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身着白袍。
他是蛊雕长老的徒弟。为人老实，和原主关系不错。
殷翎道：“我还有事。”
他刚刚才答应了带小孩去藏书阁。
可是长老在正殿等候，怎么可能是小事？
明崖眼里的光黯淡下来，看上去有些委屈，却劝道：“哥哥有事就先去吧，以后再带我去也是可以的。”
白袍青年忍不住打量明崖。
听说大师兄昨天回来还带了个小孩，一路上都抱在手里没让别人碰过。
也不知是什么来历。
白袍青年道：“大师兄，四大长老都在正殿，看上去有要事相商。”
“殿主呢？”
“殿主不在，许是又闭关了。”青年恭敬回道。
白疏说是殿主，实际上就是个甩手掌柜。
整个森罗殿大部分事务都是四大长老决定的，而白疏常年闭关，不见人影。
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又闭关了？
殷翎心下一沉。
也不知道白疏得的究竟是什么病，需要常年闭关，甚至到了原著最后都没能治好。
他若是知道原因，兴许能帮忙解决掉。
当时原主和招月去剑冢的时候，白疏就在闭关。
原主从小就想走出森罗殿看看外面的世界，奈何先天不足，小时候无法控制自己的形态。白疏便和他约定，等满了二十岁就可以出去看看。
谁知道原主好不容易等到二十岁，白疏闭关一年都没出来。
原主被招月一忽悠，就上了钩，等不及白疏出关，就跟着招月走了。
白袍青年催促道：“大师兄，你快过去吧，长老们等急了，怕是又要摆脸色。”
“知道了，我会去的。”殷翎指了指明崖，“你带他去藏书阁。”
白袍青年怔了怔，以为自己听错了：“藏书阁？没有权限是进不去的。”
殷翎手中化出一根黑色羽毛，表面隐隐有金光流动。
他拉起明崖的手，把羽毛放进手心，道：“你想看什么都可以，小心一点，不要惹事。”
明崖还不明白这根羽毛的重量，茫然将它收起。
白袍青年讶然，心里涌起嫉妒。
藏书阁总共三层，越往上越机密。他是长老的亲传弟子，也是在去年才能上到二层。
这小子什么来历，哪来的好运气！
明崖喝完粥，放下碗。
三人一同向院门走去。
殷翎要去正殿，白袍青年则是带着明崖去藏书阁。
白袍青年问道：“大师兄，他叫什么名字，是什么来历啊？”
原主脾气温和，从不发火。
其他人对招月可能还有些恐惧和敬畏，对原主却不需要顾忌什么。
明崖不说话，却也抬起头看向殷翎，两只小鹿一样的眼睛眨巴眨巴，有些期待他的答案。
殷翎轻声笑了笑：“他叫明日天，是我的新收的小侍童。”
白袍青年脚下绊了一跤。
能有藏书阁三层权限的侍童？
“大师兄，你还缺侍童么？我也想当。”白袍青年眼神幽怨。
-
正殿青砖黑瓦，檐若飞鸟展翼，肃穆而庄严。
殷翎施施然踏入殿内。
大殿宽敞，缀满宝珠明灯，灯火辉煌，很有暴发户的气质。
这才是白疏的风格。
殷翎来得不算快，四个长老果然有三个都沉了脸，只有蛊雕长老还是乐呵呵的，冲着殷翎点了点头。
殿里人不少，四个长老都来齐了，稍微有些地位的老家伙也都在。
不等他们开口，殷翎直接问道：“长老们也想让我去求殿主？”
寒狱蹲一个月，算是重罚了。平时有弟子犯了大错，也就关上三日七日的。
更不用说，殿中大部分事务都有招月经手，他处事老练，滴水不漏，一向讨长老们喜欢。
原主这个少殿主反倒像是挂名的。
居于首位的大长老方脸浓眉，不苟言笑：“殿主的决定我们不干涉，他惩治自己的徒弟，我们不会插手。”
主要还是插不了手，白疏决定了的事情，劝也没有用。
殷翎问道：“那找我过来，是为了何事？”
“听说少殿主失了修为？”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
殷翎看向他，点点头。
这个长老名为何罗，是条何罗鱼。
招月和灵秀是蛟，水里的东西大多很拥戴招月。
