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鱼这几天都觉得男主有点怪怪的。
具体是哪里奇怪她也说不上来,但是他总会一种略带审视的冰冷目光看着她。
有一次他回来得实在太晚,林小鱼早就睡下来,她在房内睡得正香,宋瑾珩一声令下,派人把她喊了起来。
这样的情况是以往从未有过的,以往林小鱼稍稍有一点困了,打了个哈欠,宋瑾珩便会让她去歇着,守夜这样的苦差事是断断轮不到她的,更别说将已经睡得正香的她从床上喊起来服侍。
林小鱼被喊起来只能晕晕乎乎去服侍那人,而宋瑾珩全程竟一句话也没有问她,平素不论如何也是要过问一下课业的,今日却没有,只是不发一言。
林小鱼见他面色冷冷,薄唇轻抿,她给他解下外袍,又服侍他去洗漱。
好容易服侍那人上了塌,她本以为定然能回去睡了。
宋瑾珩一句话却将她打入了地狱。
“去外头守夜。”
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其实守夜这种差事,本应该是丫鬟里轮流着来的,但林小鱼因着某些优待,这才未曾将她排进去。
她依着规矩也是应该要守夜的,由此,她虽然并不情愿却也只好闻言去外头守夜。
守夜的小丫头们一见林小鱼都有些惊讶。
“公子可是头一次要求某个丫头守夜呢,可见公子待姑娘不同。”
丫鬟们皆如此说道。
林小鱼并不懂什么同不同,她只觉得,她和宋瑾珩之间好似是有些不一样了,她想不通是什么,但她一向懒怠,对于自己想不通的事情,她也就不想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宋瑾珩依旧每日在宫里忙得脚不离地。
她一天也见不着宋瑾珩几面,不过那位宋大公子却是为了那只小鹊儿派人来和她偷偷见了几次。
这一日,宋锦墨身边的大丫鬟肖翠又堵住了林小鱼。
肖翠待宋锦墨忠心耿耿,那小鹊儿的事,除了宋锦墨和林小鱼,便也只有她知晓了。
“姑娘,我们公子正在梅坞等着呢。”
林小鱼一见是她,便知是宋锦墨又来找她去看那只小鹊儿。
这日阳光正好,前几次林小鱼都是去他屋里,这一日宋锦墨和她约在原先那处梅林见面。
雪都悄悄融化了,只剩梅花枝头上有些残雪。
在阳光照映之下,晶莹剔透、冰清玉洁。
宋锦墨在亭台之上,一身华服上银线勾勒其上,上边的流纹更是精美十分。
他手里依旧捧着那只小鹊儿。
小鹊儿的尾羽已经长齐了,原先那副残缺不全的模样,如今已经焕然一新,它蹦蹦跳跳,看上去十分活泼,只是腿上包着一截白色的绷带,显然有些阻碍了它的动作,只是看它如此神态,想来也无大碍了。
宋锦墨一抬眸,见她来了,眼中带上一抹柔和的笑意。
“小鱼,你来了。”
宋锦墨一向平易近人,在下人面前没有什么架子,因林小鱼救了这小鹊儿,他早已和她相熟。
他这样的性子,若非他是大公子,是薛氏的命根子,在这府里恐怕早要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宋锦墨轻抚了下那小鹊儿的羽毛,小鹊儿的羽毛柔顺又带着淡淡的温暖,他面上带了几分喜色,他道:“你看,它今日好似又好多了!”
