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越这一生……幼年生活优越,少年颠沛流离。入了修真界后跌跌撞撞四处碰壁,百年后更是被逼入魔走上了“不归邪路”,他好不容易才坐稳了魔君之位,却一不小心又被坑回了最初的起点。
所谓“魔”字只是一个大体的统称,无论是居于九渊之下的魔族还是受了魔气浸染的魔物,甚至连那些弃仙堕魔的修者都可以被称之为魔。
魔族内部极其复杂,各方势力争斗不断,距上一位魔君陨落至今已千年有余了,直到君越横空出世这魔君之位才终于又迎回了他的主人。
魔族内部自有着一套功法传承,据传是第一代魔君亲手书下的,无论众魔修为多深造诣多高,只要他修不了这本名为《止戈》的魔功.......便永远无缘于魔君之位。
不同于修真界中各类功法都被各大门派珍而重之束之高阁密不外传,这本魔族最顶级的功法几乎是传遍了整个修真界,一块下品灵石就能随意购买到,简直是烂大街般的存在。
可任他再顶级的功法,无人能修也不过是本废纸罢了。
魔功《止戈》共有九册,前五册在修真界中都有遗落,只要费些心思花些灵石便能寻到,但后面的四重却只存在于魔族所在的九重之渊中了,越往后便越难获得。
只有得到《止戈》认可的人才能成为魔君,同样,历任魔君也都只有一个名字——长泽。
故而君越后来将名更为君长泽。
君长泽前世修为已至第八重大圆满,魔功《止戈》最后一册名为《中始》,他也正是在寻找这最后一本功法时无意发现了五方神物的消息。
毕竟记载五方神物的那张卷轴就压在魔功《中始》的下面,君长泽想看不见都难。
“上神化骨,气聚五形,分存五方,镇压五行。五神之东,其名为玦......天道周星,物极必反,极衰则盛,否极泰来。”
中间的部分不知是何缘故已经模糊不清了,其余的字君长泽倒是记的十分清楚,正是《中始》之章第一页所载的内容,而东方玦颈上那条黑带上的暗纹......就绘在这些句子的正下方处。
一模一样。
君长泽忍不住怀疑起东方玦与魔族的关系来。
若说这仅仅是个巧合,君长泽是一万个不信的。
这期间东方玦将他紧紧裹了一重又一重,温和浓郁的木灵气缓缓渗入他的身体,君长泽蓦地抬眸,极为迅速地将自己的灵识魔功都引入丹田气海深处隐藏起来。
通常修者的性子多多少少都会受到灵根属性或者所修功法的影响,东方玦冷成这个样子......君长泽还以为他是变异三系中的冰灵根呢,万万没想到竟然是木属性。
元婴以下的修者只能使用自己拥有的灵根所对应的灵气,随着等级的晋升对天道的体悟逐步加深,他们才能多多少少将其他灵气调集起来少许。东方玦不算人类,有什么不合常理的地方似乎也情有可原。
想到东方玦在客栈中召起点燃蜡烛的那小簇火苗,君长泽又觉得的确是自己想多了。
为了让东方玦心疼懊悔,君长泽刚刚没少出言激怒那男人,他是个狠戾起来连自己都能拿刀捅的人,此刻浑身上下剧痛的近乎麻木了。木灵气本就满含生机,东方玦又十分小心,身上的不适一下子就减轻了不少。
“你要不要......给自己出口气?”东方玦垂眸良久,这才出声问询道。
君长泽低下头,就见东方玦正抱着他立于刚刚那个男人面前。
从肩头起到腰侧止一道长长鞭痕当胸横亘于上,伤口边缘的皮肉都狰狞外翻了出来,不住往外流淌着鲜红。东方玦下手极重,若不是不想在孩子面前杀人临时卸了手上力道只怕这男人会当场被他一鞭子抽成两半,饶是这样那人伤口中也隐隐能见到几分属于人骨的白来。
那人在剧痛之下早就昏厥过去了,东方玦冷冷看他一眼,又是一鞭抽了上去直接将人打醒。
君长泽这才看清他手中握的那条鞭子。
单单是鞭身便有五尺余长,算上鞭柄恐怕要及的上六尺了。寻常人的鞭子都是用铁用某种矿物制成的,东方玦手中的这把却不知是什么材质,整个鞭身莹润洁白宛如珠玉一般光滑透亮,若是截下去一段说是什么名玉恐怕都有人信。
鞭柄就更不用说了,真的就是一块玉。玉质纯净细腻,通透翠绿亮眼纯正,看那质地甚至还要比君越曾见过的老坑玻璃种还要优上几分。
那条鞭子并不算粗,但上面一节一节的都是三棱形状,君长泽隐约能看见棱上的细小勾刺,看着就知威力不小。
