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逐流冷笑说道:“又不是特地给你敬酒,要你先说什么不敢当?我坐首席,我都还未曾喝酒呢!”
江晓芙吓得呆若木鸡,但她还未知道她的性命已是在那托盘一转之间,从死亡的边缘上转了回来。不但江晓芙茫然不解,一众宾客也都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情,谁也不敢想象那人竟是包藏祸心,有那么大的胆子要暗害天下第一高手江海天的女儿。
江海天是明白的,但那人的内力并不是他出手消解,因此他也还未能省悟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当下,他就暂不作声。仲长统与一阳子见主人没有发作,也就暂且袖手旁观。
中年男子又惊又怒,强自作态,喝道:“小叫化,你好无礼!主人容忍你的狂妄,让你坐首席,你就妄自尊大了么?”他已知是再难得逞,要逃也逃不了,故此不能不内茬而色历,但盼可以掩饰得过去。
金逐流笑道:“好,你不肯服我,那么咱们就较量较量。我苦输了给你,让你坐这首席便是。”
喜筵上有客人要打起来,这当然是大杀风景之事。江夫人还只道他们是意气之争,低声说道:“海天,你劝一劝吧。都是客人,何必伤了和气。”江海天笑道:“以武会友,实属寻常。难得这两位贵客高兴!咱们也乐得开开眼界。芙儿,你也不必忙着敬酒了。”
江晓芙惊魂稍定,放下托盘,坐在母亲身旁。江夫人还未知道女儿刚才是险些受了暗算,但见女儿面色发青而丈夫又是这般言语,亦已知道事情定有蹊跷。她给女儿把了把脉,知她并没有受伤,这才放心。
江海天则知道是金逐流救了他的女儿的,当然他也知道这名‘武当人士’不怀好意。不过,他却不先道破,心里思量:“只要他们一动了手,我就不难知道捣乱之人的来历。小师弟要是打不过的话,我也总有办法帮他的忙。”
江海天既不阻拦,客人们更是乐得看看热闹。于是在园中腾出一块空地,大家都停下筷子,看他们二人比武。
中年人恨不得把金逐流一掌击毙,但却不得不装模作样地说道:“谅你这小叫化能有多大本领,你是要点到即止还是死伤不论?”金逐流笑嘻嘻道:“随便。你要怎么打我就陪你怎么打。”那中年人双眉一竖,喝道:“好,出招吧!”金逐流笑道:“我既然坐在首席,理该让你三招。”
两人在院子里斗起来,江海天和仲帮主倒是在一边看得频频点头,时常出言点评一番,仲燕燕的目光更是牢牢黏在了金逐流的身上。
金聆儿看了一会儿就知道金逐流大概再过多久能取胜,遂有些心不在焉。突然,她目光一凝,对面人群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位少侠,正是厉南星。
金聆儿趁着大家都在看金逐流的比武,悄悄往后一退,往厉南星那边去。厉南星看比武正看到精彩之处,突然手腕就被人牵住,他偏头一看见是金聆儿,微微一笑,金聆儿也回以一笑悄声说:“跟我来。”
两人一路找了无人的地儿,金聆儿好奇的问道:“南星?你怎么来了?”
厉南星向她解释:“阳浩和贺大娘准备了毒蜘蛛,想来喜宴上将在场武林人士一网打尽,虽然被我阻止......”
厉南星还未说完,金聆儿就极为紧张的拉起他的手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问:“毒蜘蛛?那你有没有事啊?”
厉南星心里一暖,“你放心,只有阳浩一个人,我还应付得了,就是担心还有别的什么人包藏祸心,怕你出事才过来看看。”
金聆儿后知后觉的把手一松,“我也没事。来了两个捣乱的,也被我哥哥识破了。”
厉南星好奇的问:“原来方才场上那位武艺高强的少侠就是你哥哥?”
金聆儿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对,那就是我哥哥金逐流,等有空啊,我一定介绍你们认识,你们一定聊得来。”
厉南星赞同的说了声好,这时,从摆宴席的位置传来一阵阵叫好声,厉南星笑道:“看来,你哥哥赢了?我们去看看?”
两人正往回走,金聆儿却突然看见了一个熟人,那人脚步匆匆,像是有什么要紧事,她连忙叫住对方:“史姑娘?”
女扮男装的石红英停下脚步回头一看,惊喜地撩起斗笠上的黑纱:“金姑娘?你怎么也在这里?”
不待她回答,史红英就自己找到答案:“我倒是忘记了,如今你已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摇光阁主,江大侠素来喜欢提携后辈,你在这里也不奇怪。”
她转头看见厉南星,有些疑惑的问金聆儿:“这位是?”
金聆儿笑着介绍道:“这是我们摇光阁的长老,厉南星,南方的南,天上星星的星。”
转而向厉南星说:“南星,这位是史红英,史姑娘。”
两人见了礼,金聆儿好奇的问史红英:“史姑娘,你也受到了请柬不成?怎么来的这么晚?”
