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黄色的桌子,堆叠的方块糕点,男选手殷勤地围着她转。
郑新郁没走几步又踏出食堂,CC奇怪地看他的脸色,摸不着头脑。
“DD,新郁怎么了啊?”
“D你妈。”
CC和颜悦色地转望这位比他小的兄弟,“DDDDDD弟弟,要乖。”
郑新郁嫌他们聒噪,步子越来越大,甩开一大截。
谈雪松吃完午饭,被马肖紫他们拉到便利店。家庭富裕的朋友硬是买了一堆零食塞过来,喂她吃冬日里冰甜的提拉米苏,马肖紫越看越喜欢,趁她不注意吧唧了一口。
谈雪松错愕几秒,黑沉沉的长款羽绒服穿在她身上,一点也不显老气,帽沿的毛衬得她像一条漂亮的小雪狐。
“你没擦嘴哎。”她有点小洁癖,从口袋抽出一张湿纸巾,递给马肖紫。
“松松这么爱干净。”马肖紫随手接过去,先帮她擦了脸颊蹭到的奶油,再抽一张擦干净自己。
出了便利店,谈雪松抱着满怀的零食和饮料,小心翼翼地盯着路面迈步。
铭牌怎么办呢。她还惦记着那个Z。
正想得入神,怀里的东西忽然被一道力弄掉,哗啦啦掉落地面,谈雪松惊讶地看见S站在自己面前。
“你……”她刚说了一个音,蹲下身子要捡,郑新郁又一把拽她起来。
“不吃甜的?”男人的语气夹枪带棒,表情寒冷,“说谎。”
谈雪松只会盯着地上的零食堆,怯生生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抬头,除了这句你还会哪句,你不烦我也听烦了。”
郑新郁牢牢捏紧她的胳膊,五指收拢。他对自己的专属物有近乎偏执的野蛮规定,不准碰除蓝色以外的色系,不准对他撒谎,不准接近除他以外的异性,如非必要,同性也得禁止。
方才他透过窗户看见女人亲她时,怒火瞬间烧旺。
“那个紫毛亲了你哪边脸?”郑新郁另一只手翻看她的两颊,企图找出一丝暧昧的痕迹。
“什么啊。”谈雪松有点晕,刚听完他一连串霸道的要求,她的脑子还没转过来,脑袋连着的脸又被他翻来覆去。
郑新郁蓦地停了动作,“算了。”说完拉着她往自己宿舍的方向走。
谈雪松僵着身体跟他拉锯战,下意识就冒出恐惧,“你要干嘛,我还没捡完东西。”
“干你。”男人不由分说地拽她,甚至踢开地上碍眼的垃圾食品,鞋底碰到就踩碎。
“你别踩,这是他们好心送我的……”谈雪松努力忽略那两个字带来的影响,又半蹲下挡住他的腿。
郑新郁微一晃神。
小白猫摇着尾巴,伸爪抱他的脚,不停地喵呜喵呜。
“扔垃圾桶。”郑新郁一脸冷漠,暂时放开了她。一松开力道,她护得更紧,一袋袋地捡起来。
谈雪松鼻子皱着,像微小又坚定的反抗。
郑新郁打量她,把话挑重点又说了遍,“你没听懂我的话吗,把这堆垃圾扔进垃圾桶,以后去食堂只能坐蓝色桌椅。”
“你不可理喻。”谈雪松半天只会憋出几句,“你歧视其他颜色。”
她要捡,男人又撇走脚边的一袋薯片,讲:“我喜欢蓝色,你也只能喜欢蓝色。”
“我讨厌蓝色。”小小声地用气音怼。
“嘀咕什么?”
