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三才有四五六七八
晚自习。
各科课代表在黑板上布置了作业后,教室里便陆陆续续的安静了下来。
时浅翻开笔记本,将要写的试卷抽了出来,不急不慢地从上到下扫了眼题目后,开始动笔。
笔尖跟着她写字的动作小幅度的晃动着。
周围一片安静,除了笔尖摩挲试卷的声音。
晏辞还在飘,宛如一个一个梦飞出了天窗。
一直飘到值班老师进班级,晏辞才开始写试卷。
理化班,基本没什么语文作业。除了英语,剩下的作业可以概括为三类:数学试卷、物理试卷以及化学试卷。
数理化没什么难的,晏辞写的得心应手。写着写着,字又开始飘了。刚有那么一点点儿字体结构,在写完两道大题后彻底飘了。
结构是什么?
不存在的。
晏辞写完一页,破天荒地回头看了看自己写的题目。
别人是检查自己的计算对不对,小晏哥哥是挨个瞅瞅自己的横写得标不标准。
我的横是必不可能弯的,老子的横就和老子的人一样直!
直吗!
直是不可能直的。
“……”支着下巴,晏辞往旁边瞥了一眼,发现某人正低着头专心致志的写作业。
没人注意到他,晏辞拿笔又从头到尾将每一个字写飘了写弯的横描了一遍。
弯是不可能弯。
这辈子都不可能。
“咚咚”笔尖叩在桌面上,轻敲发出了两声。
“嗯?”晏辞下意识嗯了一声,一边描着自己的横一边抬头。
时浅的墨水笔的笔尖就叩在他的桌面上,小姑娘的眸子水润润的,视线落在他正描横的手上,看了又看,小鹿眼又缓缓地落到了他脸上。
“嗯?”时浅也轻轻嗯了一身。声音不大,很小,又轻又软,跟奶猫叫似的。
晏辞:“……”
公开处刑。
在被时浅公开处刑后,写完作业的晏辞破天荒地没有在晚自习打瞌睡,而是在时浅眼皮子底下抽出了那本字帖,从头开始练。
练字最忌讳的便是焦躁,拿到笔,最开始我们要观察这个字的结构,它横折弯钩点竖一撇一捺的摆放,它笔画间的间距,做到心中有数笔下有度。练字最重要的是求精而不是求多,你一天写一个字都行,只要把它写好写专,做到厚积而薄发。晏辞?晏辞?臭小子,你有没有在听?
……
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晏辞压了压太阳穴,继续写着横。
本来以为老爷子教他的话全被他左耳进右耳出了,没想到现在写的时候脑海中自动播放起了老爷子的话。
啧。
想着老爷子和时浅的话,晏辞写字的速度放慢了不少,一开始不受控制的横也慢慢直了起来,变得规矩,起笔收笔都有了态势。
第三节晚自习在不知不觉中过的很快,分针很快指向了“30”。
“同学们,下课时间到了……”随着铃声的响起,教室一改刚才的安静,整个楼层跟着沸腾起来。
晏辞瞥了眼自己写的这张纸,还剩十多个字。打着写完这张纸的念头,晏辞没动。
“小浅浅,我收拾好了,一起走啊?”孙菲菲动作很快,一边拉着书包拉链一边问。
“你先走吧,我有点事。”时浅将桌面上的书理好。
“那好,我先走啦。拜拜。”
“走啊,你磨磨蹭蹭的干啥呢?还吃不吃啊?”
“等我啊,我这不找试卷呢吗!”