男人身子颤了颤,继而又悠悠转醒,捂着伤口就开始哼哼唧唧起来。
东方玦可不会惯着他,抬手一鞭甩到地上,那人脸庞一大片青石随声裂开,眨眼间地上便多出了道一指余长的幽深裂痕。
那男人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撞上了个狠茬子,霎时便消停了,如同只鹌鹑般缩在角落,连呼吸的声音都不敢发出。
东方玦努力温和自己的声线,柔声安慰怀里的孩子:“如果你要跟着我的话,可能要过很多年以后才能回来,甚至......直到他死,你都回不来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句:“我这个人向来习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剩下的话他未说出口,却俯身将君越放到了地上。他似乎是想将那根鞭子递交予他,临到近前却又突然改了主意,转而从长靴中抽了把略长的匕首出来。
这鞭子虽然不是铁鞭钢鞭,重量相较于常见的武器也要轻上不少,但对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来说仍旧是有些过了,何况君越现在还有伤在身,凡人幼童怎么可能拿起神器。
君长泽眸色暗了些许。
单看东方玦对他的和煦态度……他还以为这人也就是个冷漠却温柔、看似不好接近实则满腹热心肠的人,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种让他“报仇”的话来。
实在是......太和他的胃口了。
虽然东方玦手收的极快,但君长泽的指尖仍是轻轻触碰到了鞭柄一处,霎时间无数记忆蜂拥而上。君长泽身子猛地一晃,眼前如同走马灯般迅速闪过无数景象。
东方玦匆忙扶住人满是惊忧:“还不舒服吗?!”
君长泽按住他的手臂轻轻摇了摇头。
本来他一心想着亲近讨好东方玦,好多得些关于五方神物的消息,刚要顺着他的意思给这人些教训表现表现自己,没想到那股记忆来的突然,一时之间他便也只能放弃刚刚的想法了。
那些记忆像是个大型的压缩包般一股脑地塞进了他的识海中,眼下并不是细细查看的机会,他只得压在心底,继而用力摇了摇头:“我没事的。”
小孩小心侧头看了那男人一眼,似乎是被什么惊吓到了一般又匆忙转开眼睛,他盯着足下被鲜血浸化的积雪看了会儿,喃喃开口声若蝇闻:“您、您已经给过他教训了,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
前世君长泽被这人坑的不轻,君潇死后他到处逃生,一不小心误入了混子的地盘,正好撞进了这男人常晃悠的区域。
他长相随了母亲,一张脸生的极好,哪怕这时候不过是个幼童却也能隐约从眉眼中看出几分精致俊秀了,这人几乎是一眼就相中了他,暗自思量着定要将他卖个好价钱。
东方玦发现君越的那间屋子就是他用来关人的,当日他恰好出去寻找人牙子了,君越毕竟还是个有户籍的人,他们不能明面将人牵到牙行去卖,便只能私下里找些暗线了。
也亏得他怕君越跑了,关他的地方十分偏远,他那时又是个孩子无力逃跑,君潇那些仇家来回翻了好几遍硬是没能搜到人。
前世并没有东方玦的出现,待到君越成了君长泽时这人早就入了轮回了。狼这东西是种颇为记仇的生物,谁伤了他一分一毫都会被其深深埋在心底,或许一时间他无法反抗,但一旦到了他掌握自己力量的那一日……迟早都会取回代价的。
甚至是双倍、多倍的取回。
东方玦的骨鞭上倒刺实在是太多,那两下打在身上最轻也是伤到了内脏,倒刺刮在皮肉上,扯下来就撕下一层皮。君越足下血肉模糊的一大片,混着积雪脏污搅在一起,东方玦便又一次心疼了。
让这么小的孩子见血,又是他做过了。
他重新抱回君越:“回去看看你有没有什么要带的,然后我们就离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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