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三对着这个突然冒出的短刀付丧神上下看了看,终于把这张脸颊上泛着不自然红晕的脸,和记忆里的某个闹腾小孩对上了号。
“哎呀。”
药研则是不自觉地上前了一步,小小地“疑?”了一声。
虽然乍一看有点陌生,但是抛去这身洋服,单看这张脸,还是很容易就能够认出他是谁的。
在一高一矮两刃目光的共同注视下,对面的短刀忍不住心虚地后退了几步。
但是转念一想,短刀赶紧停下,在心里对自己大声道:你心虚什么,又不是偷听!
只是刚好拿吃的时听到了而已嘛!
这么对自己说了几遍,短刀恍惚中觉得自己的底气又鼓起来了,赶紧挺起胸膛,重新踏步上前。
“你、你们——”
“不动行光,”宗三准确地喊出了短刀的名字。
这就让不动行光僵住。他自己都对自己的表现感到迷茫。这不争气的身体,不久被宗三喊了下名字嘛,怎么就不管大脑的指挥擅自行事了呢!
“不动行光!”药研右手握拳往左手掌心一敲,一脸新奇地说道,“竟然真的是你!”
“你、你这是什么表情!”不动行光警惕。
药研:“嗯?我的表情很正常啊。”
不动行光哪里能这么轻易就被他蒙过去,嘟嘟囔囔道:“哪里正常了……”
说话间,不动脑后那头马尾仿佛都变得更炸了。
宗三在不动行光的乱毛上扫了一眼,轻飘飘地说道:“啊,花了点时间把你认出来。好久不见了,不动。”
“好久不见……”不动行光立即放下了刚才在半空中挥舞的手,眼神有点飘忽,在飞快的扫了宗三一眼后又继续飘,原本拔高的声线也瞬间压低,进入了正常范围。
……等等!
不动行光反应过来,有些委屈,“好过分,我不就是喝了点酒嘛,就说认不出来我。”
药研纠正:“不不不,你的穿衣风格也不一样了。”
不动行光:“你不是也——哎?哎哎?”
刚才他恍然间好像回到了在信长身边的日子一样,看着药研时一时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现在猛然回神,他这才意识到药研此刻的穿着分明很有问题。
不动行光大退一步,抬手指着药研,举起的手还有些颤抖,“你你你你,你怎么穿这样,还有头发也——”
药研用指节抵着下巴,“我不就是这样,对吧宗三?”
宗三慢悠悠地点头,“啊,没错。”
不动行光一下子被堵了。
他忽然收回手,拍拍脑袋,又甩甩头。
宗三奇怪地看着忽然做出这样傻气举动的不动行光。
接着不动行光就猛地抬起头,双眼炯炯有神地看向他们,气鼓鼓地说道:“你们别想转移话题,刚才你们分明提到了——”
他突然顿住,紧紧抿着嘴,一时间很难把那个分量沉重的名字脱口。
其实内心更深处,他又何尝不是在担心自己会从两刃那里得到并不如意的答案。
不动行光抿抿嘴,尝试着张了张,但又抿了抿嘴。
随后他深吸一口气,顶出了一股汹汹气势。不过他没有开口,而是大张着双臂举起手里的甘酒瓶,对着瓶口往肚子里大大灌了好几口。
他终于张得了口了,“你们刚才说的,是不是信——”
“嘘。”
宗三竖起食指,抵在唇峰上,示意不动行光噤声。
他这音节音量不大,比刚才不动行光灌甘酒的声音还要小一些,但是不动行光被他这样看着,竟然真的安静了。
不动行光一句话堵在喉头,他眨了一下眼睛,又眨了一下眼睛,然后艰难的将这吞了回去。
“宗三……?”
