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从列车上下来,新生被早已提着灯在那里等候的海格召集到一块:“一年级新生!一年级新生到这边来!”

    然后他看见了哈莉:“哈莉,到这边来,你好吗?”

    哈莉和罗恩从人群中穿过去靠近海格,不过她没能好好地打上一个招呼,因为海格正忙着看是否新生都在这儿了。不过没关系,她想,以后总会有机会的。

    当海格的声音在他们头顶响起的时候,哈莉心头莫名涌上类似乡愁的感觉。海格是目前唯一联系她与她父母的纽带——哦,德思礼一家就算了。

    天已经彻底暗下来了,哈莉从站台只能看见一片黑黝黝的树林。对于进入霍格沃茨学习这件事情,她不否认自己心中有一丝期待。她的目光越过树林看向远处的天边,虽然看不见学校,但是哈莉此刻已经清楚地意识到,她离开德思礼家来到霍格沃茨了,这正是她今后要生活的地方。

    新生们像一群学步的小企鹅那样跌跌撞撞地跟随着海格,他们走过崎岖的小径,来到路口前。

    “拐过这个弯,你们马上就要第一次看到霍格沃茨了。”海格回头喊道。

    接着哈莉看到了,狭窄的小径尽头忽然展开了一片黑色的湖泊,湖的对岸有一座恢宏的石造城堡屹立在悬崖顶端。真是难以置信,她心想,在由忙碌城市文明和冷酷金钱关系维系的这个里,居然还藏匿着这样宁静、悠远,又宏大的景色。

    站在这片土地上,哈莉感到自己仿佛窥见了历史的一角。

    因为这一幕而摒住呼吸的不止她一个人,直到他们坐着小船沿着漆黑隧道来到城堡的地下码头,踏上城堡大门口碎石和小鹅卵石铺成的地面上前,都没有人说过一句话,所有人似乎都极具仪式感地浸没在霍格沃茨带来的震撼之中。

    海格帮圆脸男孩在船上找到了他的蟾蜍,然后来到大门前举起他那令人生畏的拳头。他往门上敲了三下,门立刻被从里面打开了。

    “一年级新生,麦格教授。”

    “谢谢你,海格。到这里就交给我来接走。”

    开门的人是一个身穿翠绿色长袍的高个儿黑发女巫,神情十分严肃。

    简直是教导主任的活体模范样本,哈莉看着她脑后扎得紧紧的发髻心不在焉地想道,看来魔法学校和麻瓜的学校也没有她想象那么不同。

    然而她又错了。

    进入大门后,哈莉发现天花板非常高。石墙上两排燃烧的火炬照亮了他们的前路,麦格教授把他们带到了大厅一间很小的空屋里,他们摩肩擦踵地挤在里面,从这儿可以听到另一头的门里几百个人嗡嗡的说话声。这使新生们不解而紧张地互相张望,但是所有人的脸上都写着差不多的茫然。

    “欢迎你们来到霍格沃茨,”麦格教授过于冷静地说出欢迎这个词,以至于显得有些不近人情的冷淡,“开学宴就要开始了,不过你们在到餐厅入席之前,首先要你们大家确定一下你们各自进入哪一所学院。分类是一项很重要的仪式,因为你们在校期间,学院就像你们在霍格沃茨的家。你们要与学院里的其他同学一起上课,一起在学院的宿舍住宿,一起在学院的公共休息室里度过课余时间。”

    “四所学院的名称分别是:格兰芬多、赫奇帕奇、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每所学院都拥有自己的光荣历史,都培育出了杰出的男女巫师。你们在霍格沃茨就读期间,你们的出色表现会使你们所在的学院赢得加分,而任何违规行为则使你们所在的学院减分。年终时,获最高分的学院可获得学院杯,这是很高的荣誉。我希望你们不论分到哪所学院都能为学院争光。”

    “过几分钟,分院仪式就要在全校师生面前举行。我建议你们在等候时,好好把自己整理一下,精神一些。”

    她的眼神像验钞机的紫外线一样无情地划过纳威的头蓬——他的斗篷带被歪斜得系在左耳下边。罗恩焦灼地用袖口不停擦着自己的鼻尖,让哈莉看不下去地从侧面踹了他一脚,想示意他上面早就没脏东西了。然而却一不小心踢岔了,另一个人代替罗恩发出了抱怨的一声“喂——”,她听出来那是德拉科的声音。

    见浅金色头发的男孩向这边臭着脸探过头来,哈莉赶紧收回腿,假装无所事事地四处看风景。

    罗恩不爽地也冲他看过去:“干嘛啊?”

