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过握着她手腕,只觉真气涌动,早猜到其意,口中笑道:“好,我教教你也罢。”说着真气透指而出,直捏在她脉门,郭芙痛得一呼,忙运气抵抗,终究内力差他太远,只得哑着嗓子呲牙道:“正洗耳恭听!”
却见杨过但笑不语,只是呆瞧自己。郭芙担心他看出端倪,忙出声叫道:“瞧甚么瞧,没见过江洋大盗么?”杨过失笑道:“江洋大盗有何了不起,不过干些穿窬窃货,杀人自肥的勾当,于我门中混个下品也罢。”说着杨过上下打量她一番,轻蔑笑道:“瞧你身不过五尺,力不过半钧,这拦路打劫的营生是干不得的;孤身前来,先无踩点,外无暗哨,看来既非老手,也非窝案。”
郭芙皱眉瞧着他,却见他忽然松开了手腕,按住她腿道:“双腿无力,轻功平平,也不是得手远扬,独行千里的料子。”郭芙手一被松,先愣了两愣,方想起脱身,刚要按住床榻坐起,却又给他捉回手指细看。郭芙正不知他何意,只听他呲嘴道:“这爪子又粗又短,既开不得锁也破不得机关。”说完一脸嫌弃的扔在一边。郭芙摸黑瞪眼看着自己纤长如笋的五指,刚要反驳,却见他已指着自己眉眼道:“眉心散乱,眼无正气,蝇营狗苟,没半分劫富济贫的侠盗之气。”
郭芙给他连番羞辱得火冒三丈,冲口骂道:“你放屁!”杨过接道:“口吐污言,胸无点墨,跟踏月临风的雅贼也没半点儿干系。”杨过长长叹了口气,皱眉道:“看了半日,你是哪种都够不上,难不成你是来采花的,只是不巧采到了大爷的屋子?”
郭芙气急,抬手摸起瓷枕朝他砸去,骂道:“采你个大头鬼!”
杨过早知她恼羞成怒,头一偏,那瓷枕砸在软绵绵的被褥上,并无太大声响,他已伸手又捉住她右手笑嘻嘻道:“都说这采花有三宝,竹管迷香蒙汗药,你带了几样?”
见她狠狠瞪着自己不说话,杨过只得笑道:“也罢,我且来搜上一搜。”说着便要伸手去摸。郭芙给他按得半分也挣扎不得,闻言忙瞪眼道:“你倒知道的清楚,我看你才是淫贼!”
杨过涎脸笑道:“我几时说我不是?”说着低下头凑到郭芙脸前寸许,阴测测道:“我是贼祖宗嘛,自然是包罗万象,有容乃大。”
说话间郭芙的手忽然被放开,正不知他又有甚么刁难,忽觉腰间一松,郭芙大吃一惊,刚要大叫,却给他整张脸压下来,隔着面纱仍觉他双唇温热,辗转厮磨。郭芙给亲得愣住,待回过神来,却发觉自己双手就缚。原来杨过方才一把扯下她的腰带,趁她给吻得发愣之际已捆了个结实。
郭芙气道:“杨过,你无耻!”杨过笑道:“不装了么?”郭芙道:“你既知是我,还故意戏弄!”杨过大呼冤枉道:“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就知是你,才如此卖力配合,否则一开始便戳穿了你,你郭大小姐的面子要哪里摆?”
郭芙知说不过他,伸手道:“干嘛绑我?还不解开!”
杨过跃下床,一把扯着她到椅子上,二人面对面坐下,杨过方点亮烛火,见桌上仍放着他晚间带回的包袱。
郭芙却是满眼怒色,鬓发散乱,杨过知她气得不轻,只得先忍住笑,一把扯下她的面纱,露出玉颜,烛光之下,自是娇艳欲滴。杨过含笑伸手抬着她的下巴故意端详道:“我也没很用力,怎么红成这样?”
郭芙瞪眼,不自觉舔了舔下唇,脸刷的一下红如火烧,用力甩开他手叫道:“下流!”杨过扯着绑她双手的腰带,眨眼道:“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你跑到我床上,到底谁下流?”
郭芙气道:“你胡说八道,谁……谁跑到你……明明是你……你……”她是女孩家,有些话实难出口,直气得额头冒汗,杨过却看着笑得更欢。
郭芙知自己越恼他必愈发得意,只是噘嘴呆瞪他,杨过怎样逗她,她都不肯再说话。杨过凑近故作疑惑道:“难不成方才隔着面纱我都能把你的舌头吞了?”
郭芙气得倒抽口气,伸腿便踢,那知他仿佛未卜先知似的,伸手握住,一副思索之色道:“念你脚受过伤,就不绑了。”说着将她脚放下,给她倒了杯水道:“省点儿气力,夜还长呢。”
郭芙防备地看他一眼,哑着声问:“你想干嘛?”
杨过眉梢一挑,却不说话。郭芙颤声道:“你……你别乱来,你……我……我可喊了。”杨过忽然伸手扯开她领口,凑近笑眯眯道:“喊罢,将他们都唤来做个人证,明日咱们就拜堂。”
郭芙叫道:“谁要跟你拜堂!”但见自己一身夜行衣兼且衣衫不整,这样给人瞧见,如何说的清楚?只得咬着牙不敢喊叫,却觉他气息越来越近,郭芙吓得猛然闭上眼睛。
忽觉颈子一凉,嗅到一股药香,郭芙张开眼来欲躲,却听杨过道:“别动。”郭芙虽是气恼,却又当真怕他胡作非为,只得乖乖不动,问道:“你作甚么?”