林小鱼见它青蓝色的羽毛光洁靓丽,不似开始那般暗淡,便知它确实是好了很多,可见宋锦墨这些日子有在好好照顾它。
林小鱼也轻轻弯了弯唇角。
对于小动物,她总是有些说不清的亲近之感。
林小鱼素来不善言辞,而她在人群中也格格不入。
人会讽刺、嘲笑、算计,人有阴狠、毒辣,但动物没有。
就算是狼吃小动物,也不能说狼就是邪恶的,因为那只是它们的本能而已,动物中从没有邪恶。动物比人更好理解,比人更简单直白。
林小鱼喜欢这样的简单。
她对人懒怠,而她仅有那一点耐心或许是都放在了这等小动物身上。
“今日是请你来是想看看它可是痊愈了?”宋锦墨道。
林小鱼闻言上前几步,她从那人手中接过了小鹊儿,小鹊儿啄啄她的手指,林小鱼也不恼,她抚了抚它头上的羽毛。动作轻柔地解开了小鹊儿腿上的绷带,将伤口处仔细查看了一番。
伤口处已然生出了些新羽,可见是好了。
她道:“已经大好了。”
宋锦墨听闻这话,不由大喜过望,连说了几声“好”。他那满脸的笑容,很难让人想象出这样开心竟是因为一只小鸟儿。
这样一个侯门公子,却因为一只小鸟儿竟开心成这幅样子。
宋锦墨在剧情中也只是个不值一提的龙套而已。
剧情中对他的描述,也不过是“喜爱花鸟”的不求上进之人。
宋锦墨很喜欢种花养鸟,是个游手好闲之贵公子,薛氏一心想他多读些经书,加官晋爵,他却只是整日痴迷于花鸟之中。
他曾言,花鸟之乐,大于官爵。
这话把薛氏气的不行,将他屋内那些个花花草草,各色的鸟儿全收了。
其实似他这般游手好闲的闲散公子,大梁也并非没有,只是他背后还有个宋瑾珩,因为薛氏的缘故,宋瑾珩一向将他视为眼中钉,宋瑾珩将薛氏囚禁关押过后,宋锦墨亦是沦为阶下囚,结局虽没仔细写,但依着宋瑾珩的性子,宋锦墨结局又岂能好到哪里去,想来也定是惨烈。
虽然薛氏狠辣,但宋锦墨却是胸无城府、不谙世事,他最后落得那样一个结局也确实无辜。
宋锦墨脸上的笑却只持续了一小会儿,很快眼眸中却又渐渐染上一抹伤心之色。
他道:“它如今既然已经好了,我便要…将它放生了。”
薛氏不让宋锦墨养鸟,这养了几日,瞒了这几日,已然是极限,再养下去难免不回露出马脚,届时薛氏怪罪,宋锦墨一人受罚还好,苦的是他屋里那些婢女,薛氏定是要气地将那些人都打断腿,他不忍心旁人因他受罚,这次约林小鱼出来,也是因为见这小鹊儿似是伤好了,便想着约林小鱼在外头,若是真好了,便将它在这外头放了。
这鸟儿是他在此处捡的,如今便在此处放了,宋锦墨只盼它日后能健健康康。
林小鱼见他满脸黯然,所有的心思却都摆在脸上,她心中微微一动。
似宋锦墨这般将全部心思皆写于脸上的人真是很少见了....
若是宋瑾珩,心里再有什么事面上也是不动声色的。
林小鱼喜欢简单的人事,对于宋锦墨,许是因为他也喜爱小动物,许是他看上去单纯直白,又许是他们都是龙套,对于同类,人总是多些亲近之意的,她想了想,便出声道:“这鸟儿素喜在一处筑巢,你原先在此处捡着它,想来它的巢穴就在附近,若真的想它,以后来此处看看,说不定还能见着。”
对于林小鱼这般安慰,宋锦墨面色稍缓。
他轻叹了口气,将手心的小鸟儿碰到眼前,认真地说道:“你要好好的,之后不要再淘气了,再从树上掉下来可就没有人照顾你了。”
说罢便举起手,张开手心,欲将那鸟儿放生了去。
小鹊儿到底有些灵性,它蹭了蹭宋锦墨的手心竟有些舍不得离去。
“去吧。”
宋锦墨说了一声。
那鹊儿这才飞去。
远处阳光融暖,只见那小鹊儿展翅而飞,开始动作还有些迟钝,飞了一阵子过后便渐渐流畅了起来,待那小鹊儿飞得再也看不见时,二人这才收回了眼。
宋锦墨转眼看向林小鱼,他神色间带了些温柔。
“多亏你了,这些日子真是谢谢你了。”
他一向视花鸟如生命,府内人人惧薛氏,多亏了林小鱼,那小鹊儿才得救。
若是其家的贵族公子定然不会说出这番话,但这人是宋锦墨,而若是其他的奴婢,听了这话定要吓得跪下来。
哪有主子和奴婢道谢的。
但这人是林小鱼。
她心中没有丝毫古代的等级观念。
她听罢也只是微微笑了笑。
宋锦墨心中微微一动。
紧接着,他从袖间取出一簇雪白的海棠来。
那海棠开的繁盛极了。
“我栽培了好些时日,如今终于开了。”
薛氏已然收了他所有与花草有关的东西,这样的寒冬,他这海棠又是怎么栽培来的?
宋锦墨看了看林小鱼,只见面前这少女容色清婉,虽不是五官那么动人,却别有一番清韵之姿。
宋锦墨觉得她和旁的那些丫鬟不太一样。
“如今这束海棠便赠与你吧。”
这等时日能见着这般繁盛的海棠也却是是个稀罕物。
林小鱼心中也有些喜欢,她正上前几步,接过那海棠。
海棠,纵使无香亦动人。
宋锦墨觉的这花配这人合适极了。
林小鱼只觉得有些不适应这样的亲近,她刚要退后几步,却只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冷呵。
“你们在干什么?”
二人一回头。
只见宋瑾珩正站在一丛梅花之后,那人如玉的容颜之上满是冰霜。
林小鱼此刻和宋锦墨两人离得极近,她手中那雪色的海棠正巧被宋瑾珩看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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