    “你还问我?你这个——”

    麦格教授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于是两个男孩都收声了。哈莉扭头无声地吹口哨。和我没关系,这些都和我没关系。

    “等那边准备好了,我就来接你们。”麦格教授说,“等候时,请保持安静。”

    说完她便离开了房间,哈莉听到许多人都舒了一口气。

    “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分到各个学院去的吗?”

    哈莉转向罗恩问。她本来期望有五个在这儿上过学的哥哥的罗恩可以给出点靠谱的答案,可惜这个愿望落空了。

    罗恩看起来也没什么底气:“不知道,但总归通过一种测验呗。弗雷德说对我们的伤害很大,可我想他是在开玩笑。”

    哈莉也认为这是个玩笑,这是十一岁小孩入学,又不是报名参加丛林求生活动。

    不过测试的说法显然吊起了众人的神经,哈莉看到不远处赫敏口中念念有词,正在飞快地背诵她学过的咒语。在他们不安等待的过程中,一群幽灵从墙上窜出来向他们搭话,不过麦格教授一回来,它们又全都穿过对面的墙壁不见了。哈莉忽然对这名教授由衷地产生敬佩,看,居然连死人也怕她!这位教导主任女士在学校里肯定非常有威严。

    “现在,排成单行,”威严的女教授说,“跟着我走。”

    麦格教授领着他们来到正厅,让他们面对全体高班生排成一排,教师们则在他们背后。哈莉抬头看去,天鹅绒般漆黑的顶棚上点点星光闪烁,如果不是她随手翻过《霍格沃茨:一段校史》,她也不会相信这儿不是露天的。

    普通的麻瓜学校绝对不会有这样的豪华的正厅,也绝不会有这样神奇的天花板——魔法学校果然是不同的。

    一顶打着补丁的破旧的帽子被麦格教授放在他们面前的板凳上。哈莉并没有翻到书中关于帽子的内容,于是她新奇地盯着那顶应当非比寻常的帽子。果然,那顶帽子的褶皱处突然裂开了个豁口,接着像张嘴巴一样唱起歌来:“你们也许觉得我不算漂亮,但千万不要以貌取人,如果你们能找到比我更漂亮的帽子,我可以把自己吃掉。”

    哈莉耐心地听完它的演唱。如果要总结一下的话,那么这个帽子大概提供那么几点信息:首先,它拥有阅读思想的能力;其次,它将负责告诉学生该去哪个学院;以及非常重要的,各个学院看重的资质——勇气、胆识对进入格兰芬多很重要;赫奇帕奇欢迎正直忠诚、努力坚韧的人;博学精明的人能在拉文克劳找到同类;在斯莱特林既有真诚的朋友,也会遇到阴险狡诈之徒。

    麦格教授朝前走了几步,手里拿着一卷羊皮纸宣布分院开始。当分院仪式按照名单次序进行的时候,哈莉托着自己的下巴陷入了沉思。四个学院里,似乎只有斯莱特林的分院标准获得了贬义词的形容……

    不知道这是否与海格告诉他的,伏地魔也出身于斯莱特林有关。

    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许多人已经被分完院了,而她的名字被也麦格教授叫到了:“哈莉雅特·波特!”

