齐想了想道:“她受了伤,战力受损,不如先捆了放在她那辆马车上,修文机灵,让他一路盯着她就好。”

    黄蓉沉吟一会儿,还未及开口,却听杨过开口道:“还是耶律兄怜香惜玉,舍不得美人儿受委屈。”

    黄蓉见他开口,忙问道:“你怎么样?”杨过气守丹田,抬头回道:“好多了。”黄蓉见他气清目明,且这样快就将花毒压下,显然内力又有精进,方放下心,瞥了他一眼道:“你这孩子,仗着没人说得过你,好了就打趣人。”

    杨过摊手道:“过儿今次可没说错,否则耶律兄干么放着囚车不用,要用马车呢?”耶律齐一时噎住,杨过望着他好笑,却忽然脸色一变,扶额道:“哎呀,难不成小弟方才真的得罪大嫂了?”

    耶律齐知道他故意,便不去理他,对黄蓉道:“古儿别速是蒙古人的叫法,她还有个名字叫萧歌璧。”

    黄蓉一愣,单听这名看,倒像个汉人,但见她长相,却又不似汉人,便道:“此女生得妖冶妩媚,看她与芙儿交手,柔情时软若无骨,刚毅时又浑身是胆,在蒙古应负盛名。”耶律齐点头道:“她不是蒙古人,乃是我族萧氏之后,照汉人的关系,算是我的表姊罢,曾与我一同修汉学。婶婶猜的不错,她美貌无伦,生就异香,艳名响彻西域各族,是漠北第一美人。”

    黄蓉一愣,想起那姑娘的容貌,点头道:“倒也不是浪得虚名。”杨过笑道:“难怪她齐郎齐郎的唤你,我方才还奇怪,怎么蒙古人也这样称呼自己的情郎。耶律兄艳福不浅啊。”

    耶律齐听得尴尬,轻咳一声,却未反驳,黄蓉奇怪地看他一眼,他脸一红,才抬头低声解释道:“她曾经,曾经跟我订过亲。”

    黄蓉一怔,心中却突然冒出火来。她与郭靖少年相识相恋,情路殊不平坦,其中尤以华筝之事叫她最为愤恨。此刻听见这话,眼神登时生出一道寒意,再不去想耶律齐已年逾冠年,在蒙古如他这般年纪,已是几个孩子的父亲,如他这般还未成亲的,怕只有俘虏跟奴隶了。

    杨过见黄蓉脸色一变,心中不由生出几分幸灾乐祸,脸上却露出几许不好意思来,当即举手道:“哎呀,耶律兄,小弟方才不知,还请勿怪。方才……我也没使多大力气。”他这歉道得毫无诚意,黄蓉瞪他一眼,想起他方才见郭芙受伤,那一手刀狠劈下去,那女子到现在都还没醒,这还叫没使多大力气?只得对耶律齐道:“齐儿,不知者不怪罪,过儿也是无心之失。”

    耶律齐听她声音虽仍柔和,但已带了几分冷淡的味道,明白她误会了,忙解释道:“婶婶误会了,她……她现在是蒙将查剌温的妻子。”

    “查剌温?”黄蓉听他解释,神情松了些,想到他坦诚相告,并未加以隐瞒,其中应另有内情。她方将怒念压下,念了两遍这个名字,似是觉得耳熟,耶律齐解释道:“他是成吉思汗帐下四杰之一木华黎的长孙,此人极擅兵法,勇武过人,深得忽必烈的赏识。”

    黄蓉想起襄阳阵前似乎见过此人,但听方才那女子是查剌温的妻子,先前的气虽平了些,但面色古怪起来。她方才虽未掺和小辈们的争执,但也听进几句,不由问道:“这女子既然已嫁作人妇,怎么还对你……”

    耶律齐脸上一红,但见她直言相询,并未如前般各种试探,心中放松许多。杨过见他神情古怪,当即凑趣道:“旧情难忘嘛!”

    黄蓉瞥他一眼,忽然道:“我在漠北时也听说蒙古人有抢婚的习俗,难不成这姑娘是给人抢去的?”耶律齐一呆,想不到她平日庄严高贵,也会来打趣人,当即哑口无言。

    杨过聪明绝顶,又曾随她读书,对她的脾性了解甚深。见状立知其意,虽不见她如方才那般生气,但也势必要耶律齐难受一番不可,哪还不趁机落井下石,立马道:“这萧姑娘生得绝美,真是可惜了。”说着对黄蓉道:“郭伯母,咱们帮耶律兄把她抢回来罢?”

