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长要正经穿衣服的时候,还是能好好做到的。
他回屋换了身更正式些的和服,再出来时看着就大不一样。
信长自己抄着手,一脸的无所谓,没感觉有什么不同。但宗三和药研在旁看着,就觉得差别明显了。
宗三听到药研小声对自己感叹:“感觉衣服一换,大将就进入了从前那种状态了。”
也是这几天药研看到的信长,都是穿着一身松松垮垮,连腰带都没有认真系的衣服,才会在分明的对比下有如此想法。
只有宗三实在看不过去,上手帮忙整理时,信长的样子才会看起来好一些。
没办法,从前还有家臣们看着一定要让信长穿得规规矩矩,而且各种须要威严的场合很多,他自觉就会整理好。
现在信长自觉进入退休阶段,整个放飞自我。问题是他这一辈子过来,一时间也穿不大惯洋服了,于是就成了松松垮垮穿和装的样子。
这次开会也是种老员工返聘分享经验的感觉,信长心态很放松,不过宗三那么说了,他换一身倒也没什么。
换完衣服的信长撑了撑肩膀,自我感觉倒是十分满足。
“怎么样,挺帅气的吧,”他自信的笑道。
宗三瞥了他一眼,“您的屋里看来还是缺了面镜子啊。”
脚边,狐之助正不自觉地来回动着自己两只毛茸茸的爪子,显然在担心信长晃悠了这么久会赶不上时间。。
“再不出发,您就要迟到了,”宗三提醒。
信长看向宗三,笑道:“那就出发吧。”
说着,信长很自然得就要往时空转换器所在的位置走,但却被宗三冷静地拦下。
他还未来得及疑惑,就看到药研笔直得朝他走过来,一副要扑进他怀里的样子。
重点是,药研此时竟然是一脸得淡定自若,没有自己正在做超出自身形象的行为的意识。
“等等,”信长赶紧抬手止住药研的动作,仔细看着短刀的脸,想确认他是不是还没好全,导致脑袋病晕乎了。
同时他不忘语重心长道,“药研,抱抱你我是很乐意的。但是你这样一言不发,就冲过来——我有点慌啊。”
对短刀抱抱,举高高,信长是没问题的,但是眼下这个状况他很有问题啊!
药研不是很理解信长为何表现得如此纠结,疑惑地问:“您不是向来这么带着我的吗?”
短刀适用于贴身近战,主人通常都是贴身带着揣在怀里,以作护身之用。
按照这来看,药研这么说也没错。一直就是这样的嘛。
但是他顶着这样一幅小少年的样貌,做出这番举动,画面就有点微妙了。
信长从前是这样揣着药研,但也不是以眼前这样的方式完成“把药研藤四郎揣进怀里”这一过程的。
宗三站在一旁,看两方僵持在那里,便责怪地看向信长,“你还拦着药研做什么?”
信长扶额,“我就这样放手了,才真的要变成奇怪的人了。”
宗三仿佛很惊讶地微微睁大了眼睛,手也抬了起来,掩了掩嘴,“哎呀,您有必要担心这吗。从变态到很变态也只是程度的差别而已,本质毫无变化呢。”
接着,他轻轻拍了下药研的肩膀。
“您现在觉得安全到可以不带短刀吗?”宗三一边对信长说着,一边示意药研。
药研已反应过来了,早就是提前蒙头笑了好几声,现在若无其事地抬起头清了清嗓子,自己过去把本体塞进信长公怀里。
“这样就没问题了,”药研放心道,“如果大将您遇见什么,本体在这里我也能立刻出现。”
宗三看着信长将药研的本体收好,这才收回了目光。
信长按了按“药研”所在的位置,眉尾一挑,似笑非笑地看向宗三,“怎么样,放心了吗?”
“您说什么胡话。”
“啊,要不然我把你的本体也带上,那就更安全了吧?”