    哈莉朝分院帽走去的时候,下面不断传来窃窃私语,大家都对传说中大难不死的女孩感到好奇。这种被关注的感觉,她确实不算太讨厌,可是也绝对谈不上喜欢。哈莉回想起某一次午休达力和他的跟班们把她堵住,在冬天用水泼她,当她浑身湿透地回到教室的时候,同学们的眼神也是这样紧紧地跟她转的。哈莉坐上高脚椅,咬着嘴唇抓起那顶帽子戴在自己头上后,轻轻地自言自语了一句:“最好是格兰芬多。”

    “格兰芬多?”一个细微的声音在她脑袋里响起来,“你对自己似乎很了解的样子。我来看看……嗯,看得出你心底不坏,也有勇气,而且天分也不错——”

    “什么,”那帽子在她脑子里惊讶地叫道,“你居然没有证明自己的野心。”

    哈莉撇了撇嘴,许多人追求的东西她都无法理解。他们要么想功成名就,要么想腰缠万贯,可是然后呢?在历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为自己的后代留下许多财产,那然后呢?欲/望的尽头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帽子反驳了她:“但是还有想要证明自己,希望能成为别人依靠的人。”

    那确实挺了不起的。哈莉在心里想,只不过我不是这类人罢了。

    她想要的东西从来都很简单。

    “好吧,既然如此,”帽子停顿了一下,接着大声喊了出来,“格兰芬多!”

    哈莉摘下帽子,走向格兰芬多的长桌。这张长桌上的学生们沉默了两秒,紧接着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响亮喝彩来,几乎把哈莉吓了一跳。珀西站起来跟她用力握手,韦斯莱双胞胎更夸张,他们手舞足蹈地站到椅子上大喊:“我们有波特了!我们有波特了!”

    一瞬间,哈莉忽然觉得自己大概是要成为什么吉祥物了。

    她坐下后把目光移到新生后面的教师席上,海格就坐在离格兰芬多长桌最近的角落。他捕捉到了哈莉的目光,冲她竖起了大拇指。哈莉也学着他的动作竖起拇指,然后往自己胸口比了比。

    海格藏在胡须下面的面孔好像是笑了。

    正中央的席位上,那个巧克力蛙画片上的歪鼻子老头座在一把金椅子上,他的银发和银色的胡须像大厅里的幽灵一样闪着幽幽的光。剩下唯一一个哈莉认识的教授,就是一个看起来十分神经质的年轻人了,他是奇洛教授,哈莉在破釜酒吧的时候,他曾经与她握手过。奇洛头上围着一条很大的紫色围巾,在哈莉看来非常类似印度男性锡克教徒戴的头巾,然而奇洛教授却是个地道的白人,这实在很难让人觉得不奇怪。

    此外引起哈莉注意的是他旁边一个穿着一身黑衣,油腻黑发、鹰钩鼻、皮肤蜡黄的老师。

    这位教授看起来好像湿地里长出的蘑菇。罗恩在接受分院的时候,哈莉忍不住走神地想。还得是有毒的那种,她在心里补充。

    仿佛感受到哈莉的视线,教授也看向了她。他的眼睛黑洞洞的,好像什么也没有,脸部线条也僵硬得像大理石一样。他的目光在哈莉身上落得太长了,至少有些不符合正常的一瞥。哈莉迟疑冲他露出一个笑容,结果嘴角还没翘到平时的标准弧度,那位教授就像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猛得把头扭开了。

    “……”

    哈莉用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她难道长得很吓人吗。

    这时候,分院帽宣布罗恩的归属是格兰芬多。他两腿颤抖地来到哈莉旁边的位子,立刻瘫倒在座位上。他的级长哥哥越过哈莉,用夸张的口吻说:“很好,罗恩!太好了!”

    哈莉也觉得太好了!她一手圈住罗恩的肩膀,用哥俩好的姿势举起另一只手握成拳:“我们在一个学院了!”

    罗恩的肩膀在她的手搭上去的时候抖了一下,脸上的神色相当诧异,他还从来没有被女孩子这样亲密地接触。可是哈莉的神色又太过坦荡,她的眼睛里只有由衷的高兴,大厅火烛的灯光使她的瞳仁变成一种类似流动的琥珀的颜色。

    于是他的神色也放松下来,最后变成一个笑容:“嗯!”

    他有学有样地搭上哈莉的肩膀,右手轻轻地与她碰了下拳头。

    哈莉满足地笑了。

    她想要的东西从来都很简单——

    冒险,朋友,还有家。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
蛋疼小说网,免费小说,免费全本小说,好看的小说,热门小说,小说阅读网
版权所有 https://www.danten.net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