“既然失了修为，是否该退位让贤了？”何罗问道。
蛊雕一直在旁边笑眯眯的，闻言变了脸色：“落井下石，翻脸不认人，你们鱼类可真是冷血。”
何罗道：“这点微末修为，凭什么担得起少殿主之位？难道到时候魔界势力排位，我们要让一个练气初期上场送死么？岂不是让旁人笑掉大牙。”
“以少殿主的天赋，修回来还不是迟早的事？你资质驽钝，便以为别人同你一般？”
“都别吵。”大长老抬眼看向殷翎，表情冷凝，“你是怎么想的？”
该来的剧情果然来了。
原著里，原主为招月求情，招月关了不到一天，就被白疏放出来。
同样是在正殿里，刚被放出来的招月也在。
何罗说话尖锐，招月就在一旁周旋，他八面玲珑，显得原主木讷笨拙不说，还让原主心里对招月都是感激。
后来大长老也这么问，原主说的是：“既然如此，就让给招月吧。”
原主当时也觉得，招月会比自己更合适。
比起虚名，他更在乎森罗殿的未来。
可殷翎知道剧情，自然不会让。
他反问道：“退位让贤？让给谁？”
何罗冷哼一声：“少殿主心知肚明，又何必佯作不知。平心而论，你坐在这个位置上，凭的是什么，能不能配得上，心里难道不清楚吗？你十四年不曾出过森罗殿一步，人情世故一窍不通。森罗殿不是殿主一个人的，区区蛇林就能让你失了修为，你真的能担得起这份重责吗？”
蛊雕道：“这种大事，至少也要等殿主在场定夺。”
“我们现在也只是在商量。有些话我憋了很久，今天就直说了，你们也别怪我说话难听。”
何罗道，“这些年里，他白白顶着个名头，优柔寡断妇人之仁，难当大任，你们也不是看不出来。以前不说，是顾忌殿主和他的天赋。可是修行和掌权是两回事，他除了天赋一无是处，现在连修为都要从头再来，凭什么占着位置不让？”
“招月处事进退得宜，心性稳重，身上还有真龙血脉。为什么不能是招月，而是他？”
大长老看向沉默不语的三长老：“老三，你有什么想法？我记得你以前和少殿主关系不错。”
一旁假寐的三长老被点名，整个人都弹了弹：“啊？我觉得您说得不错。”
啥也没说的大长老：“……”
三长老：“不不不，我是说，何罗说得不错。”
蛊雕呸了一声：“墙头草！”
“我是为了整个森罗殿着想。”墙头草大义凛然。
大长老道：“既然如此……”
殷翎打断他：“且慢。”
他不是在乎名头的人，更是懒得管事。
可森罗殿也算是白疏的心血，更是原主想要守护的地方。
拱手让给招月？不可能。
何罗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让给招月，也不是不行。”殷翎面色不变，“只要他能拿到。”
何罗反而怔了：“什么意思？”
殷翎道：“既然何罗长老不满我的修为，那我就和招月切磋一局。”
“噗——”何罗忍不住笑了出来，“少殿主可真是自信。”
招月年龄比原主大，修为本就比原主还高一两分。而现在的殷翎，不过是个练气初期。
蛊雕走到殷翎身旁，低声问道：“你做什么？方法那么多，你回去告诉殿主让何罗闭嘴就行了，何必这样？殿主一发怒，何罗那傻子屁都不敢放一个。”
殷翎也低声回他：“这种小事，哪里值得让他动怒？”
生气伤身体，白疏身体不好。
大长老的脸也抖了抖，好歹稳住了表情：“既然如此，那就定在两个月后。”
“三个月。”殷翎道。
“你莫非想三个月从练气到元婴？”何罗摸摸下巴，“还是想多当一个月的少殿主？”
“可以。”大长老颔首。
殷翎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他只是不想给招月任何借口。
招月要在寒狱里蹲一个月，给他两个月休养时间，应该能恢复到全盛状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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