“赶紧的,去迟了你吃空气。”
不到三分钟,教室里又逐渐安静了下来。
坐在后排的同学在走之前关了教室后排的灯,连后门也锁了。
教室里只剩下正在写字的晏辞和磨磨蹭蹭的时浅,外加前排一个正在找试卷的同学。
“诶诶诶,终于找到了!班长我先走了,你走的时候记得关灯关门啊。”那个找到试卷的同学扯着试卷跑得飞快,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人已经冲出了教室。
时浅收拾好书包,乖乖地坐好,等着晏辞。
整栋高二教学楼里各个班级的灯逐一灭了,只剩下楼下中庭里的路灯发出柔和的光晕。
晏辞还在写,写着写着肩膀可疑地抖动了一下。
写完最后一个字,晏辞丢了笔靠着墙,一双大长腿大刺刺的伸开,岔在时浅腿边,手背搭在脸上,肩膀抖得更加厉害,笑了。
“这么乖?等我的?”晏辞抬了抬下巴,问。
“嗯。”时浅很实诚。
晏辞继续笑,舔了舔小虎牙尖,半直起身子,压低了声音说:“你知不知道,你很影响我学习啊。”
时浅一愣,一贯清冷的脸有些错愕。
她影响他学习了?
一瞬间,所有的情绪都像洪水泄闸一样往上翻涌,即将冲破而出。
“崽崽,晚自习之前,嗯?”
“什么?”
“害我飘那么久。”
晏辞意有所指,和某人待久了,时浅秒懂。
泄洪的水刚奔涌出闸口又生生止住了。所有情绪都像退潮一样,往回奔涌。
时浅拧了拧细细的眉头,最终又恢复了一贯的清冷,说:“走吧。”
晏辞起身,反手把开了道小缝隙的窗户关了。随后边两手空空,双手插兜跟在时浅身后。
时浅关灯之前又检查了一遍教室里的窗户是否都关起来了。
时浅的指尖刚覆上开关,还没摁下,晏辞的指尖压了上来。
晏辞个子高,根本不用抬高手臂,他右手插在兜里,大半个身子将时浅纳入自己身边,左手抬了抬,指尖轻轻一压,灯灭了。
时浅眨了眨眼睛,基本什么都看不到。
“咣当”一声,教室门被晏辞抬脚踢上。
晏辞继续往下压,时浅感受到压迫,不由地往后退去,直到整个身子抵到了教室门上。漆黑的室内,惨白的月光透过窗户渗入室内,点滴月华。
借着月光,时浅慢慢适应了周围的环境,模模糊糊能够看清个大概。
“班长?”晏辞喊了一声,习惯性地低头,将头埋到时浅脖颈窝处。
真·大型猫科动物。
“嗯。”
“害我飘那么久,有没有补偿啊?”某大型猫科动物又开始不要脸了。
“没有。”
“哦。”某大型猫科动作又换了一种问法:“那我今晚练字练了一个晚自习,有没有奖励啊?”
时浅:“……”
歪了歪头,时浅想看清晏辞的表情,但由于视角原因,什么都没看到。
晏辞真的很规矩。
他每次这样,身子都会离她一段距离。除了那次在书店,晏辞就牵过她手,其余地方动都没动过。
想了想,时浅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手臂慢慢地靠近晏辞,最终轻轻地搭在他的腰窝上,说:“有。”
奖励你。
以前总觉得你不可一世,太过张扬,又坏又痞,染发又抽烟,喜欢趴在桌子上睡觉,但其实就是一只懒散需要人喂的大喵。
染黑了头发,头发更加蓬松和柔软,满满的都是少年感。
那双指节分明的手,喜欢转笔,练字的时候手背青筋明显,比抽烟打游戏的时候帅。
明明很困,还强撑着继续写下去。
有一点更喜欢你了。
感受到腰窝处那一点点重量,晏辞僵了一下,压在时浅肩膀上的下巴抬了起来,喉结跟着一滚。
时浅也太踏马软了。
忍住想把时浅揉进怀里的冲动,晏辞决定当个人。
来日方长,有一才有二,有二才有三,有三才有四五六七八!
放松身子,晏辞又埋了回去,下巴垫在时浅肩膀上,蹭了蹭。
大型猫科动物似乎实在求摸?
时浅犹豫了一下,又顺了顺他的脊背。
喵。
晏大喵又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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