美丽纤细的打刀单手撑着膝头弯下腰,靠近不动行光,抬手在他翘起的几缕头发上拨了拨,然后对他笑了一下。
不动行光有种被哐的砸中了脑袋的感觉,有些晕乎乎地看着他。
宗三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
然后他就被塞进了一嘴奶油。
药研把蛋糕塞进了不动行光的嘴里不够,还进一步地用手指把它往不动嘴里怼了怼。
口腔里满满的都是蛋糕,不动行光想把蛋糕吐掉都不行,只能一点一点得把蛋糕往下咽。
此刻他瞪着药研时,眼中满满的都是控诉。
药研毫不心虚地抬手像现世所有关系亲密的小女生般,挽住了不动行光的胳膊。
实际上是在驾着他往旁边走。
“来来来,我们过讲。”
到了人少的角落,不动行光赶紧抓住机会挣开药研,掏出甘酒瓶就往嘴里灌。
咕咚咕咚。
不动行光舒畅地打了个酒嗝——还好刚才在食品区的时候,他顺手多拿了几瓶甘酒。
也就是时政举办的交流会,会提供甘酒了。
宗三看不动行光这样子,算是知道他脸上的红晕是哪里来的了,不禁皱眉道:“你在喝酒。”
不动行光被宗三看一眼就底气不足,欲盖弥彰地把甘酒瓶往身后藏。
宗三看了看他,也不动手强那,就这么举起右手,对着不动行光摊开,把掌心送到他面前。
一秒,两秒……
不动行光实在是很难应对宗三,没过几秒就撑不住了,乖乖地把手里空了打大半的甘酒瓶就放到了他的掌心。
宗三握住玻璃瓶,随手把玩了两下,然后去看上面的文字。
这一看,差点让他笑出声来。
宗三抬眼看向垂着头站在原地,脚尖挪来挪去,瞧着可怜兮兮的不动行光,眉眼不自觉的就柔和了下来,带上了温度。
“甘酒啊?”
不动行光急忙想要说什么,但是一开口就是一个酒嗝。
……丢脸。
他更委屈了。
药研毫不留情地发出了嘲笑的大笑。
甘酒,名虽有“酒”,但是酒精度数极低,根本就是饮料——也难为不动喝这个也能喝成这样醉醺醺的。
被嘲笑了!
不动行光对着宗三发不了脾气,鼓鼓气难道还怼不了药研吗,于是当即就瞪了他一眼。
“甘酒怎么啦!所以说这到底……”
“嗯?”
宗三继续弯着腰,看着不动行光。
“都听到了?”
他的声音放得很低,音节转换间,听着的不动行光瞬间有所感应,连忙点头。
“听到了。听到了!”不动行光不知不觉中一把抓住了自己的本体,喃喃道,“不动行光,九十九发,五郎左御坐后者……”
他那双沉寂的眼中,仿佛燃气的一簇火焰,将眼中那点迷蒙雾气照亮的一干二净。
原来世界上,“奇迹”这种东西真的是存在的。
不动行光用力擤了擤鼻子。
他有很多事情想问,但是他在宗三和药研旁边待了这么久,再耽搁下去就要引起注意了。
他没有时间。
“宗三!”
不动行光忽然抬起头,望向宗三的眼睛里火焰更加旺盛,更加明亮。
接着宗三感到眼前一花,那是不动行光以极快的速度,像颗炮弹般朝着他冲了过来。
不动行光张开双臂用力抱住宗三,把自己砸近了他怀里。
不动行光激动间忘记了收力,这一冲过来,宗三直接被他撞地踉跄了几步,这才站稳。
但宗三低头看了看不动行光,还是抬起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没有将短刀推开。
埋了一会儿后,不动行光扬起了脑袋,用力对宗三笑了一下,只是他的眼眶已经变得和脸颊一样红红的了。
“宗三,我其实很多事情想问你,但是我不能待太久,现在必须回到……回到现在的主公身边了。”
不动行光抿了抿嘴,从鼓鼓的口袋里摸出了一瓶还没有开封的甘酒,塞进了宗三手里。
“送给你。”
然后不动行光就硬逼着自己放开手,往会堂内另外的方向跑去,唯一能做的只有依依不舍地高举双手,用力对两刃挥舞。
药研微微歪着头,看向不动行光离去的方向,不过他的身影已经被来往的参会人员遮住了。
“啊,区别对待,”他无奈笑道,“怎么不送我甘酒?”
“毕竟是药研嘛,”宗三晃了晃手里的甘酒瓶,对两个短刀的相处见怪不怪。
药研举起双手一起垫在脑后,“疑——我没那么吓人吧?”
砰!
巨大的轰鸣声突然爆炸,震的整个会场都晃动了一下。
药研张了张嘴,讪讪地放下手。
虽然与他无关,但微妙的就是生出了一股心虚感。
而宗三将目光往外望去,“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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