杨过垂眼道:“你也真糊涂,受伤了都不知上药么?”说着伸手又取了药膏往她颈子上涂抹。原来那日杨过扼住她颈子,虽无大事,但杨过发狂之下,力道如何拿捏得宜?是以郭芙颈子上尽是青青紫紫的掐痕,累日不消,因未流血,又在旅中,郭芙自己也未多加在意。
郭芙本要推拒,但见他一脸认真,心有微动,又知他性子古怪,若不依从,不知又会有何等荒谬无礼的主意,只得老老实实等他上药。杨过俊眉齐蹙,见那细白的颈子上污迹斑斑,也不知自己当日狂至何种境地,暗悔不迭,只得以手指细细揉捏,务要将药力揉进体内。
也不知揉了多久,忽听郭芙呼痛,杨过方见药膏已揉尽,抬眼却见郭芙难得一脸羞赧之状,不由笑道:“原本就丑,再留个疤,岂不更丑了?”
他话一出口,郭芙心里原本的温情感动登时烟消云散,叫道:“要你猫哭耗子!不知是给哪个混蛋伤的!”
杨过本要伸手帮她把领子扣上,闻言将手停在一半,耸眉道:“对,我是混蛋。既然药上完了,我可以开审了。”
郭芙道:“审甚么?”杨过指了指桌上的包袱道:“说罢,你把老子的雪花银换到哪里去了?”
郭芙脸一黑,忙将眼睛瞟望别处,支吾道:“我才进来,就给你捉住了,你丢了东西,凭什么算在我头上?你方才说我得甚么都不是,怎么敢在你这贼祖宗头上动土?”
杨过双眼一眯,一言不发。郭芙给盯得浑身发毛,道:“你,你想干嘛?打算严刑逼供啊?”
杨过用手支起下巴,盯着她道:“这主意倒不错。”郭芙一扬头道:“来啊,难道我怕你么?”“有骨气”,杨过伸出大拇指赞道:“郭大小姐不愧是女中豪杰,那在下就不客气了。”
郭芙哼道:“你不用说大话唬我,今日若是皱一皱眉头,我就不是桃花岛郭芙!”她话音方落,就给杨过一把扯到怀里,伸手便探到她身上。
郭芙连忙奋力按住他叫道:“你,你干嘛?”杨过道:“用刑啊。”郭芙颤声道:“你用刑抱着我作甚么?”杨过一脸理所应当眯眼笑道:“我不单要抱着你,还要脱衣服。”
郭芙瞪直了眼叫道:“杨过,你,你,你不要脸!”杨过温香暖玉抱在怀中,乐不可支道:“我怎么不要脸了?难道郭伯伯郭伯母打你屁股的时候是穿着衣服的么?”
郭芙气得说不出话来,憋了半天,叫道:“杨过,你要敢,敢轻薄我,我就咬舌自尽。”杨过当即往她的娇嫩的小嘴上啄了一下,道:“你的舌头早给我吞了,连话都说不出,拿甚么自尽?”
杨过见郭芙给他气得险些背过气去,一脸紫胀,偏又拿他无可奈何的样子委实好玩好笑,又过一会儿,见她实在无法,眼泪已要下来,方知玩出了火,忙抱着她安抚道:“我说着玩的,别当真。”
郭芙紧张过了头,闻此言精神一松,眼泪哗哗而下,自己也控制不住。杨过一见方慌了神,连忙取手巾给她拭泪,哪知郭芙越哭越凶。杨过无法,只得不住的赔不是,郭芙却不依不饶,肿着两只眼睛抽抽搭搭的伸手道:“你还不给我解开!”杨过眼一垂,伸手给她解缚。
郭芙甫得自由,也不顾腕子酸麻,左手反手便是一手刀劈向杨过。却不料杨过捉住她右手当即将她左手格住,郭芙愕然,抬眼见他笑道:“芙妹,你这装哭的本事比起我差得远了。”
郭芙瞪着他道:“你少得意,明日看你拿一包袱石子儿怎么去花天酒地!”杨过故作愕然道:“芙妹何时这样聪明?竟给换成了一包袱石头,我还当你去厨房拿了一包袱馒头便来糊弄我。”
郭芙闻言脸忽然一红,眼神一偏,她这番变化岂能逃过杨过双眼。杨过当时便唤道:“芙妹……”
郭芙噘嘴道:“干……干嘛?”杨过吃笑道:“你不会真的先去厨房拿了一包袱馒头,背在背上发觉分量不对,方又去换了石头来罢?”郭芙秀眉一缩,一副被戳穿的窘态,咬着唇道:“要,要你管!”说着一偏头又洋洋自得起来。
杨过知她必以为自己寻不到银子,不由好笑道:“芙妹,你现在把银子还给我还来得及,给我寻找了,你可别后悔。“
郭芙晃着脑袋叹道:“某些人要是能自己寻着就不用费这么多心机求人了。”
杨过隔着她两臂凑到她眼前,一脸无奈道:“难道床底下是这世上最隐蔽的地方?”郭芙错愕道:“你怎么知道?”杨过默然看看屋顶,叹道:“这屋子一览无余,若不是你在床底下放了东西,我刚一进门的时候,你就不用缩在床侧给我捉个正着了。”
郭芙瞪眼看他半晌,方醒悟自己输了个彻底,将手一松,颓然坐在椅子上,懊恼地将头埋进臂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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