史红英解释:“我意外知道有人想在江大侠嫁女之日捣乱,所以这一趟是来报信的。”
金聆儿见她着急,连忙说:“你放心,要捣乱的人已经被我哥哥揪出来了,你不用着急。”
史红英松了一口气:“既然贼人阴谋已经被识破,我就不进去了,这就告辞了。”
金聆儿拉住她的衣袖说:“史姑娘,我哥哥还在里面呢,你就不去和他见一面?”
史红英有些不自在的说:“我为什么要特意去见他?”
金聆儿不遗余力的给金逐流刷好感:“这些日子,他天天顾着找你,连我这个妹妹都没管呢。”
史红英别扭道:“事情已经解决就好,我身份敏感进去了指不定要被里面那些所谓的武林正派怎么嘲笑呢,劳烦你替我转告他,日后有缘自会再见的,告辞。”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厉南星看着史红英的背影对金聆儿说:“这位姑娘倒是侠义心肠。”
金聆儿点了点头道:“是啊,史姑娘和江家人既不是朋友也不是亲戚,却依然冒着被大家怀疑的危险千里迢迢前来报信,着实让人敬佩。”
厉南星好笑道:“瞧你方才那副样子,是想撮合她和你哥哥?我倒是没想到,咱们阁主还有做媒人的兴趣?”
金聆儿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那毕竟是我哥哥,我自然是要上心一些的。”
厉南星正待说什么,一个中气十足的少年音传来,“金女侠,你在这儿?可让我好找!”
正是今日领着金聆儿去见江海天的江家弟子,少年走上前来向两人拱手行了一礼,“金女侠,少侠!”
金聆儿笑着问:“可是那边胜负已分,要重新开席了?”
少年道了一声是,大致解释了一番:“金女侠,那贼子的阴谋已经被金少侠揭穿,现已被擒,客人们都已经移步花厅吃酒去了,师父见你不在,这才叫我前来寻你。”
得,无名大侠变成了金少侠,看来金逐流身份已经曝光了,认亲的戏份也已经演完了,金聆儿点了点头:“你先去吧,我随后就到。”
那少年领了命离去,厉南星犹豫了一会儿才说:“聆儿,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我想我也该回去了。”
他这是顾忌自己天魔教后人的身份,旁人不曾见过他,他暗暗混进来倒是无妨,跟着自己回去少不得要被江海天问起姓名,不去也好。金聆儿心头转过这么一圈念头,遂点了点头。厉南星在原地踌躇了片刻也没动,金聆儿不由有些奇怪道:“南星?你可是还有事?”
厉南星有些迟疑的问:“你今夜可还回摇光阁来?”
金聆儿一时纳罕他为何要问起这个问题,突然间,灵光乍现,想起今日是七夕节,脸上不觉有些发热,强自镇定道:“我自然是要回的,晚些便回。”
厉南星斟酌了一下,慢慢的说:“听说,今夜扬州城有灯会,还会放烟花,很是热闹,我想你应该会喜欢的,若是你回来的时候还来得及的话,咱们可以一起去看看。”
金聆儿十分雀跃的说:“既然这样,咱们便未时三刻在扬州城门口见如何?”
厉南星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好,咱们不见不散!”
金聆儿也笑着回:“不见不散!”
厉南星转身离去时,嘴角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去。金聆儿亦是满脸笑意,脚步轻快。
转过一个拐角,金聆儿就瞧见有个下人模样的男子蹲在墙角手里拿着一捆炸药,她右手一扬,自袖间飞出几枚银针,那人闪避不及,几枚银针正刺入他的手臂,火折子瞬间掉落在地上。
金聆儿抽出腰间长鞭,飞身上前想将人擒住,同时不忘大声喊道:“有人放炸药,大家快出来!”
她这声音里掺杂了内力,屋里的宾客们纷纷大吃一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好在金逐流、江海天几人当机立断带着大家出了屋子。
众人跑到院子里,金聆儿连声大喊:“快走,肯定还有炸药。”
事发突然,一群人像无头苍蝇似的,运起轻功风一样的往院子外面飞。
“砰——”
花厅里穿来巨大的响声,尽管大家已经跑得够远,还是被这余波弄得有些灰头土脸,一帮平日里江湖上有头有脸的大佬们此刻全都趴在地上,只觉双耳之中嗡嗡作响。
好在金聆儿发现的及时,倒是没有什么伤亡。几人气急败坏的想要审问金聆儿抓住的那人,甚至第一时间卸了他的下巴,防止他自尽,却不曾想到幕后之人准备充分,这人原本就被毒哑了不说,还直直的往一位江湖人士的刀口上一撞,彻底失去了生息。
线索这么一断,江海天等人也无可奈何,只好暂时先将宾客们安排好。好好的婚宴变成了这个样子,大家也没有了什么吃酒的兴致了。金聆儿虽然知道这幕后的主使是魏忠贤安插在武林中的卧底灰狼,可是那人在武林中潜伏已久,而且还混得风生水起,如今无凭无据的倒是不好直接指控,只得先在他身上弄些神不知鬼不觉的小手段,暂且放他多活一些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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