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的横就和老子的人一样直
“好,时间差不多到了,小练题目是有些难度,可是也没难到你们写不完的程度。没写到最后大题的自己反思一下,各组组长把小练收上来,交完的同学可以去吃饭了。”数学老师转身看了眼挂在黑板上方的钟,又往晏辞那边看了一眼。
晏辞早就写完了,半个身子歪靠着墙,整个人跟没骨头似的。
“班长的。”收小练的组长说道。
时浅收好笔,细细的指尖压了压小练的左上角,将小练翘起的边角压平后递给了收小练的人。
“你的。”收到时浅的小练,组长拿着时浅的小练从上到下瞥了一眼。
晏辞指尖夹着自己的小练,伸了伸胳膊。
白纸黑字的小练被递到了小组长的眼皮子下面。
“这题是答案带根号吗?”小组长接过晏辞的小练,匆匆瞥了一眼他的答案。
“带。”晏辞都没问哪道题目,只回了一个字。
声音也懒洋洋的。
“啊?”小组长求助似的看向了时浅,说:“我不会又算错了吧……别吧,一题5分,凉了。”
“也有可能是我算错了。”时浅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没关系,其他的填空题都算对就行了。”
晏辞轻扯了下唇角。
“……”小组长收过后面人的小练,一边收一边说:“可我算不对啊。”
“要对自己有信心哈。”后面不知道是谁抖了个机灵。
“我活得一穷二白,就剩个勇气和自信了。就这么点儿自信还被这些小练磨得一干二净。”
孙菲菲交完小练,蹦到时浅身边,晃了晃手说:“走走走,小浅浅我们去吃饭吧!”
“你吃什么?”
“吃什么?”时浅和孙菲菲同时问道。
“哈哈哈,算了,我们去看一圈吧。看看有什么,反正今天下课早。”
“嗯。”
杨怀宁跟着起身,伸了个懒腰,问晏辞:“小晏哥哥,咱们吃什么啊。”
晏辞瞥了眼时浅,略微有些不爽,唇角溢出了一声细细的啧。
某个小崽崽今天快一天了,什么表示都没有。
该认真听课就认真听课,该一笔一画写笔记就一笔一画写笔记,该全神贯注写试卷就全神贯注写试卷,该和别人讲话就和别人讲话。
完全就是完事爽完了下了床提起裤子不认人的。
不爽。
又不开心。
又没有办法。
更不爽了。
晃晃悠悠地走到食堂,杨怀宁去买饭,晏辞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拆了包面纸,将桌子擦干净后,晏辞又去取了筷子和汤勺。
又抽了张面纸出来,晏辞垂着眼擦着筷子。
“接一下。”杨怀宁一手托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
杂酱汤面,面上浇了浓汤和肉糜,很烫。
晏辞接过杨怀宁手中的托盘顺便将擦干净的筷子和汤勺递了过去。
杨怀宁挑了一筷子面,吹了吹热气,抬起头吸溜了一口面条。
咬着肉香浓郁的面条,杨怀宁一眼看见了后面不远处坐的孙菲菲,以及坐在孙菲菲对面的时浅。
大班长还是那副文文静静的模样,右手拿着小汤勺,左手压着垂着胸前的头发,她低着头慢慢地吹着米粥的热气,小口小口地喝着米粥。偶尔和孙菲菲讲几句话。
远看像副画,还是浸透在盛唐烟雨中的画,泼墨写意,一收一顿之间腕底尽是波澜。
再瞅瞅晏辞。
大概除了帅,一无所有。
大班长那是副国画,晏辞大概就是副涂鸦画。
两人不是一个档次的。但就……又觉得开了屏的孔雀也挺配国画的。
杨怀宁想着想着,话也没过脑子,问:“兄弟,你喜欢咱班长?”
晏辞挑筷子的动作一顿,抬起眼皮看着杨怀宁:“你看不出来啊。”
“……”杨怀宁又是一噎,脑海中不知怎么想起了一句话:一个一个妈飞出了天窗。
班长都敢惦记。
兄弟,你也太狠了吧。
吃完晚饭,往回走的时候,其他班级才下课。三三两两的男生混在一起往班级晃。
“诶诶诶,时间还早,有人打球吗?”
“等我!来一场。”看时间还早,杨怀宁不由地有些心痒痒,问晏辞:“打吗?”
“你们去吧,我想睡觉。”晏辞兴致不高。
“走走走。”找好了人,男生们勾肩搭背的往操场冲。
晏辞到班级的时候,班级里根本没人。
坐下,摸到抽屉里的字帖,晏辞抿了抿唇,又是一声细细的不耐烦。
抽出字帖,随意地翻了几张,晏辞摸了支笔出来,开始依葫芦画瓢。
一张纸,约摸几十来个字,都是正楷,依葫芦画瓢,笔走龙蛇,闭着眼睛画几分钟就画完了。
画完一张,晏辞停了笔,看了一眼自己的大作:“……”
练个蛇皮。
丢了笔,晏辞看了眼页数,压着字帖的书脊,直接将第一页撕了。
将撕下来的纸揉成一团塞进背包,晏辞烦躁地压了压眉稍。
指尖从眉稍划到太阳穴,晏辞又翻开了新的一页,开始认真依葫芦画瓢。
“写慢一点儿。”时浅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搬了自己的小板凳,往晏辞那边凑了凑。
晏辞停下笔,偏过头盯着时浅,眉头紧蹙,唇角抿着。
“你写字太飘了,上一笔笔画没写完就开始绕下一笔了。”时浅客观的陈述事实。
晏辞撑着头,继续一言不发的盯着时浅。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世界上还有这样谈恋爱的。
写阅读,练字,生活真充实。
“你的字像——”时浅犹豫了一下,实在怕打击晏辞自尊心。
“像什么?”晏辞终于开口了。
“像在打架的火柴人。”时浅淡粉色的唇瓣儿开开合合,吐出了几个字。
“……”晏辞看了会时浅,一直抿着的唇轻扯了下,唇角浮现出了笑意,低头凑近了时浅半开玩笑地说:“你欠.干啊?”
时浅也没被晏辞的浑话吓着,跟着回:“晏辞,你不但字飘,人也飘了。”
和晏辞相处久了,时浅发现晏辞一点儿都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样。
他就是个超大型号的娇气的布偶猫,要人顺着他毛撸。
不凶。
还超级奶。
不理他,他就要拿他的小尖牙磨你几下。
班级里没人,时浅秉着撸猫顺毛的原则,拖着小凳子又往晏辞那边挪了挪,“我教你。”
说完,时浅的右手握住了晏辞的左手,指尖隔着他的指尖稳住墨水笔,细声细气地说:“横折弯钩,每一笔都要慢慢写完,横是横,不能写到一半突然弯过来饶几笔。”
“写横先点一下,提顿,笔画慢慢往后延,要直。手笔的时候顺势而收。”
时浅的指尖温热,薄薄的一层肌肤贴着他的,带着股奶香。
她的呼吸就浅浅地落在他的耳边。
哪里都是温温热热的。
晏辞有些别扭,这么被人教写字还是他小时候话都说不利索的时候。
现在……
晏辞有些心猿意马,人也跟着飘了。
“你的横写的有太弯了。”
晏辞:“……”
弯个球。
老子的横就和老子的人一样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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