    黄蓉瞥他一眼,明白他打得甚么主意,却未点破,只道:“我看是你瞧上人家姑娘,想自己抢回来才是真。”杨过冲她眨眨眼,重重地拍了拍耶律齐的肩道:“耶律兄,你说一句话,兄弟我肝脑涂地!别说蒙古将军的老婆,就是蒙古大汗的老婆,我也给你抢回来!”

    耶律齐手腕一抖,伤口险些给他崩开,便听杨过又道:“这有甚么不好启齿的?他们蒙古的成吉思汗不是也被抢过老婆么,是不是啊郭伯母?”说着佯装向黄蓉求证。

    黄蓉见耶律齐着窘,冲杨过狡黠一笑,伸手拍了把他的头,不许他再多话。杨过见状适可而止,刚要再说话,却听旁边的郭芙嘤咛一声,醒了过来。杨过连忙将她扶起坐好问道:“怎么样?”郭芙揉了揉手腕,见上面的蓝紫色痕迹已褪得七七八八,摇了摇头,忽然咬牙道:“那人在哪儿呢?她偷袭我,可不作数,我要跟她再打!”

    杨过好笑道:“人已跟我打晕了,你再打你的好大哥要急了。”郭芙气道:“谁要你多手多脚?我难道打不过她么?我方才听见你在说抢甚么?要去抢谁?”

    杨过大乐,将方才的话跟她说了一遍,黄蓉耶律齐二人静静地听他说完,有黄蓉在侧,难得他并没有添油加醋。郭芙听完秀眉一挑便道:“谁稀罕去抢?她若是个烈性女子,怎会嫁给旁人?她既嫁了旁人,那就配不上我大哥,是不是?”说着看向耶律齐。

    耶律齐闻言一呆,眼中露出几许暖意,摇头道:“歌璧并不是给查剌温抢去的。我与歌璧确因缘故定过亲,只因后来先父觉察太后之意,为免连累萧家,便已欲将此亲事退了,只因我那时尚在漠北,只得先搁置下来。岂料后来萧氏怕被我家殃及,便未及退婚便将歌璧嫁给了查剌温。三妹觉得这是对耶律家的奇耻大辱,所以才……”

    郭芙哼道:“她不稀罕大哥,大哥更不稀罕她了。”黄蓉想不到其中还有这层关系,恍然大悟道:“难怪燕儿气得那样。”

    耶律齐道:“三妹与歌璧怨恨由来已久,倒不单是为这事。”说着握着奇首佩的手紧了紧。

    郭芙见状道:“是了,我回来时耶律姊姊就问过这甚么鬼玉佩的事儿,大哥何时丢的?它又是怎么落到那负心女子的手里了呢?”

    “负心?”耶律齐失笑,看了她真把自己当成遭人抛弃的可怜虫了,却也未解释,只笑笑道:“并没有丢。进绝情谷之前咱们身无分文,你却吵着请客,我就将玉佩当了锭金子。”黄蓉愕然地看了他一眼,心道这孩子看着稳重,怎也干出这样荒唐的事儿来?耶律齐只得细细道:“虽是一时江湖救急,也是为了联络族人。先父在燕京经营已久,其中不乏商贾之流,他老人家曾仿效大宋交子之法,将一些当铺商户暗里结作商盟,在各国广开分号,方便打探消息。”

    黄蓉惊道:“那只是个小镇,也有这种分号?”心中却慌了起来,想来这样的探子襄阳城中也不在少数,所幸洛阳封城,他们赶来的消息还不致外泄。

    耶律齐道:“并没有,只是我同那掌柜的说将此玉佩和一封信送到附近大城的广裕当,就能得十锭金子。”黄蓉点点头,杨过却道:“他们的消息最是灵通,耶律丞相过世的消息只怕瞒不过,万一他们生了异心,泄露消息怎么办?”

    耶律齐道:“纵使泄露太后也是鞭长莫及,最差的情况,不过是玉佩落到忽必烈手里,我再去向他要回来就是了。”

    他的语气淡淡的,似在说一件不大不小的事。黄蓉几次听他提起忽必烈,却听不出到底是甚么感觉,说是敬重又时常带着一种不自觉的随意,说是亲近又似乎刻意保留一份特别的疏离,倒比他同那契丹女子之间更为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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