谈雪松抱紧怀里沾了尘土的包装袋,怂货的求生欲终于冒头,她说:“我比较喜欢温暖的颜色。”
“哦?”郑新郁意味深长地笑,但眼底的神色如冰窟,人一旦掉进去就能没命。
“你是聋子也别把我也当聋子。”郑新郁朝她伸手过来,她误以为又要拽,忙往后躲,男人随即俯身固定她的脑袋吻。
中午的阳光浓淡相宜,两只影子重叠,他的长影先盖过她的。
*
谈雪松盯天花板已经盯了很久。下午的训练她没去,郑新郁把她拖到自己的房间,逼她履行女朋友的职责。
一想起那些细节,她就脸皮发烫。
而且,原来是他偷了她的铭牌,故意借着铭牌威胁她做这做那的。
大魔王有时候非一般的可恶。
她……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心总是梗一下地难受,这不是她小时候期冀的未来另一半。
一开始郑新郁说保密两人的关系时,她还在庆幸,觉得很好,这样他可能没太多时间过来找她。
今天食堂一阵骚动,她往门口望过去,看见他跟别的女选手聊天。
其实她很早就发现了。郑新郁是双标怪,他中午出现在她面前劈头盖脸就一顿训,似乎很生气她和朋友一起玩耍嬉戏。
可是明明他也有跟其他女孩子聊天,而且明显他们不是朋友,目的不见得比她的友谊纯粹。
怎么会有这样蛮横无理的人,自己做可以,别人做就是对不起他。
耳边仿佛还停驻着男人残留的只言片语:“以后最好不要再让我看到你跟别人亲,近。”
谈雪松只能闷着回一个“哦”。
傍晚六点,郑新郁终于从外面回来,给她开了锁。
他一回来就把房内所有的灯全开了,暖气很足,唯独光线像沾了冷意,迅速扩散到她睡的卧房内。
谈雪松揉了揉眼睛,发现眼前聚焦有些失灵,模模糊糊的看不清。
“你的家乡在温州是吧?”郑新郁没头没尾地问。
她一怔,从豪华宽敞的大床撑起来,双腿叠着。郑新郁坐在她的被子上,幸好她及时收腿,不然就被他压扁了。
“是的。”谈雪松有点疑惑。
郑新郁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微妙,那种具体的变化她难以描述。
最后他说,“你先回去,假我已经帮你请了。”
谈雪松应好,下床穿鞋子,照他说的做,这一套动作下来明显藏着雀跃。郑新郁将她的一举一动看在眼内,面上说不清道不明的阴沉。
门开启又关上。
谈雪松出来后,空空的脑袋只剩一个念头:她好像近视了。
郑新郁在床的另一头陷入思绪。
那小三的户籍在温州,这里13个女选手,有一半的家乡都落在那块,不知是面试标准还是凑巧。
但他始料不及的是,谈雪松也在范围内。
*
轮到26号,新的一周测试赛又将继续上演。谈雪松的伤痛已经痊愈得差不多,郑新郁后来就很少找她了。
应该是看在她最近挺乖吧。
这几天也没见到他。
清晨,谈雪松在食堂吃完早餐,让柏黎先去球馆,她说:“我还得换运动服,穿错裤子了……”
柏黎点头,帮她拿了换过线的球拍。
“你你怎么在我的床上?”谈雪松滴开门,发现深蓝的床上凭白无故地躺了一个人。
那人正端详屋内过半的蓝色摆设,胸前别着D级。
DD回头,狭长的双眸眯着笑,“Z,许哥拜托我做一件事,本来应该由选管来做,不过听者有份嘛。”
谈雪松想,她逃不过S难道还不能逃过低四级的D吗?
不一会儿。
DD经验丰富地追上她,摘下围巾,将她的双手绑紧,“你反应还挺快,乖,我不会伤害你的。”
“……”她真的逃不过。
挣扎无效,对方体型健壮,比她更像成年人,如果她没记错,DD听说是最小的选手。
“你多大了DD?”谈雪松试着交流。
“D屁,你幼儿园没毕业么,讲话还叠字。”
柏黎说DD最恨别人喊他DD,谐音弟弟,小孩子比较喜欢装老成。
“D,我快迟到了,你让我换裤子吧。”谈雪松认真地求情。
少年一边牵着围巾拉她进屋,一边轻浮地应:“好啊,没说不让你换。”
十分钟后,谈雪松和DD一同出现在一号球馆,他们赶在教练的秒表前踩点到了。
选手们,准确的说,是男选手们纷纷情不自禁地吹起口哨。
柏黎脸色复杂。
谈雪松从进来就一直低着头,根本不敢面对教练严厉的审判目光。
DD逼她穿一套水手服,自己在门外守着,不肯穿他就亲自进去帮她穿。
粉蓝的短上衣和窄小的短裙,穿成这样,哪像是去打球,说去跳舞都有人信。
谈雪松中途退缩了一会儿,又被暴力锤门的声音吓得脑壳疼,她除了穿上去没别的路。
DD信誓旦旦地保证,“教练没说过统一着装吧,你穿这样他们顶多问你一下原因,不会骂你的。”
……这是怕挨骂的问题么呜呜。
陈教练没说什么。蒋教练低声提醒她下次别穿裙子了,还是穿宽松的运动衣为好。
谈雪松本来认命了,没想到后面有更绝望的等着她。
郑新郁竟然在,还比她准时到了。
他居然没缺席第二次比赛,之前柏黎明明放料说他下周有事赶不回来的。
她揪着裙子跑步的时候,拐弯处一道锐利的目光直射过来。
等跑完步,按等级顺序排队,谈雪松自觉站到最后,却猝不及防地被男人暗暗拧住右手,趁着人群涌动,塞了一部手机。转眼他又若无其事地擦肩而过。
……这个人连训练也不放好手机。
谈雪松一边忍不住轻抖,一边拿出来看向屏幕,锁屏即是一张便签的截图——
【穿这么骚勾引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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