宗三按了按腰间的本体,没有再理他,直接道:“请出发吧。”
总算可以出发了。
刚才一直团成一团趴在走廊上,自觉得将存在感缩减到最低的狐之助,顿时精神一振,赶紧跳了下来跑到两人身边跟上。
宗三担着“近侍”的身份,与药研并肩走着,和信长前去开会。
这次会议其实可以算是小型交流会,在一个开辟的独立小空间内进行,本世界的时政骨干和审神者代表一起参与,另外有负责其他世界的审神者来交流经验。
空间坐标已经提前发了过来,狐之助自觉地跳上本丸的时空转换器,开始操作。
会议现场,人已经来了不少。
狐之助四足落地后,和信长打了个招呼,就自觉跑去了专门给狐之助开辟的油豆腐区。
一直关注着入口处的人,看到信长和宗三、药研到了,立刻就迎了上来。
宗三抬眼一看:老熟人。
还是那位已经和他们接触过很多次的部长。
“你们终于到了,”部长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地抬手擦汗。
他之前等在这里,看着门边一波波人穿送过来,始终没有看见他们神明大人的身影,差点以为信长公准备跳票了。
现在看到坐镇本世界的神明大人来了,部长长舒一口气,顿时全身都放松了下来。
感觉刚才等待时减掉的寿命,一下子都回来了。
“你太紧张了,”信长宽慰着拍了下部长的肩膀。这段时间接触了几个来回,这位部长在他看来,已经是位不错的合作伙伴了。
“我虽然退休了,但责任心可没跟着退休。”
部长张了张嘴,退休,退休?什么时候的事?
宗三看了看部长,深觉这位被工作折磨得千疮百孔的心脏承受不了太多,于是在信长伸手拽了拽他的衣服。
信长转头对他笑了一下。
宗三不由一愣,手上没有及时撤开,在被他的视线扫了之后,才如同被烫了一下般,连忙收回了手。
那位部长深陷工作,并未发觉这段短暂的互动。
宗三和信长被他引着往建筑内走,同时听着他仔细介绍这次会议的情况。
说起来,聊了一下后宗三才发现,他们竟然还不知道这位接触最多的部长叫做什么。
今天这才刚知道他姓市松。
市松部长解释,这次会议有一个重要目的就是给负责这个世界的其他几位时政高层人员面见信长公的机会。
毕竟信长不乐意那么多人去本丸见他,他们只好用这种办法了。
这件事宗三还是第一次听说。
他惊讶了一下后,转念想了想信长常常挂在嘴边的享受退休生活,就不意外了。
“现在如果信长公方便,就请允许我现在带您过去,那边的大家已经为着能见到您而期待许久了,”市松部长诚恳地向信长行礼。
信长笑着拍了拍市松部长的肩膀,“好了不必多说,带路吧。再等下去,其他人就要朝着这边聚集过来了。”
说到这里,他的表情顿时变得严肃了些。
市松部长赶紧欠了欠身,为信长领路,两人一同拐弯向着另一处,并非是与会人员聚集的地方过去了。
宗三和药研没有跟过去的必要,于是就留在了原地,无所事事地等着信长回来。
药研抬头张望了一下信长离去的方向。
来往的人不时遮挡一下他的视线,不过这对药研而言影响不大,“啊,大将走得好快。”
收回视线后,他疑惑道:“大将好像不是很想让人认出他是‘那个男人’?”
宗三回想起信长谈论起“退休”的情形。
“大概是嫌麻烦。”
“会有麻烦吗?”药研不由拧起了眉头。
“这里不是战国,‘麻烦’不是有人会计划对他不利的意思。”
宗三一边说着,一边试着想象了一下那样的画面。
“‘啊,竟然是那位织田信长!’这样尖叫欢呼着一拥而上,讨要肢体接触或者签名什么的,大概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比对了一下曾在视频里见过的追星画面,觉得不会差太多。
“跟踪到家里这样的事,他们努力一下也是有可能的吧。”
药研眨眨眼睛,惊叹道:“大将到了现在依然这么有名气啊!”
“那个男人,讨人厌的程度和引人围过来的程度,不是向来差不多吗,”宗三不得不承认,“四百多年过去,也没什么变化。”
药研点点头,“这样的话,确实不要太引人注目会方便不少。”
不过这样的事,信长公真的能够做到吗?
药研忧心。
就算大将什么都不做,也会不知不觉就成为视线的中心,他总觉得今天或许也会这样。
“目前先努力一下吧,”宗三望了眼信长过去的方向,淡淡地说道。
咣当。
什么声音?
宗三和药研齐齐转头。
这声音在自由式的会场内立刻泯然其中,但是因为它就从两刃旁边的自助餐区发出,所以还是把他们的注意力引了过去。
束着一头蓬松杂乱长马尾的小少年模样付丧神站在那里,视线直直地盯着宗三,盯了一会后又看向药研,如此机械反复,整个刃已经完完全全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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